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带着殷权全程工作,程一笙发现,这一整天薛岐渊真是百依百顺啊,一点都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薛台长,难道这位是被虐型的?
晚上程一笙躺在床上还在回味今天的事,她真不是一个做事高调的人,她更不习惯于耍大牌,但是她现在才感觉出来,对某些人就是要高调一些,比如说薛岐渊。
就算她再隐忍低调,薛岐渊也不可能不刁难于她,因为她不会和薛岐渊在一起,这在两人关系上,几乎成了一个死结。现在真是连最低标准和平共处都做不到了!
程一笙觉得自己百般努力曾经想要挽回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均以失败而告终,她真不想与自己的上司弄得关系剑拔弩张,但是现在看来,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程一笙照例带上殷权去上班,几个人在贵宾接待室坐好,与昨天不同的是,程一笙面前已经准备好了蜂蜜水,殷权面上准备了上好的茶,显然昨天殷权的刁难让薛岐渊今天有备而来。
薛岐渊发现与昨日不同,殷权今天脸上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薛岐渊虽然以前与殷权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但是两人关系也还不错,他算是对殷权有些了解的人,在他看来,殷权今天很不正常,这种笑,就好像是给敌人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于是在小杨问莫习凛问题,程一笙喝着蜂蜜水、殷权在电脑前工作,薛岐渊正苦思冥想殷权有什么阴谋的时候,莫习凛的电话响了。
莫习凛十分不悦地皱眉,但是看了眼来电号码,他还是讲了句“抱歉”然后走到一旁去接听,他听对方说了几句话,脸色微变,说了一句,“嗯,我马上过去!”然后便挂了电话。
薛岐渊心知自己猜对了,殷权果真有阴谋。
莫习凛走过来深深地看了殷权一眼,然后看向薛岐渊说:“薛台长,我得赶回R市,有问题暂时电话联系吧,录制节目的时候,我会争取赶回来的!”
很明显,这意思是说,录制节目之前,不可能回来了。
薛岐渊有一股想要砸桌子的冲动,但他良好的忍耐力,还是忍住了,他站起身,与莫习凛握手,说了客套话,然后莫习凛没要他送,匆匆走了。
殷权站起身,对程一笙说:“看样子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你好好工作,我回公司了!”
程一笙似笑非笑地看着殷权,她心知肚明,这多半是殷权搞出来的,看样子是给莫习凛的公司动了小手脚,果真是她男人的作风,她默契一笑,点头说道:“老公,这两天辛苦你了!”
薛岐渊想骂人,殷权辛苦?跟个大爷似的要这个要那个,想必你助理都没我助理伺候得周到吧,你坐这儿也是工作,跟在公司没什么两样,还省了你的人伺候,真正辛苦的是他好吧!再听听程一笙的声音,清丽中带着悦耳的余音,袅袅得让人忍不住闭眼去欣赏,哪里是嗓子有问题?他看她嗓子简直好得不行,喝他的蜂蜜水,电视台哪里有蜂蜜?那是别人送他的,从国外带回来的上好优质蜂蜜,他一直没舍得开瓶,结果现在让她给喝了!
他真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腹黑的令人抓狂,尤其是这两口子合起伙来简直能给人气得头上冒烟,他就是贱,忘不了她,他跟自己生气,骂自己不争气!
他没力气再折腾,大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生闷气去了。
殷权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轻揽妻子的腰,体贴地说:“下午来接你,注意不要累着!”他是不可能一直处在被动之中的,想欺负他殷权的老婆,那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再说!
“嗯,老公路上慢点!”程一笙笑得一脸幸福,俨然一副恋爱中的小女人模样。
莫习凛匆匆走出电视台,坐到车上,面色立刻冷峻下来,沉声问:“怎么回事?”
助理快速地说:“R市在建的项目,原本我们谈好的货架供应突然改变主意,说他们另一个客户要求在R市要求有独家货架权,供应商现在不打算与我们签合同。紧接着就是灯具现在还有装饰品厂商都纷纷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怀疑这是有人背后做了手脚!”
“废话!”这还用问?除了殷权,还能有谁跟他莫习凛作对?
