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凌百川这么一说,梅丹丹也接了上来:“是呐,是呐。守一,你如果是个什么委员、什么奖章获得者。不管做什么事,都能增加不少方便。那些人想要对你下手的时候,多少也得要顾忌一些吧。”
对于凌百川的疑问,李守一不好直接回答。正在迟疑的时候,梅丹丹主动接了上来。这么一来,反而给了李守一说话的机会。
“丹丹姐,难道说你忘记了吗?我为什么要办这个疗养院?赚的钱,又是想要干什么?师父给我说过,让我‘莫要忘记普通百姓’。
诺大一个华夏,倘若都容不下这么一个只做慈善事业,并无个人利益所图的疗养院。你说,这疗养院办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说,我口袋里的钱,不够我们一家生活吗?不够两个哥哥的生活吗?不是吹牛皮,如果只要计算我们过日子的钱。
嘿嘿,把我手上的资产卖掉一部分就行。所以说,就我个人来说,根本不用再担心金钱的事。
我已经打定主意,宁可办不成这个疗养院,也绝对不想借助于凌爷爷和梅爷爷之手,来打通各方面的关系。
到了办不下去的时候,相信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责备于我。嘿嘿,最多说我这个徒弟无能吧。”说到这儿时,李守一有些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
难怪他会出现如此神情,一个年轻人,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却偏偏总是碰上这种阴暗的东西,哪能不灰心呢?
“孩子,我懂你,这事情怪不了你。”梅家老祖母开了口:“就是要怪,也要怪那些当官的人。别灰心,老身相信你,老身支持你。”
有着官方背景的梅丹丹和鲁南,心中也能明白李守一所说的道理。
这样一种用途的疗养院,如果真的办不下去,真的被人所夺取。确实是如李守一所说的这样,再办下去也就失去了意义。
当着两个爷爷的面,他们不好公开说什么,却也露出了黯然神伤的表情。
到是梅国强,还没有听出这些话中的潜在意思,依然还在叫嚣道:“守一,为什么不办呢?我支持你,与那些王八蛋好好闹一场。”
对于梅国强的叫嚣,所有人都直接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看到别人都不呼应自己的说话,梅国强用手挠了挠头皮,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有了梅家的支助,用得着害怕那些官吏吗?
“傻孩子,真要闹到了那么一个程度,即使闹赢了,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梅浩然点拨了孙子一句。
“意义?”梅国强皱着眉头,独自坐到一边苦思冥想去了。如果能够想通其中的道理,他对社会的认识又能提高一大步了吧。
“凌爷爷,我说的第三条,就是我不要任何其他形式的补偿。凌爷爷,你别慌着反驳我的话。
如果你清楚我这疗养院的用途,只是想要赚富人的钱,用来资助普通百姓,也就能理解我说话的意思。
你就会理解我,钱用到哪个地方都是用,何不用得更有意义一些哩。因为这样的缘故,邱团长那儿的工程,我不会占国家的光。
我赚来的钱,还是会用到社会上去。这么说起来,我又何必再要什么补偿呢?”李守一说得很轻松。
让出五十个房间给那些科研人员疗养,每个月就是放弃掉了7500万的收入。全年加起来,就是靠近十个亿的收入。在李守一的口中,就象是施舍出了十元钱一样的简单。
凌百川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被李守一如此举动所震惊,更被李守一这种淡定的态度所震撼。这得要有什么样的心胸,才能如此将金银视作为无物呐。
“守一,你这样的做法,让我凌百川怎么说呢?如果真的是什么也不做,你又让我凌百川何以为人呢?”凌百川的嘴唇有些颤动。
听到凌百川如此一说,看到凌百川如此表情,李守一也能清楚,眼前这个老人家是真情实意的在说话。
这是一个朴实的老人,哪怕就是身居高位,也没有忘记做人的本分。华夏能够巍然屹立,就是因为国家有着这样的脊梁。
“凌爷爷,这样吧,我向你提一个请求。你不要为难,能办就办,不能办就当作是我没有说。”李守一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身影。如果能有机会,一定得帮上这么一个忙。
凌百川一听,连忙表态说:“守一,你放心的说。确实不能办的事情,我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爷爷,就是刚才南哥说的那个主意。如果能让军哥那帮特种兵恢复军籍,就是最好的酬金。
我知道,军哥被迫退役之后,内心的郁闷,一直没有消除得掉。不但是军哥,他那帮老弟兄个个都是如此。
哪怕再让他们重穿一天军装,让他们风光的从部队退役回家,也就不会再有这种忧郁之气。”李守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这样的要求,梅浩然笑了起来:“用十个亿,换这么一个要求。守一,你不会觉得太吃亏一点了吗?”
