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的张辽也动了,城内毫无动静,看来暂时不会有兵马杀出,张辽也想尽快解决掉眼前的这些守军,任凭这样下去,背腹受敌,毕竟不是好事!
城上的袁尚见耿苞二人出战,引动了张辽,不禁大骂笨蛋,但隔着护城河,又无法下令,只好期待他们能多跟张辽纠缠一会,等候吕翔等人率领大军返回!
张辽拍马杀到,虽然兵器不是很趁手,但轻灵许多却让他舞动时更加灵巧,先与耿苞交战,不到十合耿苞就败退到阵中,韩范早就知道张辽勇猛,魏郡之时他亲眼见到张辽与文丑大战,更不敢上前迎敌!
张辽率领人马杀入军中,只冲得那些袁军哀嚎不已,纷纷躲避,主将都不敢撄锋,他们这些小兵哪里还是张辽的对手,加之张辽带来的都是精兵,一个个十分彪悍,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不多时,便将二人带来的兵马冲得七零八落!
耿苞和韩范带领士兵远远围住张辽的人马,却不敢上前,只是不停叫喊,张辽也不敢太远离吊桥,担心城中有士兵出来争夺,或者守军拉起吊桥,可就前功尽弃了!
双方各有忌惮,反而形成了短暂的平和气,都在对峙,城上的袁尚也没料到一番厮杀,最终还是这个结果,不由有些失笑,他眺望远方,期盼着出城的兵马早点归来,而一旁的逢纪,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吕翔等人率领的人马是正面劫营,正是为了喜迎太史慈的主力,按照计划,后营的井阑和投石车被点燃之后便会立即撤退,而将近过了一个半时辰,却还不见有一人一马回营,远处的喊杀声也渐不可闻!
逢纪忧心,虽然吕翔和张南等人各率兵马从前后偷袭大营,从城上看,似乎效果奇佳,但逢纪却并不如袁尚那样,便乐观的以为这一次就能彻底消灭太史慈的兵力!
从这几日观察,太史慈本身带领的兵力就十分强盛不说,军中可是还有陷阵营和先登军这样的精锐部曲,陷阵营仅仅是听说威名,但先登军他们可是实实在在见到的,以麴义的本事和练兵之法,哪有那么容易就消灭的?
天将微亮,东方已经有了一丝亮色,晨曦微启,就在此时,大地开始震颤,天色还是有些昏暗,城上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官网,在熊熊火光为背景之下,一队骑兵正迅速向清河城奔驰而来,只看见黑影憧憧,想要看清铠甲,却有点困难!
这股骑兵如同从火海中冲出来的幽灵一般,径直奔着城门而来,袁尚见状大喜:“吕翔他们得胜归来,此番张辽也休想逃走了!”
即将入秋,天色亮的却还极快,不多时,东方已经完全亮起,不见朝霞,大地上的景色却可以清晰见到,远处的火光,能看到浓烟滚滚,直上云霄,那一片地方,全都被黑烟弥漫!
城上的袁尚等人却突然面色大变,尤其是袁尚,欣喜变成了震惊,张着嘴巴完全是错愕和不解,因为冲过来的那支骑兵并非冀州兵装束,而是并州兵马的铠甲!
为首带兵之人,双手紧握双戟,明黄色的铠甲,大红色的披风,正端坐马上,奔驰而来,这一股骑兵的气势,连袁尚都看得一阵心惊,河北也是骑兵盛产之地,但和并州、凉州、幽州等地的骑兵比较起来,还是差了一点!
光是这种威猛的气势,冀州兵中就无法再找出一支来,或许当年文丑率领的那支骑兵还可一脚高下,但文丑身死,兵马分配到其他将领手中,便再也不复存在那种感觉在,这也是袁绍时常会怀念颜良、文丑二将的原因之一!
“怎么会这样?”看着迅速靠近的太史慈兵马,半晌之后,袁尚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城外的耿苞和韩范已然大乱,哪里还顾得上再围困张辽,带领人马立即就向北门逃走,南门有张辽的兵马把守,现在也只有北门能去了!
太史慈的三千精兵首先赶到,也不理会那些逃走的袁军,与张辽会合,太史慈哈哈大笑:“文远果然勇武过人,一人就把这吊桥给占住了!”
张辽笑道:“若非三哥舍弃一座大营,我也不能如此轻易就得手!”
太史慈将人马分队站好,来至吊桥前面,看到远处一条垂落在城墙上的大铁链,城墙上有一道深深的凹槽,仿佛被神将抽了一鞭一样,他猜测便是那条铁链撞击而成!