助理忍不住摸了摸嘴,然后问道:“莫总,那我们现在要另外找厂家吗?如果再不快些决定,我们就要被迫停工了!”
“这还用你教我?”莫习凛冷冷地说。
助理识相地闭嘴了,看出来莫少爷今天心情很不好,他还是少说话为妙!
沉寂了一下,莫习凛又开口,“你怎么不说话了?”
“啊?说什么?”助理一脸茫然地问。
“下面怎么办?什么事都要我来教你?”莫习凛有点暴躁地问。
助理苦不堪言,赶紧说道:“属下认为,解铃还需系铃人,还是得把源头找到,然后……”
“这不是你考虑的事情,难道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莫习凛心想难道要他去跟殷权道歉?这绝对不可能!
“别的办法,那就是重新再找厂家了!”助理觉得他今天真是够倒霉的,连番挨骂。
莫习凛觉得奇怪,这厂家多了去了,为什么殷权偏偏跟他找的是一家?还那么多类别都是一家,难不成殷权早有准备?
他哪里知道殷权为了防止他的一切行动,把他所有动作都防备起来,避免上次的情况发生。
——
莫水云母女俩早晨都起晚了,两人昨晚都在想着怎么赚钱,为此想出了N种可能,但是两人起床后,一照镜子,这N种可能都变为零了。那脸自己看了都惨不忍睹,更不要说别人。就连卖个身,都没人能够看上。
莫水云跟莫晓璇走出卫生间,刚好看到隔壁的女人打着哈欠出来,两人都不约而同看去,一身劣质的棉睡衣,旧得看不出模样,脸上满是横肉,松弛的皮肤暴露了老态,她毫无形象地趿着拖鞋旁若无人地往卫生间走。
莫水云进了屋,忍不住说:“就那女人还三十多不到四十?昨晚那男人眼睛有毛病吧!”她觉得怎么看都没自己年轻啊!
“肯定是昨晚光线太暗,看不清!”莫晓璇说道。
莫水云想了想,嘟嚷道:“也不知道她都是怎么招揽客人的!”
莫晓璇沉默了一下问:“妈,您真的打算……那个?”
莫水云叹气说:“我有什么办法?反正妈妈也这个岁数了,你不同,你还要嫁个好男人的!”
好男人?莫晓璇几乎不去想了!她现在一无所有,能嫁什么好男人?
“走吧,咱们先下去吃点东西,怎么也要等脸好了再说!”莫水云已经打定了要做皮肉生意。
母女俩下楼,正巧听到楼下房东跟一个租户说:“附近酒吧要刷杯子的女工呢,一个晚上二十块钱,可以日结,要两个人,你去不去?”
租户立刻说:“去啊去啊,一晚上就二十,真不少,还能日结,你一定得帮我说说!名额别让人抢了去!”
房东笑着说:“放心吧,我跟他们熟,人家要俩,我才找到你一个,还缺一个!”
莫晓璇听到这些话看向母亲,她发现母亲似乎就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向前走。走了一段路,将两人已经完全甩至远处时,莫晓璇才问:“妈,要不您去试试?”
“试什么?”莫水云问。
“刷杯子啊,您没听到刚才那两人的谈话吗?”莫晓璇问。
“听到了,你不会让我去刷杯子吧,我怎么能干那样的活儿?那可是下等人才干的!”莫水云哼道。
“妈,可以日结呢,一晚上二十块钱!”莫晓璇说。
“二十块钱?一天的饭钱都不够啊,让我洗一晚上的杯子,这不是打发要饭的呢!”莫水云气呼呼地说。
莫水云心里盘算,找个男人最少五十一次,刷一晚上杯子,要二十,她自然觉得前面的合算了!既能赚钱又能解决生理需要,有什么不好?
