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福儿!”秦母将福儿叫到身旁,“少爷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一听少夫人在府里闹腾,少爷脸色一变,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似的,您说会不会是因为担心少夫人不够稳重才……”
“这个年纪的姑娘家,稳重有什么用?”
唐之进来后,秦昱把门一关,一回头,她又给秦昱跪下了。
“主人莫生气,我就是被关坏了,没有恶意,这些人丝毫未曾察觉我是妖,不会暴露主人的身份……”
“滚出去。”秦昱低声道。
“啊?”
它犹豫着躺在了地上,一闭眼就朝着门口滚了一圈。
“我让你从他的身上滚出去!离开这儿!有多远滚多远!”
秦昱低吼道,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杀了它一般。
“主人,我……”
“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它一咬嘴唇,愤愤地从唐之体内离开了。
躺在地上的唐之微微睁开了眼,挣扎着坐起了身。
“这儿是哪儿……”
环顾四周,一双官靴映入眼帘,顺着官靴朝上看,是秦昱那张俊冷的脸,冷漠得很。
“白正初没事了吧?”她问道。
秦昱自顾自地坐在桌旁倒了杯茶喝了口,沉思了起来,那邪祟如此听话,当真是因为自己是它的主人?难道自己也是邪祟?可唐之为何没有察觉到?是因为灵力微弱,还是根本就是个“神棍”?
他瞥了眼正隔着布摸着自己脖子上那伤痕的唐之,放下了茶杯。
“你不过是个傀儡。”
唐之以为他指的是被邪祟上身一事:“你要这么说倒也无可厚非。”
“堂堂天下第一驱魔院院主竟是个神棍,可笑。”
她扯下了脖子上的布条,看着秦昱很是不解:“我何时用法术骗过人?除了国主每年拨的院内修缮银两和吃穿用,就是曾受过我赤封院的人恩惠的百姓送到山脚的粮食。昌和城自新国主登基之后有过一次大浩劫,是我爹和我娘用命换来的安宁。”
唐之走到秦昱面前,一拍桌子:“若是信不过我,我们的合作便到此结束,我这就去告诉你爹娘我是男扮女装,看他们还要不要再谈这门亲事。”
说着,她便要往外走。
“站住。”
秦昱起身拦在了门口:“那你灵力微弱被邪祟上身一事又作何解释?”
唐之看了看手上的伤口:“与你无关。”
“我们互相利用,必须坦诚,否则若是出了事,如何应付?”
怎么能告诉你自己现在就跟个“神棍”差不多只会点小法术的事,绝对不行,不然这还不知道会被看轻成什么样。
“好,”唐之转过身看着烛光照映下的秦昱的脸,“那我告诉你,你体内有股戾气,虽不知从何处来的灵力压制住了,但倘若轻易发怒,你也会被夺了神智,我若不在,没人能救你。”
但看秦昱的表情,似乎并不意外,也不觉得可笑。
二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许久。
“你怎么不反驳?”
“上你身的邪祟一个劲地喊我主人,还给我下跪,一直粘着我,亲热得很,还对我唯命是从……要不是知道你是个男的,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秦昱扶着额头,那烛光通过手在他脸上打下的阴影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眼神。
唐之咽了咽口水,眼神开始四处乱瞟,要是你知道我是个女的还不得对我动些什么歪脑筋。
“不过话说回来,我确实还不够强大到能将你体内的戾气驱除,所以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所有人的安宁,不要轻易动怒,等我想办法帮你。”
“你有什么办法?”
唐之走到他面前坐下:“我娘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她的灵力散在了宁国各处,我需要找到那些灵力,将其引入我体内,便能恢……毁了邪祟的老巢,也能将你体内的戾气除了,你可愿意帮我?互惠互利。”
门外秦母和福儿贴在那门上想要偷听些什么,却只听见了只言片语。
“你听见什么了?”
福儿直起身摇了摇头,小声道:“什么亲热……什么轻易动怒……之类的。”
一听“亲热”,秦母一愣,随即将周围人支了开去,对福儿小声说道:“你觉得,看这房里的影子,他俩是不是冰释前嫌抱在一起了?”
福儿脸一红:“夫人,这,虽说咱们急着将这亲事给办了,可这孤男寡女……是我多嘴了,我先去替您打热水泡泡脚。”
“哎,你这孩子。”秦母偷笑了下,“要真这样就好了,只是这身子……能不能让我抱上孙子……”
“夫人放心。”
“哎哟!”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秦母吓得大叫了一声,一瞧是让管家趁着唐之变戏法时偷偷去请的大夫,“你要吓死我啊!”
门外传来的大叫声让秦昱和唐之以为出事了,刚准备出门,却又听见门外传来了谈话声,便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夫人大可放心,”那酒气熏天的大夫用含糊不清的口气笑嘻嘻地说道,“少夫人那身子我瞧了,体格好着呢……这精力也旺盛,少爷又是习武之人……嗝……这床帏之事嘛,嘿嘿,定也不在话下,您就等着抱孙子吧哈哈哈哈哈……嗝……好酒……好酒,哈哈哈哈哈……”
“来福!来福!快把大夫给送回去。”
“是,夫人。”
唐之皱着眉看着秦昱,哪知秦昱满脸通红。
“你脸红什么?”唐之低声道,“你还想跟个男人行床帏之事?有违天理不知道吗?”
秦昱转过头去,故作镇定地靠在门上:“我当然知道,你被外人如此评价,你不脸红?”
“我脸红什么?我又不是少夫人,我是唐院主。”唐之有些嫌弃地看着他,“说起来,在包子铺的事你不准说出去,给我带到棺材里去。”
这一提,让秦昱的脸更加红了,索性开始脱起了衣服。
“干、干什么?”
“包子铺的案子还没结,当然是早点睡,明天还得继续干活。”
唐之从门缝往外看去,秦母已经满意地离开了,便识趣地出了门,回到对面自己的房里去了。
秦昱放下外衣,看着被唐之大开的门叹了口气,关门时,看到站在门口与福儿交谈甚欢的唐之的侧脸,连忙关上了门。
那声音之响引起了唐之的注意,转头看向那熄了蜡烛的屋子。
“你家少爷,睡前……不洗洗?”
福儿尴尬地笑了笑:“少爷有心事吧,从前便是这样,摸黑沐浴就是有心事,若是屋里亮着,那便是一边看书一边沐浴,少夫人,我,伺候你沐浴?”
唐之忙摆手:“这我还是自己来,你去吧,我洗好便睡了,明日若是大人出门,你记得来叫我一声。”
“好的,少夫人。”
关上门后,福儿愣了愣,边嘀咕边离开了。
“福儿你嘀咕什么呢?”
在后厨,遇上了刚收拾完的厨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给她端了碗鱼汤。
福儿接过鱼汤在灶台边站着,看了看附近,确认无人之后,小声道:“这少夫人也有些奇怪,既然两情相悦,为何还称少爷‘大人’?还有,他俩这样子,可瞧不出一般夫妻的恩爱,倒不如说……有些像……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