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隆庆皇帝闻言,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在一起……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宁安说出了藏在心里的秘密,感觉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全都倍儿爽!
“你们……”隆庆皇帝将两根大拇指勾起来,对在一起。
“嗯。”宁安点点头。
“他叫什么,你告诉朕。”隆庆皇帝笑着看向宁安道。
“你要干什么?”宁安警惕的看着皇兄,总觉得他笑容有些渗人。
“我要干什么?!”隆庆皇帝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暴跳如雷道:“朕要杀了,不,阉了他!”
说着他使劲捶着桌子,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业障?居然敢勾引我妹子,坏朕皇妹清名,真当朕这个皇帝是任人欺负的小蜜蜂吗?”
气急败坏之余,他不慎带出了羞耻,但覆水难收,只能愤愤嘟囔一句。
“蜜蜂再小也蜇人!”
“呜呜,你凶我……”却见宁安红了眼圈,抽泣起来。
“难道不该凶吗?”隆庆神情一滞。
“父皇驾崩的时候,你说有你在,什么事都会帮我抗的……”宁安哭得更厉害了。
“不然我才不会跟你说呢!你个骗子哥哥……”
“你先别哭,别哭。”隆庆看着妹妹一把鼻涕一把泪,登时就心软了三分,却仍板着脸道:
“再说朕也没说你的不是,都怪那业障……”
“是我死缠烂打追的人家。”宁安却幽幽道。
“你?”隆庆大张着嘴巴,指着妹妹半晌,终究还是放下手指道:“你到底图什么啊?”
“我这辈子就喜欢这么一个人,你说我图什么呢?”宁安红着眼圈道:“流连花丛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你个寡妇说这种话,是不是有点……”隆庆哭笑不得道:“那李和……”
“我就从来没喜欢过他,是被父皇逼的。”
“不说他。那为兄也记得,你结婚前,也有个喜欢的人儿吧……”隆庆皇帝这话,仿佛在比烂一般。“他叫赵什么来着,名字好像跟张师傅有点像……”
“就是那个人儿!”宁安破涕为笑、满脸幸福道:“十六年后,我们又在一起了!”
“我反对!”隆庆马上拍案道:“我大明没有再嫁的公主!”
“就允许你们男人再娶……”宁安一脸不屑。
“你挤兑我有什么用?”隆庆叹口气道:“就是朕答应你,又有什么用?那些文臣还不炸了锅?你想再来一场大礼议吗?”
“一群王八蛋……”长公主一阵咬牙切齿。
“啊,我想起他叫什么来了!”隆庆皇帝忽然一拍脑门,大声道:“叫赵守正!不错就是这个名字……”
“不错,正是赵郎!”见皇兄想到了,长公主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摊牌道:“皇兄,你要是杀赵郎,我也马上不活了。你要是分开我们,不让我们再见面,我就去落发为尼,也让你一辈子见不到你自己妹妹!”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朕就你一个妹妹……”隆庆皇帝不由嘟囔道:“怎么能为了个业障不见哥哥,你也忒狠心了。”
“你还要杀我的赵郎呢,到底谁狠心?”宁安没好气的别过头去,又丢出一张王牌道:
“你要是不拦着我们,皇店的事情,我也不让你为难……我知道贵妃缠磨你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可以让出来。”
“那业障在你心里,还挺重要呢。”隆庆皇帝不禁吃醋道。
不过他确实也被李贵妃烦的不行了,既怕她动了胎气,又不好意思跟妹妹开口,正为难的不要不要呢。
“我只要赵郎,我们一起去西山挖煤也愿意。”长公主便紧攥粉拳表态道。
“哎……”隆庆皇帝闭上眼睛寻思了半晌,终于不情不愿的开了条缝道:
“朕最多就是个默许,但不能让你和他公然在一起,这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
顿一顿,皇帝语重心长道:“你我既然蒙祖宗荫庇,就得遵守祖宗成法……至少表面上不能违背。”
“你都把祖宗搬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宁安听了那个心花怒放啊,其实从一开始,她所求的不过就是这样罢了。
堂堂正正在一起这个愿望,还是留在下一代身上实现吧。
“成吧。”但面上,她就像受了多大委屈。
隆庆又叹了口气,拿起帕子递给宁安道:
“对了,皇产你也别都交出来,我看不如把皇庄给彩凤她爹打理。那些皇店还是归你管吧,他个泥瓦匠懂什么啊?”
长公主听了心里很舒服,知道皇兄还是一样心疼自己。但她已经打定主意送李贵妃个人情,送一半、留一半算怎么回事儿?
“不必了,兄长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在西山矿业里入一股吧,省得有人说三道四。”
“嗬嗬嗬,贿赂朕。”隆庆开心的笑了,他为什么喜欢这个妹妹?亲的天生亲之外,还因为她总是源源不断的送钱给他花。
当年在裕邸时,宁安就没少周济他,没想到当了皇帝,还要靠自己妹妹接济。
你说让朕如何不纵容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怎么能叫贿赂呢?那叫进贡。”宁安拍了一记马屁。
“哈哈哈,说得好!”隆庆龙颜大悦道:“不过你把皇店、皇庄都交出来,已经很很吃亏了,朕不能赚起便宜来没够。”
“这样吧,就当这依然是天家的买卖。但不必汇入皇产总账。”说着他略一沉吟道:
“如此一来,你依然可以打朕的旗号,但赔了赚了全是你的。”
“皇兄……”宁安再一次淌下泪来,但不同的是,这次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感动。
自己虽然前半生凄苦,但后半生有赵郎和哥哥的宠爱,已是远超常人的幸福了。
“还有,要给朕注意,不要,不要……”皇帝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板着脸咳嗽一声道:“你懂得,那样可就瞒不住了。”
“皇兄你想哪去了?”长公主面似火烧,剜一眼隆庆道:“我们是清白的。”
“呵呵,好……”隆庆干笑两声道,心说是啊,朕还不好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