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希尘,这个世上,最没有可能的事,就是如果……”
夜承欢秋瞳变得有些悠远,望着潭中那个缠斗的人儿满眼皆是她所看不到的柔和,她不想伤害他,一点都不想。
这木希尘,是用传音入密说的,他的眼眸,都不曾正视于她,她知道,他的心底在纠结,也似……在做最后的决择。
“若我不是圣女,你们,绝不会起夺妻之心,有杂质的感情,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
夜承欢倏而回头,直视木希尘如月的寒眸,如琉璃般的秋瞳射出晶莹的光亮,嘴角微勾的浅笑,也透着坚决的莞尔,倾城的容颜,如云雾般缥缈,落入木希尘的眼底,他蓦然感到了心痛。
是的,她说得对,如若她不是圣女,他委实不会起夺妻之心,就算在未知道她身份之前有好感,但他可以肯定,在圣女之争时,会被他给压抑,给放弃!
是他自负了,这种并不纯净的感情,又怎么会是她这样的女子想要!
放下吧,她有了孩子,她,必须要幸福!
今日,不就是想给自己一个看清楚的机会吗?从此,把这份不该有的情,永远的放在心间!
木希尘心底的落寞有如寒潭的寒水般将他淹没,可色若春晓的五官,却浮出丝丝不羁的笑意,“太子妃,如若能活着出去,我西凤,绝不与凤凰王朝开战!”
嗯?他放弃高位之争了?
夜承欢眸底一震,看到他霸气的眉梢之上流转的妖媚又似释怀的笑意时,心间,竟也似一暖。
这个誓而夺之的男人,一路走来,也许她和他的交集并不是很多,但他为她而做的改变,却是历历在目。
他,不愿,也不想和她为敌!
四国开战,立场就会倏忽不同,他既选在这寒潭边,当着凤苍穹的面让他自己死心,或许,在他的心底,也认同了凤苍穹这个对手,不愿和他在沙场上一较高下,只为了,让她的孩子,不会有失去父亲的可能!
又或许,在此地,燕南诏和北冥夜才不敢跟来,她早就察觉到有尾巴了,他们也许,在时刻提防着木希尘违背他们的同盟。
如今,山门被封,已是人人皆知,这些出不去的三国之人,更是犹为惊恼,兵临城下的兵马,早就在等着他们的命令了吧?
“木希尘,不必这么拘谨,如若,你真当我是朋友,就叫我无双吧,我喜欢这个名字。”
夜承欢笑看着他,这个男人是聪明而又谨慎的,一直都用密音和她交谈,在虬龙的声响掩盖之下,在三大长老和凰枭的神识范围外,不敢靠近的燕南诏和北冥夜,只能在心底怀疑。
他不和凤凰王朝开战了,可还有南凤和北凤,他在做出决择的同时,还需替西凤想好退路,所以,在一切未成定局前,他不能过早地暴露他的不愿与虎谋皮之心。
三国攻占凤凰,攻占之后定是强者夺之,这种本就不牢固的同盟,时刻都需步步为营!
“无双……”
木希尘黑眸陡然泛亮,嘴角也牵出满足的浅笑,这次,是真正的叫出了声音。
他的心底隐有所悟,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那个夜承欢,只是想要侮她之人,才给取的贱名!
木希尘啊木希尘,你能得她打开心扉当成朋友,又何尝不是今夜的收获!
两人相视而笑,眸底皆是坦然的情意,看得寒潭边的凰枭满眼欣悦又隐有痛楚,那人对他女儿的情意,他做为男人,自是一眼便知,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他知道,他的女儿,定和当年的芸儿一般,给出的,也是同样的答案。
那些让他痛了十五年的话,似还历历在耳,“凰枭,我以为,我放下心防后得到的,是一份干净而纯粹的感情,没想到,你却还是骗了我!”
“凰枭,你找到我又如何,我宁愿我的孩子,成长在这世外桃源的凤族!”
“凰枭,我告诉你,没有女儿!什么历代圣女都是双生,必生女子,我只生了一个儿子!”
“圣女,圣女又如何?她的存在,只是你们想要一统天下的工具,她知道,所以,她才一出生就夭折了,是她不愿有你这个欺瞒于人的爹爹!”
凰枭的眸,痛苦地闭上,他骗了芸儿,在寒潭之下,烧得奄奄一息的她,才会只留下最后的心愿,让她的孩子,平安地长大!
寒潭边,凰枭早已醒悟,木希尘也有了不和凤凰王朝开战之心,可夜色下,却是黑暗四起。
西凤皇宫,如贵妃的宫殿。
“父皇,太子哥哥不见人影,定是追随太子妃而去,他为了一个女人置西雅的清白于不顾也就算了,可西凤的大业,却是不能不顾啊!”
一身红衣的木西雅,正娇嗔着一双明眸撒娇,偎在一身龙袍的西凤国主身前,眸底尽是痛恨。
“皇上,西凤皇嗣虽不多,可太子他仗着皇弟年幼任意而为,依妾看,实非明德之人啊!”
旁边,花容月貌的如贵妃,一脸娴雅地接腔,明艳的眸底,尽是算计……
南凤,北凤的国主,也在御书房里看着手中的传书,眸底的失望显而易见,“这太子,太不像话!”
“皇上,不如,改立殿下,趁凤凰王朝战神不在,朝局不稳,一举而攻啊!”
一道道废太子,即刻兴兵的密令,在黑夜中,拉响了三国对凤凰王朝攻占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