太史慈咂咂嘴,这得多大的力量才能将这条铁链如此使用,不由自主的,他便看到了铁链断裂的位置,因为其他几条铁链还连着吊桥,相互对称,只有右边的这一条断了,所以太史慈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地方!
“哎呀文远,你这刀法大有长进啊!”太史慈一声惊呼,翻身就跳下马背,上前仔细查看!
铁链的这一环被硬生生斩开了,一半被城墙上的铁链带走,另一半还嵌套在桥面上,上面生铁白森森的新茬在晨光下十分醒目,切口也十分平整,怪不得太史慈吃惊,这对刀法的运用没有一定的心得,肯定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惭愧啊!”张辽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用了两刀才斩断!”
旁边的亲兵听到这话,一阵翻白眼,饶是他们久随张辽身旁,昨夜也被深深震撼了一把,没想到涨了对自己的表现还很不满意,不由都看了看那几个还连着城墙的粗大铁链,这要是交给自己,一天时间都砍不断!
那些士兵相视一眼,他们常年一起训练,早就混熟了,分明看到对方眼中的苦笑,将军这样说话,还让我们这些属下怎么混?不过每个人却还是有骄傲的神色,跟着这样的大将出战,那也是一份荣耀!
“你要这么说,我这做兄长的倒是真的惭愧了!”太史慈扭头看了一眼张辽,摸了摸那个断茬,十分冰凉,连连摇头:“你要说一刀斩断,我倒还勉强接受,但你是分两刀斩断,那我就真的佩服你了!”
听了太史慈这句自相矛盾的话,那些亲兵再次迷惑了,又齐刷刷的看着那个断裂的铁环,也看着太史慈,难道分两次斩断会更厉害?好像说不通啊!
“黑夜之中,难以辩物,你是如何看清第一刀的断口的?”太史慈站起身来,很认真的看着张辽!
那些士兵闻言,反应快的恍然大悟,原来张辽的这第二刀是顺着第一刀斩出得缺口砍进去的,否则凭他的实力,第二刀要是换了位置,同样无法砍断铁链,但是黑夜之中,又要发力,又想准确无误的砍进第一刀的缺口,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细想起来,的确要比一刀砍断铁链还难上几分!
所有的士兵反应过来时,看向张辽的目光充满崇拜,尤其是太史慈的那些士兵,更有几分艳羡在里面,虽然太史慈是张辽的兄长,但看起来,用刀的张辽似乎更加威猛,用主公的话,好像叫“拉风”,还是叫“帅”呢?而且刀法如此纯熟!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力度!”张辽不加思索,便将昨夜所做随口说了出来,好似家常便饭一般,毫不费力!
“难!”太史慈顿了一下,眉头微皱,还是摇了摇头,即使是同样的角度和力度,他自问也难以做到这种程度,要知道劈断这么粗的铁链,气力定然是爆发到极致,要再想控制角度,就不是张辽随口说出来那么简单了!
砰砰!
太史慈从腰中抽出了双戟,相互撞击了几下,一阵感慨:“哎呀,看你这刀法,我都想换个兵器试试了!”言语之中无限感慨,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要让他放弃最拿手的双戟,换成大刀,他自然是不肯的!
“三个可折煞小弟了!”张辽此时想来,也是暗暗心惊,昨夜一时兴起,突然爆发,两刀斩断了铁链,后来大战,也未曾细想,如今太史慈说来,他心中感悟又有不同,连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还会如此准确!
“看什么看?”就在张辽思索之时,太史慈突然一声大叫,指着自己部曲中的几名士兵:“是不是看着文远更厉害,你们都想跳槽了?活腻了是不是?难道我就不行吗?”
“咳咳!”张辽无奈一笑,他知道太史慈治军严整,但平日里性格却十分洒脱,完全与他凶悍的外貌不同,他急忙打断他:“大哥说过,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的!”
“哼!”太史慈佯怒,瞪了那些士兵一眼,张辽这句话,不禁让他想起高顺,有些讪讪的翻身上马,回头又对那些士兵训斥:“回去再收拾你们这些小子!”
那些士兵一缩脖子,躲避着太史慈的眼光,但眼神里却毫无惧意,反而带着暧昧的笑,太史慈只好扭过头,遥望城上惊疑不定的袁军!
他方才与张辽闲扯,并非是给城中准备的时间,反而是乘此机会瓦解守军的士气,让他们胡乱猜测,他知道自己的出现对城上定然造成了影响,现在看去,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