郝昭带人点燃粮草之后从山道上杀来,身后跟着许多黑山军,怒喝着追了过来,那么大的火,又借着风势,根本难以扑灭,气急败坏啊的黑山军‘露’出了贼军凶狠的本‘色’,既然你烧毁了我们的立身之本,他们死也要拉上垫背的,赤红着眼就追了过来,反而救火的人却没有了几个!
郝昭却不管不顾,径自带令人马道路上一直冲到了广场之中,指挥人马将还在负隅顽抗的贼军逐个消灭,而身后追来的黑山军早被树林中的官兵挡住,厮杀在一起!
眼看贼军狼狈逃窜,郝昭顾不得追击,号令人马来至山寨‘门’口,命人关上寨‘门’,将黑山军准备的山石、檑木、弓箭统统搬了出来,郝昭手持大刀,亲自站立在寨‘门’之上,静静等候黑山军杀回来,而他的身后,最后几个誓死抵抗的黑山军也被官兵彻底消灭,山顶上顿时出现了短暂的沉寂,一阵阵山风带着松涛声平静吹拂而过!
不一时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却是几十个士兵推着数量推车前来,上面有四五个木桶,每个里装满了泉水,来至山寨‘门’口,按照郝昭的吩咐,将水倒在山路之上,山寨口一片泥泞,郝昭还嫌不够,命人再去运水,就算将山后的那两处山泉完全‘弄’干也不嫌多!
不一时,发现山上起火的黑山军有一部分人马撤回山寨,见到山寨‘门’口一片泥泞,泥水还顺着山道不停往下流,虽比不上山洪,却也‘弄’湿了整个山道,贼军难以立足!
见到山寨不知何时被官兵占领,贼军一片哗然,泥泞之中不能前行,只要在远处观望,早有人跑去告知两位头领!
不多时,一队贼军簇拥而至,见寨‘门’紧闭,把守的正是官兵无疑,当先独目黑面,手提一把厚背大刀,正是一人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设伏,却反而被官兵抄袭山寨,急忙命令黑山军往上来攻!
山路上到处都是泥水,中间一段路十分滑腻,又在陡坡之上,难以立足,黑山军只要沿着两边的树林和草丛往山‘门’靠近,但这样一来,冲上来的人数太少,守寨的几千官兵一轮弓箭就基本没有剩下多少了!
李大目大怒,有呵斥身后的贼军密集冲击,势必要一鼓作气夺回山寨,这里是他们的根据地,所有的粮草和财物都在寨中,要是再被山下的官兵攻打上来,背腹受敌,他们将无处可去!
贼军硬着头皮相互扶持着从山道上往上冲来,滑到在地的更是不在少数,郝昭见第一拨人冲上来,先命人将准备好的泉水一股脑泼了出去,贼军更加难行,还未站住脚,就见硕大的石头和檑木从山坡上滚滚而下,贼军大惊失‘色’,再也顾不上李大目的催促,纷纷向两边逃去!
山坡之上一片大‘乱’,加上路滑,能够躲开的少之又少,随着一颗颗石头和檑木滚过,和着泥水成了一片猩红‘色’,有的甚至被碾成了‘肉’泥,红白相间,惨不忍睹,惨叫声更是响遍山野,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弯腰呕吐!
一股浓浓的血水流到了李大目脚下,李大目一颗独目已经变成了赤红,狠狠地盯着寨‘门’上那个冷静的不像话的军官,恨不得冲上去千刀万剐,但对方这种方法却让他无计可施,在山坡之下,毫无优势可言!
气急败坏的李大目一声怒吼,再次派出一拨人马向上冲来,他已经没有了退路,那些贼军也是急红了眼,再被血腥气感染,冒死往上冲杀,但等待他们的还是一‘波’水、一阵‘乱’箭和满山道的滚石檑木,还未和官兵‘交’手,就有几百人死于山道上,李大目急得直跳脚!
不一时一个尖嘴瘦脸的中年人赶到,正是另一个头领于氐根,这人虽然消瘦,但一张鹰钩鼻和深邃的眼眶让他看上去像是胡人,于氐根的母亲是鲜卑人,他有胡人血统,心狠手辣,却也诡计多端!
他皱眉看着被官兵占领的山寨,眼神‘阴’鸷,前番算计,却还是被官兵所骗了,方才埋伏,他带领的人马把守第一道关卡,却见官兵只是擂鼓呐喊,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就觉得不对劲,再后来发现山上一股股黑烟冒起,更是心头狂震,果然不一时李大目派人报告,山寨被人偷袭了!
于氐根命人把守住山道,急忙来看,却见离着山寨口十丈的距离,被泥水和血水覆盖,尸体铺满了山道,大多都已经变形,脑浆、内脏散落在地,‘花’‘花’绿绿,就算他心狠手辣,也看的一阵心惊‘肉’跳,强忍了好几次,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分出几队人马从侧面的山林中绕进去,官兵偷袭山寨,人马肯定不会太多!”于氐根看了半晌,才对李大目说道!