倒不是说她完全不在乎这个,只不过她觉得以她的身份干不了那份刷杯子的活儿,她觉得她要自尊,只不过她脑子里的自尊完全与一般人想得不同,一般人宁愿工作也不会出卖自己,而她则恰恰相反。
莫晓璇也不愧是她的女儿,莫晓璇听到有洗杯子的工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母亲,她觉得要是让她去洗杯子,她不如直接上酒吧坐台。
两人吃过饭回来,房东提醒道:“你们是继续住下去还是怎么着?中午就到时间了。”
她这里其实就是自己家盖的小二楼,既往外出租,也当日租房。
莫水云心想不住这儿的话只能去睡桥底下了,大冬天的半宿就能冻死。她讨好地问:“一个月多少钱啊?”
“六百!”房东说。
“六百!”莫水云为难,“我们手里没那么多钱!”
“啊?六百都没有?”房东意外地问。
莫水云开始装可怜,一边佯装抹泪一边说:“我跟孩子来N市找她爸爸,人没找到,钱也被抢了,想找个工作,这不还没找到呢!”
房东觉得眼前这娘俩挺可怜,她问:“你们这伤怎么弄的啊!”
昨天她就想问,只不过不熟悉,不好意思问而已。
莫晓璇紧接着母亲的话说:“钱被抢的时候,我们死命护着,结果被打的!”
房东眼中露出怜悯的表情,说道:“那这样吧,你们两个先住下,不过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有钱,万一找不到工作那我房钱就没着落了,刚好附近酒吧还缺一个洗杯子的,你们其中一个人去吧,晚上管顿饭,最起码我能保证你们可以赚到房钱!”
莫水云一听,不乐意,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拒绝,不过莫晓璇先她一步答应下来,“行,那谢谢您了,我妈晚上就能去工作,等我脸上的伤好,我就可以找工作去了!”
“不用谢,呵呵!”房东笑着说。
莫晓璇怕妈妈说话坏事儿,将她拽进屋,莫水云不满地说:“你怎么能让我去刷杯子呢?”
莫晓璇说道:“妈,就算您想干那事儿,也得有客源啊,去酒吧刷杯子,不是好认识客人嘛!再说了,您不工作,房东也不可能让咱们住这儿啊!有了钱就不干了,那不就行了?”
莫水云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她笑着说:“上过大学就是不一样,眼界开阔,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殷建铭要是知道自己被这么蠢的女人给骗了几十年,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一头撞死!
——
莫习凛不在N市,程一笙工作的很顺利,与莫习凛的沟通一直都是由小杨来进行,莫习凛在R市忙得马不停蹄,一时间根本顾不得将心思用在程一笙那里。
就这样一直到了录制节目的前夕,那些反悔的厂商们纷纷松了口,说可以继续供货,这让忙着跟别的厂商谈价格谈各种条件的莫习凛,有一种空有力却打不到目标的感觉。
无疑,如果为了出一口气,他断然不会选择以前那些供应商,但是现在的问题,如果他按照现有的进度重新审核资质、制定新的合同,工期是一定会耽误的,聪明的人自然会继续选择已经谈好的公司,只不过这口气,着实让莫习凛难以咽下,殷权相当于结结实实的把他给涮了,至于殷权的目的,他自然清楚得很!
权衡再三,莫习凛最终还是妥协了,为一口气而浪费时间做些重复的工作,这不是他的作风。
在踏上去N市飞机前的时候,莫习凛给殷权打了个电话,他的声音很平静,“R市的项目,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我对那个没兴趣,我等着咱们的约定,一较高下!”殷权倚在窗台边,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拿着咖啡杯,俯瞰N市风景,他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眼底冷凝的,却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虽然有了马路那边的地,让他的项目更加完美,但他深知莫习凛的目的,他是不会拿自己的老婆去交换任何东西的。
殷权这样回答,莫习凛并不意外,如果是他,他也会这样做。那样的女人,的确值得让男人小心地去保护,他没再说什么,果断地按掉了电话。
助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莫少,该登机了!”
莫习凛回过神,将手机按掉,大步向前走去。
别看平时一直是小杨与莫习凛沟通,但是这并不代表着程一笙不重视这期节目,每次小杨拿来的东西她都会认真地看,抓住紧要的点,然后写出新的问题让小杨继续去沟通,她做的准备不比之前任何一期节目要少,她在挖掘莫习凛身上的亮点,以及观众们感兴趣的东西!
