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边洗漱完毕, 天空领着李哩往家走。石头叔打猎归来,花姨已经在屋内的石盆升起火来,处理好的猎物分割成一块块, 正架在火堆上烤呢。
李哩见了, 本以为大家都会去平地那边的灶上煮东西吃呢, 没想到在家里也能做一些简单的烤肉。不过, 有了伴侣的家庭也的确需要常开一些小灶。
李哩又抬头看了看屋顶, 幸好屋子建得很高。既使这样,屋顶也被烟熏黑了一些。可能兽人们都不是很注重这个吧,比起美观来讲, 实用更重要些。
刚吃完早饭,阿树就来了。刚一进门, 他就欢快地说:“族长刚安排了你们的屋子, 正打算叫人来找你们呢, 我就主动来了。”
天空谢了他,回头对李哩说:“走吧, 先去看看屋子。”
花姨在后面抱着一堆早就收拾好的东西紧紧跟上。石头叔也慢慢踱步跟上。
才跨出门口,阿树揉着脑袋不好意思地问:“先去谁哪里?你俩的屋子不在一个地方。”他好像不敢看李哩,说话时要么对着天空说,要么目光就左右飘移,反正不会落在李哩脸上。
这地方三面都有巨大石壁, 左侧那一面石壁上建的屋子全是女兽人及幼兽居住。右侧则全是未成家的男兽人居住, 正中间那面石壁居住的全是成了家的伴侣。
天空站在走廊上, 让阿树指了指他被分派的是哪间屋子, 看了一眼就点头道:“我知道了。先去帮李哩收拾。”
一行人越过平地, 来到左侧石壁。可能是女兽人数量较少的原因,屋子建得稀稀落落, 每一间相隔甚远。
李哩很满意。她最不喜欢那种坐在自己家里就能听到隔壁人在说什么。你能听见她,她就能听见你,毫无隐私。
一楼的门洞建得要密集一些,里面住的大约全是幼兽,因为有不少幼狮在洞口探头探脑,还有几个调皮的,在门洞外面满地打滚。
幼狮旁边有几个年长稳重的男兽人在看顾这些小家伙。李哩好奇地问:“幼狮不跟父母住一起?”
这里看起来像是集中教养幼狮,当然,肯定是雌幼狮得到的照顾最多。
“住一起啊!”天空伸出一根指头,弯腰逗弄那只调皮胆大跑到他们面前的幼狮。幼狮张口就抱着手指头啃,可惜它的牙齿现在并不具备咬伤人的条件,反倒嘬得天空呵呵笑。
“幼狮当然也和父母住一起,但父母如果没空就可以将幼兽送到这里来。阿婆也说,最好让幼狮集体玩耍,对他们有好处。”
看来,这倒像个幼儿园的所在。父亲多半要打猎,负责全家的口粮。母亲也会有许多琐碎事情要做,将孩子送到这里来,一是有人看顾,安全。二是它们能从集体生活中学到许多东西。比如玩耍打闹,就是捕猎的初级技巧。
一行人顺着台阶而上,阿树走在最前面带路,上了三楼,停在一处门洞前面。“就是这里了。”阿树对众人说。
天空率先进去,李哩紧紧跟上。这是一处大约5、60平的单间。兽人们虽然能在巨大的石壁上挖出石屋,但他们都是挖直通的一间屋子,不会在里面分隔成两三间房之类的。最多是在挖的时候留点材料做成桌子和床。
属于李哩的这间屋子,里面就有一张石桌和石床以及几个石凳。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可能许久没人住了,地面上居然落了一层灰。走路时,都能看到浅浅的脚印。
“应该先打扫一下。”花姨说着,正打算出去找枝条来打扫,一转身看到走在最后的石头叔手里居然拎着一个细长枝条捆成的扫把,便一把接过来,干脆利落地打扫起来。
李哩赶紧去抢,嘴里喊道:“花姨,你休息一下。我来扫吧。”
“不用,不用。你站着,我两下就扫完了。”花姨一边说,一边打扫着。花姨先把石床扫了扫,天空帮着拆开花姨带来的东西,取出几张崭新的皮毛,替她铺在石床上,又试了试手感。
李哩呆立在一边,一时找不着有什么活可干。
屋子很小,花姨用不了几分钟就扫完了,飞尘扬起,天空铺好床就拉着李哩出了门洞,躲在走廊上。
李哩仰脖看了看,这一面石壁,三楼是最高的了,再往上已经没有建屋子。看来是女兽人数量少的原因,昨晚李哩粗粗数了数,不算年老已经没有生育能力的,年轻的女兽人只有12个,这其中还有不少人已经有了伴侣。
所以能在这住的女兽人极少。按理来讲,一楼做了幼狮玩耍的场所,二楼一层就完全能住下剩下的女兽人。他们却把她安排到了三楼。
三楼……似乎只住了她一个。
“你一个人住在这,怕吗?”天空低头问。
“不怕。”生活在族群里,楼下就有人,对面还住着许多男兽人呢。再说外围还留有兽人轮流守护,这都害怕的话,趁早别住在大草原了。
“我进去看看。”李哩觉得这是自己的屋子,结果自己表现得好像一个五体不勤的人一样,将卫生留给花姨,实在是太不好了。
李哩进了屋子,发现里面已经焕然一新。飞尘不见了,花姨正在床边,她留下了好些皮毛,那张石床已经铺了五层了!
