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宏见冷影是如此慌张的表情,心里便有数,伸手示意他跟着自己往里去,一边走一边抽出袖中还没来得及烧毁的信件,冷影接过草草看完,神色更是凝重。
“太子在徽州边界跌落山崖,目前生死未卜,我们的人也没有消息回来,目前不知具体情况。周边的兄弟是收到了空中的讯号才赶去的,目前我们所知的也就是这些了。”盛宏快速地将自己得知的事与冷影说完,又问:“我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墨抢话道:“冷影最近不是经常在宫里吗?想必是宫里那位刁蛮公主说的把?”
冷影虽然也认为顾知晥脾性不好,但接触以来,却也不觉得她为人如市井传言那般刁难无理,想替她解释两句,但对象是白墨,怕只是浪费了口舌那,白费力气,便当做没听到。
又见盛宏还在等他的答复,斟酌道:“是的,主子让我在他去国子监这段时间守在玉真公主处,今日是玉真公主的人前来通知我的,应该是宫里头的消息,想来准确。”
盛宏虽不知道宋昭的安排,但冷影是宋昭身边最得力的人,他说的话自然不会假,也没有多问,点点头便坐了下来,直接执笔快速书写起来。
冷影从旁看着,不外乎是让分布在外的暗卫尽快往徽州边界顾知行坠崖之地赶去,调动所有人马,只有一个要求,找到顾知行。
盛宏分别写了三封一样的信,冷影见他停笔封信,吹响了口哨,随后打开窗户,两只长的一模一样的信鸽扑张着翅膀停在他们身侧,盛宏分别将信件绑在信鸽腿上,其中一只信鸽许是要去两地一样,冷影多喂了几口鸟食,随后拍拍它们的头,信鸽发出咕咕的声音,似乎是在回应主人们的要求,掉头往天上飞去。
做完这一切的盛宏这才分过神对冷影说:“消息都知道了,主子不在,我会替他安排好人马先去寻找太子,那你回楼里还有什么事?”
冷影望了望还站在旁边的白墨,有些犹豫,盛宏还有其他事需要安排,受不得他扭扭捏捏的模样,不由得的说:“有事就说,别跟个娘们似的犹犹豫豫。”
都是楼里的兄弟,平日里盛宏也没见到冷影这副模样,说的话自然也比较过了些,冷影想着这虽然不是他的主意,但不知道怎么的,要说出来,就是有些别扭,怕被人误会。
但主子交给他的任务便是暂时听令于顾知晥的差遣,这是顾知晥的要求,若他没做到,不知道日后等主子出来,顾知晥会不会揪着此事到主子面前告黑状?
可这事……关系道主子的名分,他一个人可做不了主啊!
“盛哥……是这样,宫里头的……玉真公主,我是奉了主子的命,在他不在的时候,听玉真公主的调派。如今太子出事,我们高胜楼也十分紧张,玉真公主作为太子的胞妹,更是……担心,所以玉真公主的意思是……她有事要找主子……”
盛宏还没想明白这一句‘她有事要找主子’的意思,白墨确立马劈头盖脸的朝着冷影劈开,冷影一个忙闪身躲了去,但他自知理亏,也不敢说话,跳开了才为自己辩解:“我也知道这件事不太好弄,所以我也不敢随意答应她,赶紧回楼里找盛哥出主意!”
“我看你不是因为此事才来找我的吧。”盛宏毕竟年长好几岁,一眼就 能看出冷影的小心思,嘲讽道:“你是想找我来背锅。”
冷影嘿嘿地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原本也没想过能藏着自己的心思,盛宏可是高胜楼里最聪明的男子,任何人的小心思,都会淹没在他如鹰一般的眼神里。
但盛宏也有自己的思量,宋昭考武举之事事先也曾与自己商量过,盛宏之所以会同意也是因为对宋昭格外有信心,这位年轻的楼主,在明面上是个父母双亡,空有名头的贵族世子罢了,活在继母的阴影下,这辈子翻不出什么浪,恐怕连安国公的爵位也无法顺利继承;但世人都只能看到片面之事,这样的弱冠少年,却另辟蹊径,年纪轻轻便师承青城山剑仙,又是青鹿书院山长的关门徒弟,朔京城中的世家子弟,同他一般的,大多都还在走街逗狗之乐,但宋昭在背地里,却用一场血洗华山顶邪教的功绩,收复了高胜楼,成为江湖里知名的宋楼主。
宋昭的功夫在高胜楼里可以说空前绝后,如今楼里许多暗卫的招数都是经过他的调教而成,宋昭不仅文采了得,武学造诣也是难得的高。盛宏这辈子很少佩服人,特别宋昭还是一个比他小了好几岁,可以做自己弟弟的小毛头。但唯独就是对他,盛宏甘愿俯首称臣。
所以自己对宋昭能够在武举中获得名次之事不可置否,若没有获得冠军,那肯定就是他刻意而为,但前三甲是一定不会有误。
宋昭考武举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通过武举获得官身,继而继承安国公爵位,虽然他不一定看得上这个爵位,一个已经没落的世家对他来说又有何用?宋昭想要的理由非常简单,他父亲母亲的东西,自然是要回到自己手里,不能落到他人手中。
这样的前提下,能不能在武举中获得名次便十分重要的,如今已经进入到最后几轮,只要再撑几天,宋昭便可以从国子监里出来,到时候再通知他太子之事……不知道可不可行?
盛宏心里一边这么想,另外一边也确实考虑了太子坠涯之事,宋昭如今也是将全家身家压在了太子身上,高胜楼想要重新再江湖上站稳脚跟,也需要太子的助力,所以顾知行的安危也十分重要……
事无两难全,即便是他,也不好做这个决定。
难怪冷影这个狡猾的家伙,第一时间就跑回楼里来找他,敢情就是为了逃避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