越是接近年底,便越是忙得不亦乐乎,下午五点的时候,她匆匆从排练厅出来,小杨在后面边跟边说:“程姐,汉堡跟牛奶已经放您办公室了!”
时间太紧,刚才排练春节晚会,又耽误些时间,只能随便吃点了。就是给她满汉全席放这儿她也没时间吃。她上了电梯,问道:“晚上节目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莫先生正在飞机上,下了飞机会直接赶过来的!”小杨说道。
程一笙看表,问她:“飞机不会晚点吧,时间这么紧?”
她完全忘了,莫习凛时间这么紧,全拜她老公所赐!
“我刚打电话问过,不会晚点,时间上还是有富裕的!”小杨快言快语地说。
“嗯!”程一笙走下电梯,快步走进办公室,一边拿汉堡吃,一边看晚上要做节目的资料,她要再熟悉一下,确保晚上的节目万无一失。
小杨知道程主播的时间宝贵,所以不敢打扰,在外面做其余的工作。
为了避免跟后面周年特别节目离得太近,钱总台临时调整了节目播出时间,今天这期被改成现场直播,这样程一笙的压力就会很大。
刚刚下飞机的莫习凛接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的眉头都锁了起来。他的压力更大,他知道程一笙对他带气,万一台上弄得他下不来台,节目不经剪辑便播出,那样对他的形象会有影响,钱总台一再跟他保证,不会特别刁难于他。
莫习凛是不相信他的保证,他能控制得了程一笙吗?程一笙那女人,绝对是那种让人无法领导的女人。
更令他生气的是,电视台的广告已经打出去了,他现在已经这么不让人害怕了么?随便的连个电视台都敢欺负?
助理在一旁说:“莫少,干脆这节目我们不录了?”实在太让人生气,按照往常的经历,莫少肯定会转头就走。
莫习凛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脚步一点没有停顿,大步向电视台的方向赶去,助理隐约听到莫少恨恨地咬牙低语,“程一笙,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迷成什么样!”
助理听了,一脚差点迈空,他踉跄了几下,勉强维持住身形。他怎么觉得莫少自己给自己找借口,欲盖弥彰呢?
程一笙在后台化好妆,看到莫习凛进来,她这才放心,冲他点了下头,然后才走出去在台下等待节目开始。她还真怕什么飞机晚点要么堵车嘉宾不能按时到,浪费观众们的时间不说,现场直播,节目也能晚点?
莫习凛觉得程一笙似乎对他的敌意减少了很多,他心里又重新升腾起了希望,他不知道,程一笙在做节目的时候,会放下一切私人恩怨,完全把嘉宾当成一个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这期节目,也很重要,钱总台自然会来亲自坐阵,殷权也少不了,两人正坐在监控室里,喝着茶,等待节目的开始。薛岐渊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虽然节目如愿录制,可过程却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结果可能更加不会让他满意!
一阵熟悉的音乐声响起,程一笙迈着她特有的步调,款款走上台,坐到属于她的位置上,双手搭在腿上,双腿并拢微微倾斜向后收,优雅大方。她露出观众们所熟悉的亲和笑容,清丽平缓的声音就像优美的乐曲,悦了人的耳,抚过人的心尖。
“大家好,欢迎来到坦言一笙,我是主持人程一笙!”她稍顿了一下,按着她的节奏开口说道:“相信令年轻女孩们最关注的恐怕就是钻石王老五了,三十多岁的单身男人,正是最好的年纪,他英俊、多金、潇洒,如果再加上多情,恐怕是所有未嫁女孩儿心里瞩目的对象,我想问问,有没有人猜得到,风靡于T市的年轻少东,会是谁呢?”
程一笙笑着,等待大家的答案!
莫习凛在后台听到这一番话,很是不屑,他如果真像她说得这么好,她怎么还对他这样不屑一顾?
一个人如果总吃满汉全席自然不会看在眼中,如果他是咸菜,或许程一笙会多看他一眼。
一位年轻女孩接过话筒,不确定地问:“不会是莫习凛吧!”
程一笙的笑意加大,说道:“恭喜你答对了!”