“不亏,绝对不亏。梅爷爷,我只要看到军哥孤独的坐在那儿,对着月亮在那儿默默抽烟时,我的心中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我知道,他有一个心结,就是被迫离开军营的心结。军哥的酒量很大,可是每当他们这帮弟兄一起喝酒的时候,他们总是会喝醉酒。
喝醉了之后,也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我是一个兵’。两位爷爷,我没有当过兵,但我的爸爸是一个老兵。
他告诉我,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人总有一天会要离开军营,这是不变的道理。可是,象军哥这些弟兄如此这般的离开军营。
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耻辱。可对我们军营本身,何尝不是一种耻辱呐。两位爷爷,在这之前,我帮不上军哥他们。
现在碰上了二位爷爷,我想要说上这么一件事。我不敢要求你们惩办那些那些为非作歹,徇私枉法的将领和官员,但我想请你们给这些士兵一个公道。
只要能做到这一条,别说是十个亿,就是再加十个亿,又有何妨。”李守一铿锵有力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孩子……”凌百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默默地站起来,举起手来给李守一敬了一个军礼。
李守一赶忙站立起来。
“孩子,我给你敬这个军礼,既是给你的,为你对弟兄之情如此真挚而感动。也是给胡军那些军人的,我要对他们说上一声‘对不起’。
是的,我们对不起这些好士兵。军营委屈了他们,而他们却还在一如既往的怀念着军营。
我不但要答应你的要求,还要把你刚才说的这一段话,统统都带给首长们。当然,也要带给那些玩弄权术的人。
我想要告诉所有的人,如果我们冷落了这些士兵的心,到了打仗的时候,还会有满腔热血的士兵为祖国冲锋陷阵吗?
难道说,真的打起仗来,那些终日玩弄权术、贪污腐化的猪猡,会为捍卫祖国的利益而冲上第一线吗?”凌百川的说话掷地有声。
“老凌,说得好。我们的各级领导,都得好好听听这种振聋发聩的声音。”梅浩然鼓起掌来。
在这之后与凌百川的交谈中,让李守一得到了很多知识,知道了很多想象不到的消息。
就拿那位娄怀义给梅益兵承诺的中将军衔,其实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骗局。这本来就是高层领导已经定好的事情,准备在建军节那天对一批军官进行授衔。
其中就有梅好兵的名额,从少将晋升为中将。没想到,此事却被娄怀义来了一个移花接木,作为引诱梅好兵上当的砝码。
这样的事情,对梅好兵来说,确实是一种考验与煎熬。能在肩头上增加一个豆豆,这对每一个军人来说,都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情。
放在过去,梅好兵会立即感谢领导的关心与培养。这一次,他却坚决的予以拒绝。
如果接受这一次的晋升,别人可不会知道这是高层领导早就定好了的事情。
人家只会相信娄怀义那帮人传出来的消息,梅家两个儿子用父亲的性命作了一回交易。
这样的事情传出去的话,梅家的脸,就算是彻底给丢光了。为了这事,梅好兵专门给军委所有领导写了信。
听到这么一段故事,李守一对梅好兵的观感顿时大为好转。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回想自己在金钱的使用上,不也经历了一段曲折心中历程吗?
如果不是吕庆明一直在盯着不放的话,是不是会办这个疗养院,是不是会愿意创办慈善基金会,那都是要打上一个问号的事。
想到这儿,他就感觉到自己让那帮特种兵给梅好兵敬礼的事,做得过分了一点。
“守一,你在想什么呢?”说完这段情形的凌百川,发现眼前这个小伙子正处于沉思状态。
李守一楞了一下说:“没,没想什么。”
“是没有想什么,还是不愿意告诉我老头子哟。”凌百川有意逗笑道。
“这……”李守一迟疑了一下。
看到李守一如此形状,凌百川更是来了兴致,追问道:“守一,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呗。”
“凌爷爷,我怕你听了不高兴。”
“没事,这么一点肚量,我老头子还是会有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