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拾到的那把匕首,其实是冷影留下的。”宋昭转开了话题,果然吸引了顾知晥的注意,她略是一想,忽然想到之前冷影提过的宋昭在宫里是有眼线的,恍然大悟:“是你的暗卫先找到的匕首的?”
宋昭老实地点点头,顾知晥不知道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一开始她拾到匕首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自己厉害,观察细微,竟连凶器都能捡到,现在看来,不是她厉害,而是有人故意要让她捡到罢了。
想到这里边有些泄气,但很快她便重新打起了精神,不管怎么说,宋昭这是将她当做盟友了?至少也是自己人了,不然如何会让她知道这把匕首的存在?
“那你知道究竟是谁杀害菱云的吗?”
宋昭摇摇头,他确实不知,暗卫是在夏鸥尖叫的时候潜身去的御膳房,看到菱云的时候她刚死不久,暗卫本想继续查看现场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发现,在小厨房与夏鸥一起喝酒吃饭的人都被她的叫声给引了过来,暗卫深怕当中又诈边不敢久留,找了机会跳窗走了。
但只要是从高胜楼里出来的人又岂是寻常人?他走的时候还是多留了个心眼,果然在恭房外发现了这把带血的匕首,便迅速拾起,带来给宋昭了。
“但这把匕首有些古怪……”宋昭分析道:“据说发现的时候,匕首上都是血迹,模糊不清,是掉在恭房外的窗户外,说明是被人从内往外丢的。”
顾知晥在拾到匕首的时候也曾仔细端详过,但上头全是血迹,又沾上了不少杂草与尘土,难以分辨,所以她一时也没注意这把匕首竟会是自己送给顾佩清的那把。
她正想将殿内的情况也说一遍给宋昭听,却见他示意先听他把话说完:“不知公主是否有发现,正常人手握匕首要伤人,指尖一定是朝向后,因为需要握住。”宋昭做了一个虚招,假装手里握着匕首,展示给顾知晥看。“这样才能轻易将匕首刺出去,同时以菱云身上的伤来说,确实有可能会有血迹沾染上匕首,但这个角度,一般都是匕首的前段,也就是最尖利的地方,因为要刺进体内……”
宋昭平日习武,对于这类兵器伤人自然是轻车熟路,当下解释起来也就顺嘴按照以前在高胜楼的习惯,与各属下讨论的口气对着顾知晥解释,但在屋外树上的冷影听着却冷汗连连,心想难怪主子可真是不开窍啊,难怪年过十六了,也长的仪表堂堂,却没有一个姑娘跟在身边,哪家的姑娘会喜欢听男子与自己讨论着兵器该如何杀人的?
冷影正期待着顾知晥尖叫或者害怕的打断宋昭的话题,没料想他左脚换右脚站的当儿上,就听到顾知晥一如平常一样的声音响起:“所以你觉得古怪?如果是有凶手,匕首不会全都是血?是吗?”
宋昭点点头,很满意的望向顾知晥,一脸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公主是从椒房殿回来的,有牵扯的人都在其中,你可有什么发现?”
顾知晥忙将椒房殿里的一切重复给了他听,在说到自己对顾佩清的怀疑的时候,宋昭脸色一凝:“你觉得是二公主动手?”
“顾佩清应该没有这个本事,或者说没有这个胆子敢亲手杀人把……”顾知晥摇摇头:“但我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她下的命令要杀菱云,是为了灭口吗?灭什么口?给她下药的又不是菱云,是祝家姑侄,或者说明面上是连华清,她想要泄愤杀人也应该是去找她们,怎么会是菱云呢?”
宋昭也不明白,加上这把匕首,曾经伤过寇振海,全部人对它更有印象,谁都知道这把匕首是属于二公主之物,她找的人下手也太不小心了?会将这决定性的证物随手丢弃?还直接丢在案发现场?
自己都暗卫应该是第一时间就冲去了御膳房,没有人比他更早发现菱云的死亡,也就不存在是有人刻意嫁祸……
不对……
宋昭心中一顿,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闹钟一闪而过,他猛地看向顾知晥,有些不相信但又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幽幽说:“菱云是二公主的家生子吗?”
顾知晥点头,今日她也才知道菱云一家都与琦妃签了死契,一辈子都是萧家的仆,这种仆人是最忠心不二的,毕竟一家老小的生死都握在主人的手上。
所以顾佩清清醒后和琦妃想要将菱云找回来重新伺候她也无可厚非,一个用惯的下人永远比新人更顺手。
就是因为此,顾知晥才觉得奇怪,菱云于顾佩清而言,就像春蝉对于自己,都十分重要,况且她回忆起前世里,没有她插手后发生的这些事,菱云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跟在顾佩清身后,最后随着她一并嫁给了皇甫邵,成为他新后宫里的贵人。所以顾知晥也觉得不会是顾佩清动手杀害菱云的,但奇怪的是,在椒房殿里 ,见她的反应,明明是知道那把匕首的存在,也已经知道菱云已经死亡,所以才会在看见匕首的时候挂起一抹奇怪的笑容,那笑容似乎……就在等着他人拾到,递交到母皇后手上。
顾佩清的用意是什么?她的脑子乱的像浆糊,便将视线投向宋昭,方才听他笃定的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重点。
宋昭长呼一口气,听完顾知晥的叙述,知道了顾佩清的态度,他心里更加肯定了,宋昭这会有些反应过来,想着自己方才用语是不是直白了些,不知道有没有吓到顾知晥,斟酌起来:“菱云定不是祝家人下令杀害的,依你的观察,祝贵妃与祝欢再见到匕首的时候无一不意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这就足以说明了杀害菱云的人另有他人,或许整件事……都不是为了什么‘杀人灭口,若我没猜错,凶手应该是……她自己。”
顾知晥不解,“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