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行来,子龙也算是看花了眼,这庙会之上,从吃的、用的、再到穿的、装饰用的等等,应有尽有。
甚至子龙还见到了几颗极大的牙齿,如同弯刀一般大小,听俞茗瀚所言,那是南方的暹罗产的象牙。
子龙没见过大象,可是从俞茗瀚口中娓娓道来,不禁心中对这南方小国暹罗起了一番好奇,只觉得日后若有机会,倒是可以去看上一看。
等到了这酒馆之中,子龙也是有些累了,俞茗瀚便引着子龙上了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与子龙泡上一壶姜茶,边喝边等消息!
子龙看了这么一会儿,也是有些累坏,知道仅凭自己二人,在这庙会之中找寻婉儿,无异于大海捞针,还不如就在这,等候着丐帮弟子传来消息。
于是二人就在这酒馆二楼临窗而望,喝喝茶,聊聊天,看着外面不断吆喝叫卖的各种新鲜事物。
二人在这二楼坐了约莫个把时辰,也是半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正待子龙静极思动,想再出去走走的时候,只见得下面的街道传来一阵骚动,二人循声看去,就见一群人拥着一个摊位在那叫喊。
那摊位比之其他摊位颇有不同,竟然在临街搭了个不小的高台,一名身穿狐裘的商人在那上面正拿出一件件珍稀的货物叫卖。
而且他叫卖的方法竟然与其他商贩的不一样!别人都是明码标价,他却是打出了价高者得。
子龙本以为这人的生意不会有多好!怎料他的一匹宝马良驹牵上台好,不少识货的人都是竞相出价。
最后这匹宝马被一名公子哥模样的人,以五百两的高价直接拍了下去!子龙见到这番场景,不由得暗暗咋舌,对那商人的手法,也是颇有感触。
再看了一会儿,就见那商人又起出了一件宝物,却是一幢三尺来高,整块白玉雕刻而成的一尊弥勒佛像。
这商人高声说道:“我这尊玉佛像,起价五百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两,要的人从速出价啦!”
本来那围观的众人见到这尊玉佛像,都是惊讶不已。
玉佛像众人都是或多或少有见过,但是这样的三尺高,整块白玉雕成的佛像,众人都是第一次看到。
本来众人都是跃跃欲试,想去拍下这尊佛像来!毕竟这里是洛阳,信佛者众多!但是听到这商人的喊价,不少人都是打了退堂鼓。毕竟能随便拿出五百两来的人,其实也不多。
“我出六百两!”正在众人以为这玉佛像不会有人出价的时候,一名衣着阔绰,锦衣玉带的人高声说道。
此人约莫四十来岁,太阳穴高突,显然也是练家子。
“好,有一位客人出六百两了,还有没有比这位客人更高的呢?没有的话,我可就要把这玉佛像卖给众位客人了哦!”
那商人虽然对自己的玉佛像颇为自信,可是也听到周围人的讨论声,无非都是所这玉佛像连五百两都不值,说自己会卖不出去,因此他也是颇为忐忑。
怎料这么快就有人出价,这商人喜出望外,却想着再来上一两个人,与这人争一争,好给自己抬抬价。
那最开始出价之人见这商人如此,也是浑不在意,只是挑衅似的扫视四方,颇有那种期待别人出价的意思。
周围之人一来没有这么多钱财与这人竞争,二来也看出此人非富即贵,犯不着为了这尊佛像得罪此人,因此都是默不作声,在这人看来的时候,还都是缩了缩脖子。
正待这人顾盼自得,觉得这尊佛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的时候,就听得一声古怪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家主人出一千两,求买佛像!”
一千两!这集市上的人听到这声音之后,都是一阵哗然,循声看去,就见到子龙酒馆对面的那家茶楼的二楼,窗户也是打了开来,一名身穿貂裘大衣的大胡子伸出头来,显然刚刚喊出这一千两价格的,就是这大胡子了。
子龙见到此人,心里没来由的一突。
他此次出入河套,对这北方游牧民也算是了解的颇多。对面那喊价之人,虽然穿着一身汉服,头上的发髻也是汉人模样,
但是子龙从他的腔调以及面容之上,隐隐觉得此人很可能不是中原人。
当下子龙下意识的就顺着那打开的半扇窗户,向那茶楼里看去。就见那茶楼雅间,此人的身后还坐着两人正在喝茶。
一人也是如这喊价之人一样,貂裘在身,但是却遮不住那身上的草原气息,另一人却是颇为奇怪,一身儒袍,侧面看起来斯斯文文,但是那顾盼之间,隐隐一丝狠辣、狡诈流露出来,显然此人不是善类。
那喊价之人喊完之后,似有所察觉,当即抬起头来,正迎上子龙疑惑的眼神。
此人瞳孔陡然一缩,立即把那半扇窗子虚掩起来,然后恶狠狠的瞪了子龙一眼。子龙见状轻轻一笑,不再看那边。
虽然这三人形迹可疑,但是子龙又不是洛阳官府的,也没必要管这闲事,因此也是没往心里去。
那人见到子龙不再看来,当即松了一口气,又对下面那有些呆若木鸡的商人喊道:“兀那商人,你愣着干嘛?一千两,你卖不卖?”
