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老友

等了一会儿,一个人走了过来,身着褴褛,蓬头垢面,眼圈黑如熊猫,看上去十分搞笑。他走到李仙游藏身的树下,盘腿儿坐下,唱道:“一曲莲花落,行遍天下间。若问我是谁,十万丐儿一个头。”

李仙游听他念出这几句话,心中蓦地一动:“难道是他?”

底下那人道:“不是我时又是谁,真中假来假中真。谨守灵台一点光,是我是我还是我。”

李仙游心道:“果然是他!”收了结界,从树上下来,走到那人面前,道:“老友,别来无恙否?”

那人睁开眼,道:“老友无恙,老友无恙?”李仙游道:“托老友的福,老友无恙。”

若是有人在旁,听了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必定是一头雾水。两人乃得道高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智慧,岂是旁人随便能窥测的?

李仙游道:“道兄云游天下,仙踪难觅,怎会在此邂逅?”那人道:“特为尔来。”李仙游道:“何解?”那人道:“缘!”李仙游道:“姻缘?”

那人莞尔一笑,不理他的调侃,道:“道兄不在洞府修炼,为何来此觊觎?”李仙游道:“我偶尔路过此地,见林中有黑烟冒出,疑有妖孽作祟,便御剑查看,竟是第九魔头阴灵在此,被我用计吓退,我怕他去而复返,为祸地方百姓,所以躲在树上,静候他回来,打算给他点教训。”那人道:“原来如此,甚好,善心之人比得善报。”

李仙游已臻“无象诀”,隐窥天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之语自然难塞其口,所以对那人的话毫不在意,只是付之一笑。

那人道:“道兄将要何往?”李仙游道:“应大哥郑鸣鹤之邀,前往蓬莱岛赴会。”那人道:“可要路过一地,名曰千水湖?”李仙游道:“……应古城镇乡邻之允,前往千水湖除妖。道兄话中暗藏玄机,可否赐告?”

那人道:“你的缘,便在此处。”

李仙游露出阴笑,问道:“到底是不是姻缘?”

那人道:“天机不可泄露。”

李仙游道:“道兄,你我皆是修道之人,所谓天际乃是妄语,何必瞒我?”

那人道:“天际便是天机,何苦刨根到底?缘分到时,便知分晓。”

李仙游道:“苦恼,道兄忒认真!”

那人但笑不语。

李仙游道:“道兄可还有指教?”那人道:“莫问前程如何,但求今生无悔。”李仙游道:“多谢道兄指点,愚弟记下了。”那人道:“懂了吗?”李仙游道:“不懂。”

那人摇摇头,从怀内摸出一粒药丸,道:“你且将赐药收好,待来日缘来时服下。”李仙游道:“能够转危为安,起死为生?”那人道:“到时自知功效,不可追问到底。”李仙游道:“道兄老是藏着掖着,真的太吊愚弟胃口。”那人道:“不是不说与你知,是不能说与你知。”李仙游:“……”

那人道:“去吧,前途珍重。”伸手虚空一画,三道红光自地中升起,萦绕那人转了三圈,那人便凭空消失了。

李仙游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破习惯啊?”拿起那颗药丸,见有指头大小,黑黝黝的甚是难看,“什么破药丸,能有什么作用?总是这么神神秘秘,吊得我胃口起,却又缄口不言,害得我奇痒难搔。罢了,我且收好这粒药丸,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那人走后,李仙游又回到树上,静候阴灵的到来。也许是阴灵真被李仙游吓唬住了,直等出一个时辰,也不见他回来。

李仙游心道:“臭妖孽,算你见识不差,没有去而复返,不然本座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祭起紫电剑,也不跟鲲鹏打招呼,便往千水湖飞去。于路上思量道:“见了那妖孽,须得速战速决,若是耗费时间,误了蓬莱岛之行,老二必饶不了我。”一想到二姐苗淼,他就不由打了个冷颤。

千水湖离此不远,须臾之间便到,李仙游收了紫电剑,在湖边一块大石头落下。

千水湖一波千亩,水源来自上千条溪流,故得此美名。湖边林深木茂,枝叶垂入水中,引来无数的鱼儿吮食。湖水波光粼粼,在日光的辉映下,黄澄澄一片,景色十分壮观。

李仙游游览千水湖之景,不禁感慨道:“只食湖鱼,不赏湖景,俗人一介,真乃可笑。”正欲走近湖边去时,耳中忽然听到一阵“哒哒”声,“原来有贵客到来。”一起好奇心起,在一棵大树后藏了,往来声处望去。

只见路上走来两个人,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袭白衣长袍,作书生打扮,背着个包袱,大概是有日子没修边幅的原因,下巴上胡子拉碴,显得有些邋遢。书生后面跟着一个小孩子,约莫六七岁,生的面黄肌瘦 ,脸上木愣愣的表情,小手儿拉着书生,低头跟着前进。

李仙游是修道之人,粗通相面之术,一见二人便发觉其额头上隐现黑气,若妖若邪,不由奇道:“奇怪,这两人面相淳朴,额头中却透出妖邪之气,难道是受了妖孽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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