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缪智兰经常回家照顾母亲,缪智文的死,对母亲瑛姑的打击很大,现在,老人的听力逐渐减退,平时经常丢三忘四。这大概就是张翠珍没有改嫁的主要原因吧?
小姑子缪智慧嫁到比较远的清河县去了,所以,除了逢年过节,她很少回来。
张翠珍除了下地干活以外,照常和过去一样,抽空到智觉寺去烧香拜佛,对她来讲,这是经常要做的功课。有时候,张翠珍到镇上去买东西,或者赶集,或者会石鼓寨去看望日渐衰老的父亲的时候,都要到智觉寺去烧一炷香,磕几个头。用甄先生的话说,张翠珍是一个与佛有缘的女人。缪智文没有给张翠珍留下一儿半女,像张翠珍这样的女人,生命如同一口枯井——或者被废弃的灶膛一样了无生趣。
那么,张翠珍的身上到底有没有伤痕呢?
甄先生说,自从缪智文出事以后,人们在一起很少提缪家的事情了,乡下人飞短流长,无非是拿别人家的不是寻开心,张翠珍的公公缪有仁曾经有恩于三里寨的乡亲,所以,三里寨的人绝不会拿缪家的事情当自己生活的作料。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张翠珍从来没有到镇上的四季堂去洗过澡,三里寨的女人,除了走不动路的,每年冬天都要到那儿去洗几回澡,四季堂除了男宾部以外,还设了女宾部,四季堂用的是东山的温泉水。
在李云帆和甄先生聊天的时候,卞一鸣也没有闲着,他在笔记本上写了这样几行字:“在必要的时候,让王萍和张翠珍多接触接触,必要的时候,专案组也可以住到三里寨来,让王萍住到张翠珍家去,必要的时候,让王萍检查一下张翠珍的身体。
在卞一鸣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那些和缪智文仅有一次接触的女孩子的身上能留下难于磨灭的伤痕,那么,和缪智文在一起同床共枕了年的张翠珍的身上会是什么样子呢?卞一鸣有理由相信,根据同志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张翠珍的身上肯定有伤痕,她身上的伤痕极有可能超出了同志们的想象。命运带给张翠珍的不幸和磨难可能不仅仅是人们看到的那些表面上的东西。
在吃晚饭之前,李云帆一行去了缪家。
缪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凄凉,相反,同志们走进缪家院门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比较轻松,至少不是那么沉重的气氛。
缪智文的两个妹妹都回来了,缪智兰和缪智慧的男人也来了,缪智慧还带来了一个两岁的小男孩子,不仅如此,她的肚子又大起来了。
同志们在缪家呆了一个小时左右,张翠珍抱着缪智慧的儿子,一直没有松开过手,李云帆和卞一鸣从他的眼深里面看到了母性的慈爱。
让严小格和左子健没有想到的是,张翠珍的气色比过去好多了。
在和瑛姑的谈话中,同志了解到一个让人感到宽慰的事情:缪智慧夫妻俩已经决定,如果她第二胎生下来的是男孩子的话,就过继给嫂子翠珍做儿子。这样做,既使张翠珍今后的生活有了寄托,有使缪家有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