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 雨霖铃(一)

No.3

《雨霖铃》

楼外传来几声马蹄声,节奏不快不慢,一声声钉在路上,传到我的耳边。早些的时候,在这里还可以听到一两声叫卖声,但每到夜晚,这里安静得吓人,但今晚在园子外的马蹄声却多了起来。我想,这也是正常,毕竟今日是上元节,虽然陈国人不爱热闹,但在今日,总会出门。

我执起茶壶,看着自己倒映在纸窗上的身影。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既然生在这样的王侯世家里,就要忍受这养在深闺的孤寂与落寞。得到任何一件东西都要付出代价,而我的孤独则换取我的荣华。

戌时已过,楼外再也没有马蹄声传来,这个时候府里的人都会以为我已经就寝,不会再有人来我的房间。我静静地走出小楼,我稳步直行,没有心惊胆颤也没有惴惴不安。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心安,毕竟我从来都没有私自走出过小楼。

园子今日并没有人把守,我回头看着前不远处小棚里发出的烛光,也大概明白了守卫们去了哪里。父亲对下人极其优渥也十分宽容,今儿过节,父亲定是早早叫人备好了圆子,晚上让他们围在一起,宽慰他们的思乡之情。

府前是一条宽广的大路,一边种满了梧桐,另一边则尽是墙垣。这一条大路住满了官宦人家,大家都同朝为官,但从不在私下来往。与其说这陈朝的官员洁身自好,互不受私,不如说他们个个都冷酷无情老死不相往来。我自小生在这里,对于这些我还是知道的。

月亮只从梧桐的叶缝里露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斑驳的树影映在路上。我从衣襟里拿出一个银色的面具,踏碎了一地的月光。面具并不能遮盖我全部的面容,我还是露出了我的额头和下巴。面具是我二哥的,而我身上穿着的,也是我二哥在前几年的衣物。

在府上,与我最亲近的便是我的二哥。我二哥花名在外,被人喻作“佳公子”,但这位“佳公子”的品性并不全然像外面传闻的那样。我住的小楼位于园子的边缘,二哥在外面不时忘记了该要回府的时辰,又生怕被门丁看到会被父亲责骂。因此他时常翻进小楼的窗户,以避开园子里的耳目。

二哥第一次翻进我的木窗是在三年前,我正翻看着父亲给予我的一卷书籍,听到窗门吱呀的一声,一个人影迅速地翻了进来。二哥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想用手捂住我的嘴以免我发出声音,但我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下头看书,二哥看到我如此的反应也只好生生地站在那里。

一来二往,二哥每隔一段时日就会翻进来一趟。有一天,二哥拿着茶杯,在小楼里等待着他身上的酒气消散。二哥看着我,对我说:“小妹,有哪家的小姐会像你这样,被人闯进了闺阁也不会叫一声。”

我问:“二哥,外面敢情这般有趣?”

二哥说:“倘若有一天,父亲不在府上,二哥带你出去看看。”

二哥过了几日便给我捎来了一个银色的面具和一套改小了的男装,说这样方便出府,再说这相府的小姐怎可让旁人轻易看去。东西被我收下了,但我并没有跟二哥一起出门,机会是有不少,只是我觉得我没有外出的必要。

在大路的转角处,时常停着一些马车,我扬手唤来了一辆,随即登了上去。车夫问:“公子,你要到何处?”

我定定地看着马车上的布帘,说:“人少的地方便可。”

马车停在了江畔,虽然江畔的景色很美,但在陈国,人民的确不喜欢来江畔。陈国位于中原地带,疆域下宽上窄,有一小部国土与祁国联通。但与祁国不同的是,祁国人喜欢水乡,爱好在河上游玩,而陈国人向往大陆,认为连横的土地才是国之根本。

陈国的国都则是我所处的地方,陈都位于南方,因此它既有平坦的大路也有宽阔的河江。我知道在陈国的另一端是邘国,一个比卫国更加边远的国家。邘国没有宽大的河流,但不乏大漠戈壁。我想,陈国人所向往的,应该是像邘国那样的国家。大漠和戈壁在陈国人的眼中并不代表荒芜和贫穷,反而是昭示着一种雍容的气度,一种崇阳的男儿本色。

天色昏暗,江上倒映着江侧小楼的隐隐烛光,江畔的游人本来就少,现在更愈显得冷清。有几个艄公把竹排屯成一团,在那里闲聊。我踏上一个艄公的竹排,也许他没想到这么晚还会有客人,于是他待我很是客气。

竹排顺着水流慢慢地在江道上飘荡,艄公把竹排停在一座小楼外,看着小楼旁的一棵樱树,说:“今儿的花开得极美,公子你是否想上去一看。”微风在黑夜里送来阵阵花香,我看着那棵姿影绰绰的樱树,沉思了半刻便登上了小楼。

月影风华,站在高处更是能把这美好的月色看清楚,上元节的妙处就在这月光。我倚在小楼的栏杆上,对着天空喃喃自语:“月色在这里徘徊,可它又映照着多少闺阁里的梳妆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今夜分离。”我顿了一下,看着月光笑了两声:“不知道这江畔在什么时候初次见到月亮,也不知道这江上的明月在什么时候初次照耀行人。”

树影微动,我听到我身后的响声,我并没有回过头,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他说:“这位姑娘说得极是,把今儿的江景说得别有一番滋味。”他走到我的身旁,与我一同看着小楼下的江畔。

我身姿弱小,他认出我是位姑娘并不出奇。方才的车夫和艄公并没有唤我做姑娘,一来是出于礼节,二是因为我戴上了这副银箔面具,声线未免会产生一些变化。他们不易辨认,毕竟我有可能是一位身姿单薄的公子。

那位男子依然看着江畔,我开始打量起他来。他跟我一样,戴着一个用银箔做的面具,他身形欣长,穿着一件蓝色的袍子,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我想,如今的男女都喜好戴一副面具,但这样的确又有着一种出尘入仙的味道,也难怪二哥会被冠以“佳公子”的名号。

那位男子用折扇指了指横卧在江面上的一座小石桥,在石桥的拱门外侧,簇拥的红药开满了红色的花朵。那位男子道:“年年岁岁,这里的红药开放了又凋谢,世人看起来有情也委实无情。姑娘在这里,是否是在感春悲秋?”

我摇了摇头,说:“万物皆有命数,不能违抗也不能被扭转,只要轮回一到,它们也就会获得重新绽放的机会。”我看着在小楼下等待着我的艄公,他正在竹排上小憩,我想了想便抬脚离开。

男子扯住了我的衣袖,随即便被他放下了,我停住脚步,转头看着他。他的面具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我想我脸上的也该如此,他道:“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好让我日后拜访。”

我看着他脸上唯一外露的眼睛,说:“我住何处又与你何干?难道你他日会登门提亲?”

男子顿了一下,说:“在下正有此意。”

我扬起了我的嘴角,笑着对他说:“这位公子,你我不曾相见,只凭方才的只言片语,实不足以让你提亲。何况,倘若我貌丑无盐,公子可没有后悔的余地。”我指了指小楼外的一处阁楼,说:“我知道不远处有一处勾栏,听闻里面的姑娘姿容出尘,甚懂风情,公子你不妨去那里看看,劳慰寂怀。”

我登上了竹排,发现在小楼上的男子仍然在看着我,我对他说:“倘若你对我实属有意,一年后的今日你我相约在这里相聚,我定会来,一切只看公子你的意思。”竹排在江上行走,到最后我只是看到他越发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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