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你妈X的,原单位始终有我怀念的地方。最红火的时期,你妈X的产品供不应求。奖金特别高,我一年不请一次假,别提多么渴望夜夜加班了,你妈X的为了多挣钱哪。就是在这个忙碌的两年中,你妈X的我愣是挤时间学完了全部专业课程,为了向老师请假没少请老师吃大餐,时间就是金钱哪,耽误学习可以,不能耽误上班。每天夜里下班,几个人就凑到小酒馆先喝上一杯才回家,你妈X的老婆也不管我,奖金的零头就足够我喝小酒的。你妈X的月初开一次工资,月末再开一次工资。厚厚的一沓子大票子交到老婆的手中,我在外面做什么她一概不闻不问。钱多呀,你妈X的随便瞒报一点就够我抽烟喝酒的,别的我也不好喜,就偏爱那么一小口儿。那个时候,就算请我到塌陷台,我也不来,挣固定工资的人缺少经济上的自由。我好怀恋那段时光啊,一去不复返了。
你妈X的好光景不长,好效益期没超过过五年,我就只能拿到一半的工资,不久连一半的工资都没了。你妈X的大部分人放假,我在家里等啊,你妈X的那个心焦。整天跟老婆拌嘴,她看我干什么都不对,我看她什么都不顺眼。原单位下放权利,你妈X的啥权利呀?就是能揽来活才让你上班。你妈X的我能揽来活给你们?我自己单干去,不要你那百分之十的提成。就是这段时期,跑销售的、催帐的、跑原料的都纷纷单干。我揽不来活不能上班,你妈X的,头头不用揽活都能上班,连家属全都上班。这样一群没有活干的上班人员,叫你妈X的留守人员,留你妈X的守啊,监守自盗。就是那个时候,我初尝不是头头苦涩,你妈X的那滋味真难受,特别是老婆的一句“废物。”让我想哭,亲戚朋友远远地见到我就开始躲闪,你妈X的怕我借钱。你妈X的,我想死的心都有过三次,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一家人得吃饭得生活啊,我那时就暗下决心,今后绝不再让放长假威胁我及我的家庭。同时后悔,悔不该当初没有一颗当头头的野心,就算努力过没当上也好,起码跟头头混个脸熟,最不济也闹个最后一批次放长假,因为当初没有这个志向才有今天的苦果。
原单位红火的时侯,塌陷台一年的工资不抵我一个季度的奖金多。塌陷台这样的单位被人调侃成“活,活不起;亡,亡不了。”我原单位放假了,塌陷台还是老样子,有趴下的,弯着腰站不起来的反倒高大起来。原单位始终有放假的危险,塌陷台永远稳定,那份安逸令人羡慕。还好我有一个好舅舅,我的运气还算不错,放长假不到二年,你妈X的我就进了这个小单位。这里有一份稳定的工资。我没有上过高中,参加工作的时间早,夜校毕业以后晋升为技术员。老舅提前跟我打过招呼,放长假在家的时候,我求头头帮忙晋升为工程师,一个一天没起作用的工程师,一个在原单位车没人知道的工程师。进了塌陷台,延续原有的职称,你妈X的,我的工资比乌科、老陈、老周还要高。你妈X的我可以弄来一个高级工程师的,可是老舅不同意:“这是要做假成真。”你妈X的,如果没有我老舅,那么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是。这也是塌陷台的人不服我的一个原因,你妈X的,你们在嫉妒我。
你妈X的,从原单位过来,很不习惯。在实际的工作上没有太多的不适应,不适应的都是场面上的,走路啊、说话啊、着装啊、喝酒啊、连你妈X的抽一根烟都含有无尽的讲究。不似原单位,谁距离近我先招呼谁。这玩阴的谁不会,不就是打点打点吗?在原单位也这样,只不过这小单位里要讲究得多,不似原单位那般直接,还羞嗒嗒地半推半就的,装!
你妈X的,我还是没有弄明白,在柏台时期没有弄明白。那一年,塌陷局有关定编定岗的传言四起,你妈X的柏台还搞了一个全台站的排名,我排在最后。我的那个颗心哪,原单位放长假,刚在这小单位中静下心来,难道这又要让我滚蛋?我怀着害怕的心理去见我老舅,老舅笑了:“也许有也许没有。”你妈X的,就这话还是让我担心,就算李局是我舅舅,在台站里我的资历最浅,我的排名垫底。老舅对我说:“我不同意你谋求副台长一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是你的急躁脾气,这是场面上的大忌。要学会等待、忍耐。我在局里是老资格,郜局也给予我足够的尊重。毕竟郜局为正我为副,该有的人情过场可不是可有可无的。”老舅在塌陷局里待得太久了,你妈X的跟亲外甥说话也用塌陷行业特有的行话。“老舅,柏台不喜欢我。”“朝阳,柏台都不把郜局放在眼里,何况我一个副局。你回去安心工作,就算开始培养耐心吧。”“老舅,我也去他家了,我也没空手哇。”“朝阳,关键是要投其所好,有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反倒是最好的对策。”柏台突然被免,公孙台主政,我很惬意。每周的周末他都跟我打招呼,人不见面手机必通:“刘哥,我明天回省城,我不去局里直接回家,李局那里有东西要捎过去吗?”你妈X的就这么简单的一问,听着就别提你妈X的有多舒服了。
你妈X的,许台我没经历过,柏台不怎么样,公孙台最好,甄台不好不坏,你妈X的,在背地里评价一个人,你妈X的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