场中一片沸腾,还有尖叫,自然都是女人们发出来的。
程一笙看向一号机位,扬声道:“有请莫习凛先生!”
莫习凛大步走上台,虽然他对程一笙有颇多不满,可是今天为了上节目,他还是特意包装了一下,暗紫色的衬衣突显出他的内敛与高贵,外面黑色的手工西装,合体流畅的裁剪,使他看起来很是精神。他坐下来,侧头看眼程一笙,她穿的是亮紫底色旗袍,上面开得繁花似锦,使她光艳照人,让人无法忽略。
他觉得唯有她能够配得上自己,她能让全世界的女人都黯然失色,让他的眼睛看别的女人,都是黑白的,只有她是彩色的。
程一笙并没注意到这些小事,她是不会做这种无谓联想的,她的心思都在节目上面。等观众们激动的掌声过去之后,她转过头,笑着问:“有没有人说过莫少长得很美?”
这是电视中,熟悉的程一笙,现实中她很冷,此刻在节目上,她给了他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异样感。他听到她的问题,稍怔了一下,明明不是事先拟定好的问题,她不按套路出牌,难道真的想刁难于他?他想了一下,最终说了实话,“没有,没人敢这样问我!”
程一笙笑道:“果真是大实话,其实我说得并不夸张,莫少的确是传说中的美男子……”
莫习凛很奇怪,听起来像是她要夸自己,她为什么要夸他?她真的是想夸他吗?他不得不按捺下来,听她下面说什么。
“通常来讲,男人长得过美,总会令别人的目光聚焦在他的相貌之上,比如说古代的兰陵王,他需要面具来增加自己临阵杀敌时的气势。我很好奇,人们在提及T市莫少的时候,想到的不是您的长相,而是您那商场中果敢的一个个动作,让人折服而又敬畏,不知道您是怎样做到的?”
莫习凛恍然,原来她之前是为了这个问题而铺垫,此刻他总算听出来,她是在赞美他,他有些受宠若惊了,他沉淀了一下自己有点要激动的心,貌似悠然地说:“兰陵王的面具是能看见的,而我的面具,虽然大家看不到,但同样好用!”
莫习凛那股慢条斯理,带着王子般的优雅,而他低调的声音张狂的话语让场中观众同时心中一激,就连程一笙也为他喝彩起来,“好回答!”她紧接着问:“莫少在商场上的厉害,这不用形容,我想大家都想知道,您在商场上有没有厉害的对手?”
莫习凛微微扬起唇,反问她:“你这是在为殷权添金吗?我的对手就是殷权,你可满意?”
这其实是问题设计之一,这个问题还是很有看点的,程一笙倒真没有要捧高殷权的意思,她更加没想到莫习凛会这么坦然地说出来,她笑着说:“我很荣幸!”看来莫习凛打算伸出他的爪子了,现在不是她刁难于他,而是他是不是肯好好配合的问题。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解释,解释过多倒显得她心里有鬼,她跟着引入下一个问题,我代表广大未婚少女问个她们最关心的问题,“不知莫少心仪的另一半,有什么样的要求?”
“就你这样的!”莫习凛简短地说,目光却在她身上胶着不放,看她如何来回应。
程一笙丝毫没有不自然,反而非常淡定坦荡,她大方地问:“不知莫少指的是我这种形象还是性格?”
“都有!”莫习凛进一步进攻。
殷权虽然不动声色,可是拳头已经捏了起来。
钱总台尴尬地看了眼殷权,他怎么觉得这莫习凛目的不纯?薛岐渊的唇角已经得意地勾了起来,这种滋味儿怎么样?
程一笙笑着转过头看向观众说:“想嫁莫少的女性朋友们可要注意了,以我为例子,莫少想娶的人是有自己事业可以独立生存的职业女性,只要能做到先有自我,就有希望!”
她调侃的语气与令人莞尔的态度,还有她的大气,让人根本不怀疑她与莫习凛之间有什么,相反大家会认为这是嘉宾的小小刁难。程一笙聪明地不在这个话题上围绕下去,再一次转言问:“众所周知莫少经营的是家族企业,不知您是否在意,富二代这个词?”
