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歌将这本鎏金的书籍重新放回了原处,灭了手中的烛灯,便是走出了藏经阁。
阁楼外,暮色沉沉,落尽的残阳留下的最后的一抹余晖映在藏经阁的古匾上,一轮残月缓缓升起。
长天之上镌刻着的,是日月同轮。
他停住了脚步,站于六千层台阶之上,心神宁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
雪山,孤鹜,秋水。
云海,落日,昏鸦。
有剑仙乘风御剑,有修士煮酒问道。
夜风吹动着高山上的竹林,一只九节竹上的浮游煽动了翅膀,起飞,落下......
这个场景,无论是楚子歌看过了多少遍,亦是不腻,长叹一口气,感慨道:
“怪不得都想求仙问缘,长生不死。”
“这景色,要放在蓝星,不得画个圈,收个二八八门票啊......”
“咕噜噜——”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集中精力,让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用膳了,毕竟尚未结丹,还达不到晨饮朝露的辟谷境界。
“也不知道御膳堂今晚会做什么吃的。”
楚子歌拍了拍肚皮,便是朝着御膳峰的方向走去。
正值用晚膳的时间,大厅内,内门弟子众多,楚子歌一身寻常的衣衫也并不引人注目,随意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香炉小几,屏风雕椅,倒也雅致。
不一会儿,桌子上便是摆满了菜肴。
楚子歌也不是什么在乎形象之人,随意拿起了一个肘子便是大快朵颐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临近问剑大会,邻座的内门弟子都在议论猜测这一次的问剑大比中,这些内门弟子究竟谁会拔得头筹。
“也不知这次问剑大比,掌门究竟会拿出什么彩头。”
“法宝?秘籍,还是些什么天材地宝?”
“这一次杜渊师兄会参加吗?”
一名知情的弟子摇了摇头,开口道:
“应该只有排第十的谢不臣师兄会参加问剑大比,其余的几位师兄,不是有要务在身,便是无暇参与此事......”
“至于杜渊师兄,应是在雷霆谷苦修吧,他是极品雷灵根......掌门的那点儿彩头他可看不上。”
提到了彩头,一名内门弟子有些愤愤的接过了话茬:
“问剑大比历来只是一个形式,掌门拿出来的彩头估计也和以往一样。”
“你说稀罕吧,倒是挺稀罕的,但绝对没有什么卵用......”
“上次给的是个什么东西来着?”
“我记得是一块儿石头。”
“......”
一旁已经将一整个肘子塞完的楚子歌,掏出丝帕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莞尔一笑。
——拿出一块儿石头当彩头。
“真抠啊......”
怪不得那老头儿让自己藏拙。
上去随便玩玩,走个形式就好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拔不拔得头筹,对于这些内门弟子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徒增个虚名罢了。
他正了正头上的冠,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不少内门弟子似乎认出了他,窃窃私语响起:
“那是楚师兄吗?他会参加这问剑大比吗?”
“不清楚......他什么灵根也没有人知道,不过楚家后人,怎么也得是个天灵根吧。”
“......没准是异灵根呢。”
“师兄真好看。
”
“?”
楚子歌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匆匆离去。
......
都天峰上。
整座大殿空无一人,没有奢华繁杂的装饰,空旷的大殿之中,仅仅只留下了一张桌子,李忘生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皱着眉头。
桌子上放了一壶茶,两只茶杯,以及一小杯新摘的茶叶。
——只有一点点。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道韵。
他摆弄着桌上的茶叶老半天,纠结了再三,还是拿不定主意:
“这彩头有点贵重了吧,这可是悟道茶啊......万一真被这帮小子悟出了点儿什么东西......”
李忘生望着窗外的云海,叹了口气:
“要是这彩头过于贵重,怕是那些准真传弟子就都来凑热闹了,这还有什么意思?”
“礼物太轻了吧,显得老夫没诚意,贵重了吧......楚子歌那小子万一按耐不住,背刺老夫一下......”
“虽然叮嘱过他藏拙了,但这少年心性还真难说,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难啊,真难。”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一名内着黑衫外披红裙的女子出现在了楼梯口处,绣金丝黑绣鞋,紫玉扣头。
纤细的手腕上缠绕着一根银丝,头上戴着一顶女子常用的帷帽,帽檐上垂下的红纱不算太长,仅仅只是遮蔽了大半个脸庞,露出白皙脖颈和小半截下巴。
大红的这种颜色极少有人能驾驭,但穿在她的身上却仿佛为其量身定做一般。
李忘生挑了挑眉头,抬头向楼梯口看了过去,待看清来人后,开口道:
“呦,是宿墨啊,请坐。”
殷宿墨坐到了李忘生的对面,摘下帷帽,露出了那张足以倾城的容颜,相貌不过女子二八, 可气质却又像是历经过了沧桑,恍然间,给人一种交错之感。
当然,若是楚子歌在此,定会想到一个完美而贴切的词语:御姐。
她从戒指中拿出了一物递到了李忘生手中:
“凝雨那丫头想要藏经阁一本书的拓本,就上交了一块儿这东西给本座。”
“本座一时间拿捏不准此物的价值,给她兑了三千功绩,你不是最近为彩头愁得慌吗?”
“这个怎么样?完美符合你的要求。”
“珍贵,稀罕,又没有什么用。”
“......”
李忘生打量着手中的这块儿物品。
这是一块儿五彩斑纹的蜡状物,嗅起来有一种独特的甘甜土质香味,比麝香还香,极为提神醒脑。
仅仅只是放在他的手中,便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龙气,那是一种来源于真龙本身的气息。
他的眸子一亮,内心略有几分震动,试探性地询问道:
“此物莫非是......龙涎香!?”
“她在哪儿弄的?”
殷宿墨在李忘生一脸肉痛的表情中,毫不客气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悟道茶,饮牛一般,猛灌一口道:
“在卧龙渊。”
听到了此地后,李忘生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将手中的龙涎香放在了一旁:
“卧龙渊?那丫头调查出来了吗?”
“太虚宗可是在那儿而折了十几名内门弟子,也不知是意外还是某些人蓄谋已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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