“先这样吧,剩下的慢慢来。对了,我让你石头叔去搬石盆,再拿些干柴进来,到了晚上,你自己能升点火照明取暖。中午去我家吃吧?你平时不想做饭的话,可以去下面的灶台那里,那里是专为女兽人做的,大家都可以去吃。”
花姨说完就领着石头叔走了,将儿子留下来陪李哩。
正在这时,一位四十多岁左右女兽人走了进来,她先看了看四周,笑眯眯地说:“李哩呀,这里怎么样?还喜欢吗?”
“喜欢。”李哩笑着回答。
“嗯,你喜欢就好。平时吃饭,想自己做就自己做。不想做的话,下面那一长排的灶台可以随意使用。男兽人们做的东西,你也可以随便吃。在我们这里,女兽人可是过得很幸福呢。”
李哩:“嗯,我知道了。”
天空抢着道:“我会做给她吃的。”
女兽人笑了笑:“好。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不论跟谁说都一样的。”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等她走远了,石头叔又回来了,一手托着一样石器。左手是大石盆,李哩曾在他家见过,和他家用来烧火的盆一样。右手是一件长方型的类似石桶的东西。
天空急走几步,想接下来。石头叔小心的把右手递给他,道:“这里面有水,小心些。”
天空小心翼翼地接下来,李哩走过去一看,这个小型石桶里面是一桶清水,清澈见底。
石头叔在墙角处放下石盆,对李哩说:“那个桶里的水是干净的,你留着喝。省得晚上渴了还得去河边,不安全。呆会儿找片叶子盖一盖。晚一点我再送柴禾过来。”
“谢谢石头叔,真是麻烦您了。”李哩客气道。
“不谢,不谢。”石头叔满脸通红。这里的女兽人很珍贵,所以她们向来都有些娇惯,指使男兽人做事那是相当的自然,没想到李哩这么客气有礼貌,还是他儿子有眼光哪!再说了,这是未来的儿媳妇,他此时不出力,更待何时?
天空不管后面的事情,急忙拉着李哩往外面走。穿过平地,越过小河,从出口处绕到右面,是一片广袤的森林,树木一片欣欣向荣,各种野花灿烂开放。有些果树也绽放了花朵,一簇簇,成串成串地缀下来。
李哩看得满心欢喜。一边笑着,一边掐了好些花,就连那不知名的果树,也被她摘了好几条花枝。
“这是什么树啊?结什么果子?”李哩一边摘,一边随口问到。若摘的是她最喜欢吃的果子,那以后就不能摘了,省得秋季果子少了。
“没事。你随便摘,越往里走,越多呢。”天空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天空,我还能领些小石碗吗?”李哩见族里似乎对女兽人很照顾,各种物资都是无偿提供给她们。
“可以呀。等下我去问问。你想干嘛?”
“我想把这些花插在刚才石头叔送来的石桶里。养一养,屋里多点花香味。”
“嗯,我知道了。等下回去我帮你弄。”
两人在林间玩耍了好一阵,采了许多花,又摘了一些叶子。这才一起回家去。
天空不知在哪找来好几个石碗。跟那天晚上聚餐用的碗一模一样,对李哩来讲,这碗就有些过大了。她只留了一个,倒了些清水在里面,拿肥肥的叶片遮在碗口。
那个石桶就用来当花瓶了。高矮长短不一的花枝插在里面,屋子顿时变了个样,感觉有人味多了。
天空又去抱来一捆柴禾,胳膊窝下夹着一大卷的皮毛。李哩赶紧到门口去接,这才发现花姨也跟在身后。
花姨手里捧着一支竹筒和几个龟壳样的小碗。花姨放下东西,介绍道:“这竹筒里就是前几次我弄给你们喝的东西。平时喝时,加点水就可以喝了。这几个是碗,给你用的。”
李哩看着竹筒,好奇道:“花姨,在哪找的竹筒?”
花姨笑着指了一个方向:“从那过去,有一片小竹林。”
李哩点点头,在心里记住了。看来她得找个时间让天空陪她去竹林一趟,得利用竹子做些杯碗之类的用具。
天空放下柴禾,松开手臂,一大捆皮毛瞬间松散开来。天空动手,将皮毛一张张的铺在地上,好在屋子小,皮毛数量多,不一时,整个屋子就像铺了地毯一样,直铺到了门口。
花姨笑着说:“这是天空以前猎到的皮毛,我一直给他存着呢。虽然放久了,毛色不亮了,但用来铺地毯还是可以的。”
花姨一点也不心疼这些皮毛。兽人族群什么东西最多?当然是皮毛最多。每年不知道得烧掉多少皮毛,毕竟能用到皮毛的地方不多,特别是热天。
花姨转着眼珠,看着这个早上还是空无一物的屋子。铺好的床、地毯,石桌上放着盖了一张叶子的石碗,墙角处放着石盆和柴禾,窗户下面则放着石桶,里面插着五颜六色的花朵,给屋子添了许多喜气。
真不愧是年轻小姑娘。想当初她还年轻的时候,也爱在家里弄些花儿草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