这是一个相对犀利的问题,也是事先没有安排的,莫习凛了然,这是程一笙作为他刚才表现的回击,他张狂地说:“我想没人会认为我是富二代,我的能力已经有力地击破了这一切!”
场中响起一阵掌声,显然大家被他的这个回答所征服并且予以认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程一笙暂时处于弱热,殷权盯着屏幕中的程一笙,不知她此刻在想些什么,但是她的神色丝毫没有变化,与刚才一样,淡定且自然!
掌声过后,程一笙继续说道:“莫少的回答很给力,我发现很多人喜欢挥霍金钱,而您是怎么想的,要把这些金钱变成更多的金钱呢?”
“我的想法应当是同你一样,你为什么不想挥霍殷权的金钱而是选择有自己的事业,继续工作?”莫习凛就好像找到感觉一般,继续发难,他在对话中,摸到了一丝真实的她,他不肯放过这仅有的,一点点的机会,哪怕是得罪了她,他也要将真实的她给挖出来。
程一笙挑眉,有点惊讶地问:“我是担心没有事业会失去自我,难道莫少也担心被人甩?莫非您正在进行一段地下情?”
观众们都笑了起来。
莫习凛无波无澜地说:“我是担心自己没的魅力,追不到心仪的女人!”他说着,一双狭长凤目紧紧地盯着程一笙,那目光中的深意,直让程一笙读的心惊。
按照惯例,程一笙定是要问他心仪的女人是谁,可她心里清楚莫习凛是什么意思,所以她不能问。但是如果不问,这是一反常态的,很容易引起观众或者网友们的质疑。又是一个难题!
程一笙非常巧妙地绕过这个问题,说道:“莫少不愿透露心中爱慕的对象,我们还是要尊重您的隐私……”
她的话还没说完,莫习凛便反问:“谁说我不愿透露了?”
程一笙此时已经避无可避,她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露出一副惊喜、并且兴味十足的表情说:“哇,看来我们观众今天有福了,不知什么人能够得到莫少的青睐?”她侧头看着莫习凛,她就不信莫习凛会说出喜欢的人是她,她在赌,赌莫习凛没有胆量。
莫习凛也看着她,他看出她眼底的挑衅,他唇角微扬,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此刻两人正在对峙!莫习凛是真想说出他心底的话,想看看她能怎么样,可是最后,他仍旧妥协了,敛下眼中的精芒,淡笑着说:“她不喜欢张扬,如果是我,倒巴不得说出来,藏着掖着很难受。但是考虑到她的性格,还是算了……”他说完,抬眼看她,想看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有没有感激?
程一笙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脸上完全看不出异样,莫习凛让步,她自然也不会步步紧逼,她说了一句违心的话,“相信她会支持你这样做!”
这句话完全是打个圆场,毕竟她不做任何回应便转话题,那样就太过生硬了,然而莫习凛以为她这是在变相说给他听,那眼中暗淡下去的神采,立刻重新绽放起来,熠熠生辉!他沉声道:“如果她能够理解,我就满意了!”
薛岐渊眼中笑意加大,嘴上却佯装不解地问:“他们这是打什么暗语呢?”
钱总台脸上带着战战兢兢的神色,一句话也不敢说,他说莫少怎么会主动来做节目,原来抱着这个目的,果真天上没有平白掉馅饼的好事!
薛岐渊见殷权面色凛然,不由玩心更甚,继续追问:“殷权,你知道他们说什么意思呢?”
殷权不语,看得出来,莫习凛的确名不虚传,是个不好惹的。
对于莫习凛的话,程一笙笑着回答道:“看来莫少果然懂得男女之间交往的真谛,是要互相给对方空间的。比如说我与殷权,就不会过多地干涉对方!”
她做节目从来不会提及自己的私事,但是此刻她主动提起殷权,也是对莫习凛的行为给予一个有力的回击。
果真她的话音刚落,莫习凛那眼中的神采,就又重新暗了下来,他抿唇不语。
程一笙转言道:“说了这么多感情上的事,我们言归正传,不知道莫氏下一个目标会是什么?”