“卖,卖,我卖!”那商人本来还被一千两的天价给镇住,这会儿听到此人的声音,当即一蹦三尺高,抱起那尊玉佛像,就准备把这玉佛像亲手送到茶楼上去。
不料刚走出两步,正被那反应过来的最开始的出价之人一把拿住手腕,凶狠的说道:“老板!你这尊玉佛可是我先看上的,我也已经出了价,怎的却又要拿给别人呢?”
那商人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仿佛被一双铁钳子夹住一般,生痛无比,当即哼哼唧唧的叫道:“哎哟喂!这位客人,我这小摊,可是早就说好的,价高者得!这佛像如今被那楼上的官人一千两买去,你如果想要,却必须再出高价才成啊!”
“嗯?”那人闻言不禁大怒,手上又是加了两分力,弄得那商人差点拿不住玉佛像了,说道,“你这黑心奸商!这玉佛像就算再贵重,能值得一千两?老子出六百两,就是给你甜头了!你识相点,就先在把这玉佛像给老子,我就给你六百两!否则,哼哼!”
“啊?客人!你要玉佛像就要多出钱,这可是小摊的规矩,你可不能破坏了!”这商人虽然疼痛无比,都是流下了汗水来,可是兀自不肯松口,毕竟这可是四百两的差距,差不多相当于普通人家两三年的用度了。
“哼!你给不给!”这人也是一副强人做派,手上的劲儿越使越大,另一只蒲扇一般的大手,伸向了商人,竟是要强买强卖。
“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这可是洛阳城,不是小山沟,你想强买强卖,须问官府许可么?官差老爷,这边有强人逞凶,官差老爷快来啊!”这商人实在痛的受不了,当即放声吆喝道。
那人虽然听到这商人喊起了官差,却丝毫不松手,反而更是冷笑一声,说道:“哼!官差,老子今天倒要看看,哪个敢管我张彩的事!”
这里是洛阳一年一度的庙会,官府为了这庙会秩序,早就把三班衙役都是派到了这里。
此时这商人高喊,本来还没发现这边异样的官差,当即反应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呢?”这班衙役最怕的就是集市出了乱子,惹起祸事,因此一听到这边有乱子,当即就有一名年约三十许的衙役捕头带着三五个衙役,推开人群,急速的赶了过来。
那抓着商人的张彩听到衙役赶来,却是看都不看,兀自抓着商人,冷冷的说道:“你真的以为这些个小衙差能管得了老子么?”
“喂,你是何人,为什么抓着这商贩不放?”那捕头也是有眼力劲的,一路走来,也是从路人的只言片语之中,大致知道了这边事情的始末,见到张彩竟然这般强横,连自己这些衙差到了,都是丝毫没有放开商贩,他也是见过一点世面,见此人穿着举止,情知此人大不简单。
“哼!瞎了眼的狗东西,老子也是你们能问的么?”那张彩却是对捕头的喝问理都不理,只是侧过了身子,撩开了下摆,显出了腰间的挂饰。
那些跟来的衙役见到这人光天化日之下逞强,便是捕头询问,都敢如此无礼,这些衙役急于在捕头面前表现,都是准备冲上前去,拿下这个狂徒。
可是捕头却也是眼尖的人,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张彩有意显露出来的挂饰,一见之后,脸色大变,见到自己的手下正要上前拿人,他不由得吓得一跳,大喝道:“休得无礼,都给我退下!”
这些衙差都是错愕不已,回头看着捕头,一脸的疑惑。
便是周围的百姓,也是惊愕不已,不知道这捕头为什么如此。
捕头却是不管周边的百姓,只是对手下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都给我退下来!”
那些衙差这时候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情知事情只怕没自己等人想的这般简单,都是乖乖的退到了捕头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