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一片静默,百官你看我,我看你,揣摩着凤天帝的心意,一时无人开口。
“皇上,苍王天神俊朗,实乃不可多得之英才,他日若诞下皇孙,定也是吾朝之栋梁……臣以为,苍王府只有正妃一名,实为不妥……”
站出来的,仍旧是花臣相,他似是读懂了凤天帝的眼神,倏而转攻为迎,打着溜须拍马延续皇室血脉的招牌,给了凤苍穹一“甜枣”吃。
嗯,还真要给他赐美人?
夜承欢翻了一个白眼,心间一声低咒,这张嘴,还真成了黑乌鸦不成?
猜什么都叫一个准!
算了,这事就看他的了,嘴上说得那么好听,总得来点实际行动是不是?
要是敢让她不满意,哼哼……
“双儿,你又乱想了……”凤苍穹幽深而又晶亮的凤眸就一直在她身上打转,华丽丽的把花臣相当成了空气,夜承欢看着他不断开合的薄唇吐出“双儿……”的魔音,脑海一片晕眩。
这个名字,是她在逃亡途中带着受伤的他在一山间的猎户草屋借宿时,随口报出来的假名,没想到,他竟一直沿用,说是“无双”好听,叫了就不愿改口。
他,可曾知道,她,本就是夜无双,只是一抹寄居在夜承欢体内的灵魂?
一抹心虚忽如其来,她把脸埋入他胸下的位置,掩饰地打了一个哈欠,一副并没乱想的闲适。
凤苍穹就低低的笑了,几不可闻,却又窜入夜承欢的耳膜,酥痒的厉害。
呜……
你个臭男人,能不能别仗着你那副皮囊臭美?
夜承欢在他的怀里直哼哼,秋瞳却邪恶地直转,她,到底该用怎样的招,狠狠地扳回一局呢?
“苍儿……”凤天帝深沉莫辩的眸中隐有精光,也不再做下旨赐婚的蠢事,一脸慈祥地征询着凤苍穹的意见。
“父皇,儿臣并无求赏之意,纳妃娶妾的小事,也不劳花臣相操心。依本王看,花臣相事无巨细,如此为朝尽力,父皇倒是该多多赏赐,给臣相府送上几个美人,以解他太过操劳之累。”
凤苍穹淡淡地抬眸,浩瀚的凤眸飘渺如星空,丝丝讥俏的流光,掺杂在深不可测的光亮里,在凤天帝的脸上只作短暂的停留,就直直地逼向了花流年,薄唇扯出嘲讽的弧度。
嗯?
夜承欢埋在他胸间一片好笑,这男人,竟也学会明褒暗贬,玩弄“甜枣”之术了,一番话,噎了两个人,暗讽凤天帝没君王之威不说,还生生给花臣相添了堵。
谁人不知,臣相府的正室,就是一活生生的“母老虎”,娶进门去的小妾侧室,无一存活过一年,花臣相是女人尝了无数,子嗣却只有嫡出的一儿一女,他以苍王府人丁单薄为借口,不是自打耳光吗?
凤天帝就有些微恼,花臣相也一阵脸白,讪讪的坐下。
“凤族少主到!”大殿一片尴尬,殿外,却忽然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嗓音。
嗯,一个压惊宴,怎么连那厮也来了?
“快,有请少主!”黑色华贵雍容的身影缓缓而来,修长温润的身躯晕染在门口一片红光之下,有如浴血的黑色蝙蝠翩跹而来,夜承欢抬眸直视,只觉心头的黑暗,一阵比一阵沉。
凤天帝叫人在他和皇后的主位下边加了座,皇后也笑得一脸的母仪天下,“墨儿快坐。”
“谢谢姑姑。”凤墨白优雅落座,举手投足间俊逸天成,如旷世雪莲,悄然怒放。
姑姑?
夜承欢诡异不已,这皇后,也是凤族的人?
怪只怪原主人实在知道得太少,那些家长里短的鸡毛小事一箩筐,能派上用的,真的不多。
“今日少主能赏光亲临,实乃朕之荣幸。”凤天帝早已收拾了先前的微郝,英气凛然,声调不卑不亢而又君威毕露,一代王朝君主的威严,浑然天成。
凤墨白淡淡的视线扫过相偎的凤苍穹和夜承欢,眸底的黑暗如疯草般滋长,温润一笑,绝代风华,“天帝之邀,是在下的荣幸才对。苍王能生还龙虎崖,四国皆震,在下更是钦佩不已。”
一番话,进退得宜,凤族守护神的代言人,倒也表现颇佳。
夜承欢仍旧未曾坐直身子,眸底波光流转,闪过各种思量,这厮给她的感觉,总是那么的诡异。
许多的事情串连到一起,有种直觉告诉她,那个背后之人,和他的形象,有着极大的吻合。
“来人,献舞。”凤天帝一声威喝,凛然的地拉开了宫宴的序幕,夜承欢猛翻白眼,这叫什么?
敢情,名义上为凤苍穹举办的压惊宴,变相成了凤族少主的接尘宴,还反客为主了不成?
“我累了,我们回去吧。”她倏而抬头,他奶奶的,来了这么久,竟就为了等一个鸟人?
姑奶奶可不愿伺候!
凤苍穹眸底一片深不可测,滚滚的暗流让夜承欢心头一凛,莫非,他也有和她一样的感觉?
果然,他轻握了一下她的手,眸间隐有讥俏,“既然来了,何不好好看看?”
嗯?
夜承欢闻言,坐直身子,嘴角牵出一抹妖娆的浅笑,不动声色地扫过似无异色的太子,再看九皇子时,他的眸底却似隐有精光,虽已极力掩藏,仍可看出丝丝端倪。
好吧,她就好好看看,这一出少主的戏,又是为了演的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