莫习凛有些意外,他在给她如此多的刁难之后,他以为她会完全抛开之前的谈话样本,尽所能的给他发难,却没想到她依旧按着之前预定的谈话内容走,这个时候相当于为他做广告。难道她心里不恨他吗?
他真是小瞧程一笙了,她做节目从来不会感情用事,也不会拿自己的节目来发泄私人恩怨,有时候她看起来咄咄逼人,那也是节目的需要。然而此时,莫习凛的表现不能算是强势,如果她太强势了,总会给人一种反感和莫名其妙的感觉,所以她要将节目掌控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程一笙这个人也绝不小气,她虽然睚眦必报,但是她会选择好的时机,不是逮机会就报复的。
莫习凛内心复杂极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程一笙为什么要这样,他的嘴就按照之间的样本回答,“莫氏的下一个目标……”
他说得很精彩,可那并不是他内心真正的声音!
“到现在,节目已经接近尾声了,最后一个问题,不知莫少对我们节目的印象如何?”这个问题依旧是提前商定好的,程一笙知道此时问这个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她不愿意临时改问题,再让他答一些不靠谱的,让她忙不过来的话,她几乎可以想到,此刻殷权肯定心情不好。
她是这样问的,莫习凛却不会这样答,他十指交叉,略带思索状说:“这个节目带给我很多的启发,比如说看人,或许有些人不像我想的那样!”
真是一个无厘头的答案,大部分人都听不懂,程一笙快速地说:“今天的坦言一笙到这里就结束了,谢谢大家的收看,下期再见!”
殷权蹭地站起身,去找程一笙。
钱总台赶紧对薛岐渊说:“你快去看看,别出什么事!”
薛岐渊一反刚来时的阴沉,十分温和地说:“好的!”
他此刻心情很好,说不出的好,殷权啊殷权,你总算得到惩罚了吧!
殷权走到后台,程一笙眼尖地看到他,立刻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说:“老公,我们走吧!”她知道殷权现在很生气,她也担心出事儿,所以想尽快将殷权带走。
殷权的目光搜寻着莫习凛的身影,却没有看到。刚才程一笙用极快地速度让小杨把人领出去了。
殷权没看到莫习凛,只好算了,由程一笙硬拉着走了出去。随后赶来的薛岐渊略略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能打起来呢。两个情敌要是能斗得两败俱伤,那他就高兴了。
殷权很不甘心,他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身上散发出狼一样的阴戾,证明他现在非常生气,程一笙也不敢劝,只想着回了家再说。
两人走到地下停车场,殷权打开门直接坐到驾驶室,程一笙见他要亲自开车,自己便从另一边上来,坐到了副驾驶,她系上安全带,抬起头,发现莫习凛竟然站在前面不远处。
殷权显然已经发现了莫习凛的存在,程一笙看到,殷权的眼睛顿时绿了,他挂了档,狠踩油门,程一笙惊呼,“殷权你要干什么?”
殷权打开大灯,不理她,程一笙看到前面的莫习凛原本正往这边走,但是现在,站定了,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殷权的车蹿过去,莫习凛目光如矩,丝毫不打算让开,程一笙已经忘了呼吸,看着车子疾驰而去,她“啊”地尖叫出声,眼看车就要撞向莫习凛,殷权并无减速的意思,在程一笙的尖叫中,莫习凛翻身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了。
别说刹车了,殷权根本就没有减速,车子疾驰而去,程一笙的心到现在仍没落回原处,她靠在座椅上喘着气,惊魂未定地说:“老公,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他要是连这个都躲不开,不配当我的对手!”殷权的语气十分肯定。
程一笙拍着胸脯,他们这种男人的游戏,她真是玩不起!
莫习凛躲避殷权的车子滚开后,利索地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他望向殷权车子消失的地方,眼底凝着冷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笑意。
助理后怕地跑过来问:“莫少,您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
莫习凛抬起手,助理立刻住嘴。
“合同都签了吗?”莫习凛问。
“签了!”助理答道。
莫习凛点点头,双手插兜往车子那边走,虽然他的西装已经脏了,却丝毫不见狼狈,他目光渐暗,殷权,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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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章真难写,整整一天,从早到现在。莫少还是不好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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