李大目的独目突然发亮,对于氐根一点头:“还是你说得对,俺怎么没想起来?”说着话,他抬手指挥者身边的几位部帅率领人马从山道的小径之中钻了进去,虽然山林之中难以大量行军,但总比在这干耗着要强得多!
郝昭在寨‘门’上看到黑山军重新调动,从山林中往山寨渗透,便留下一千人马把守山寨,一旦贼军强行攻山,便用方才之法阻挡,在这样的地势之下,贼军不能一拥而上,利用添油战术,没有几千人,休想冲到寨‘门’跟前!
郝昭昨日就已经看清了这里的地势,就算贼军从树林之中杀来,能够利用的地方也屈指可数,他首先派人截断了通往另一处山头的道路,那里的粮草早已被烧成灰烬,就算被贼军夺走,也无济于事,还有两处小道,一处有陡坡作为屏障,早被他派人砍伐树木重重挡住,只剩下唯一的进攻之地,郝昭在此备好木桩,准备阻击来犯的贼军!
山下的喊杀声突然变得‘激’烈了,不时有惨叫声远远传来,于氐根神‘色’一变,他知道官兵真的开始攻山了,两厢夹击,他们进退无路,反而成了官兵的囊中之物!
虽然他们还有五六万人马,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军心早已涣散,丢失山寨,让每一个人都心头惶恐,难以再和官兵对抗,于氐根眼珠一转,对李大目言道:“此处攻山便‘交’给兄弟你了,俺带人去挡住山下的官兵,只要夺回山寨,飞狐径还是俺们的!”
李大目此时早就杀红了眼,他也听到了山下的动静,点头道:“你放心去吧,山寨迟早都是俺们的,这些****的官兵,让俺抓住了,一个个都要扒皮‘抽’筋,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于氐根由鼓励李大目一番,带着亲兵下山而去,临走之际,他又看了一眼山寨,这个军官还真会防守,将山寨中能用的东西都利用了,山寨的地形他十分清楚,要是被官兵挡住了那条小道,另一条路肯定会严密防守,想要攻进去,恐怕不必在这寨‘门’口容易!
李大目一心要夺回山寨,那里有他一生的积蓄,虽然粮草可能不保,但财务还在,只要夺回山寨,他就算撤退到常山,也有立足之地,于氐根刚走,李大目便命人再次强行往上冲,不死不休!
而下山的于氐根还未与官兵会面,便召集几个头领,说明山上的情形,如今大势已去,就算夺回来,也无济于事,便命人悄悄撤兵,只留下几千人防守山道,阻挡官兵,却将人马按照各个部曲分散,在山林中各自逃生,前往南面的娘子关与杜长等人会合!
黑山军常年在太行山上生活,地形熟悉无比,当下便千人或百人分为一队,各自进入山林之中,分散而去,不到半个时辰,三万多人便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虽然不一定能够全部到达娘子关,但于氐根这也是无奈之中的唯一办法,所有人一起撤退,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而且在崎岖的山道中也难以行走,但分散开来,虽然有几万人马,但在山高林密的太行山中,也如鱼入大海,不见踪影!
郝昭站立在木桩之后,冷静的指挥着弓箭手一‘波’又一‘波’的放箭,冲过来的贼军倒下了近千人,眼看就要杀到,郝昭一声大喝,手中大刀挥舞,当下杀了过去,身后的一千多官兵也挡在路口,不让黑山军进入山寨的平地一步!
这里是一处山脊,正好通向山寨,但道路却有点狭窄,虽然来的黑山军有近万人,但密密麻麻都被挡在了后面,前面的无法通过,后面的就只能干着急,郝昭一人带领着几名将校把住了这个路口,已经有无数贼军命丧刀下!
郝昭浑身是血,如同走出地狱的杀神一般,一把刀也不知杀了多少敌人,好不停顿的挥舞着兵器,将来犯的贼军全部斩杀,贼军摄于他的威势,一时间无人敢再冲过来!
突然山寨方向一阵大‘乱’,有人跑过来向郝昭报信,那些贼军终于忍不住李大目的催促,再加上山道上的惨烈情形,心理最后一道防线被击垮,突然四下逃走了,根本不听指挥,李大目也不知被谁所杀,死于‘乱’军之中!
这个跑来报信的官兵显然是个机灵的家伙,就冲着郝昭大声报信,不仅厮杀中的郝昭听见了,对面的黑山军也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一阵‘骚’‘乱’!
“李大目一死,官兵很快就会杀上山来,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郝昭突然扬起大刀,一声大喝,威风凛凛,加上浑身浴血,在阳光下十分下人,黑山军一阵沉寂!
“俺们愿投降!”离他最近的几个贼军反应过来,放下兵器跪倒在地,顿时就有一连串兵器落地声,黑压压跪到了一大片,这不仅是官兵截断了他们的后路,而且并州军优待俘虏也是黑山军中早就流传的,此时听说投降不杀,有的人便毫不犹豫!
随着一连片的跪倒之人,后面远处却还是有不少人转身逃窜,进入密林之中,郝昭人手不足,无法追击,光是看押这些投降的贼军就够呛了,何况他还不知道另一个贼军头领是否会杀回来,丝毫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