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金筝没有去芙蓉书院,周琴礼知道后也请假了一段时间在家里呆着,期间她有撺掇娘亲去宫里问发生了什么事。

陆氏进宫跟慧源公主小聚了一刻,慧源公主神态疲惫,陆氏小心地问了问,公主没有说是因为要请求皇上赐婚这事,只是说一点烦心事,跟儿子有点不愉快而已。

陆氏也不好再问,就出宫回家,告诉周琴礼这件事。

周琴礼不是很相信就因为一件小事不让世子去书院,不过她也无可奈何,因为总不能问到公主脸跟前吧。

没过多久,金筝又继续去芙蓉书院上学了,周琴礼知道后也跟着继续去了。

七月中旬,金筝没有提前告知谁,悄悄地出现在了芙蓉书院,引起不小的轰动,同窗们都纷纷去问候。

魏珠此时感觉也已经和世子疏远了,吴依影也没有主动去问好,好像他忽然成了一个刚来学院的陌生人。

大家像有了共同的默契似的,谁也不理会谁。

几天后,金筝忍不住在下学的路上拦住了吴依影一行人。

魏珠看到金筝忽然从树边窜出来,道“哎哟!世子大人怎么今天一个人?你的一群侍卫们怎么会丢下你啊?”

金筝眉头抖了抖,没有理会他,虽然不知道魏珠在不满意些什么,不过他的想法金筝丝毫不在意。

“依影,我有话要跟你说。”

魏珠双手环抱,煞有介事地说“怎么回事,光天化日,孤男寡女的,怎么好单独相处?”

金筝面露不悦,瞟了他一眼,魏珠忍不住身子颤了颤,虽说世子爷脾气十分好,谁也没见过他失控的样子,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偷偷记仇,以后打击报复,魏珠意识到自己太过头了,咳了两声。

吴依诚很高兴金筝又回来了,他看世子好像是想单独跟姐姐说话的样子,就拉着魏珠说要请他吃烧饼,魏珠知道吴依诚这点小心思,不满地瘪嘴道“你这臭小子,你爹要是知道了看不狠狠揍你一顿?”

吴依影回头看了看拉拉扯扯的两人,金筝回来后,说实话她心里是欣喜的,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可是她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这样突然消失,这让她不安,不安得已经不想再接受他了。

魏珠力气比吴依诚大,但他还是假装被吴依诚拉着走了。

树荫下,微风吹过,吹佛出书院里的花香来,吴依影一身蝴蝶百褶裙,鹅黄色褙子,白色芙蓉绣花内衬,发丝随风轻轻飘动。

在炎热的夏季,这样清新淡雅的人儿这样笔直站在他面前,金筝差点忍不住想上前抱一抱她。

“我……我很想你。”金筝低声道,声音随风飘来,似乎听得吴依影耳朵根痒痒的,她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

吴依影害羞地低下头,这句话分量太重,也太突然,虽然早就明白他的心意,可是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是第一次,似乎有什么变了,她说不上来,心跳不由得加快,甚至有点想逃走,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眼前的人。

金筝见她低头不语,耳根有些微微发红,勾起嘴角笑了笑接着道“我……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这样拖下去了,你也知道我的心意,所以……你是个什么想法,你怎么想我,我想听你告诉我。”

吴依影手紧张地揪着衣摆,牙齿不安地咬了咬唇,思忖着要怎么回答他。

“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金筝不依不饶地问。

吴依影越发慌张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温润谦和的世子竟然这么直接大胆,一点不害臊。

“我……我想先回家了,明天再见。”吴依影转身要走。

金筝在背后冷笑了两声,“是这样吗,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啊,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不然也不会那样冷冰冰地对我。”

吴依影脚步一顿,金筝越走越近,突然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胳膊,强迫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金筝俯视着她的的脸,神色竟然有些狰狞起来,吴依影结结巴巴道“你……你做什么?”

吴依影从没见过金筝这副模样,一向温和的世子脸上竟然会出现这样的表情,这让她有些害怕。

“我对你怎么样你不清楚吗,我为了你吃不好睡不好,整天想你,你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说,那么不喜欢我你要喜欢谁?”

话音刚落,一阵风儿吹过,瞬间静谧了下来,气氛似乎剑拔弩张起来。

吴依影稳了稳心神,强装镇定道“世子大人高高在上,奴婢高攀不起,还请大人另觅良缘,不必为了小女子费心。”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样,安静了一瞬间,金筝双眼圆瞪,满脸不可置信,这算是明确地拒绝他了?

吴依影惊讶地发现这样绝情说出这些话后,她反而彻底解脱了似的,不必为了他担心猜测,不必担心周琴礼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似乎一切烦恼担忧都烟消云散了。

吴依影看着金筝受伤痛苦的双眸,心里生出一些愧疚,比起喜欢他,自己似乎更喜欢自己,不能为了跟他在一起,就抛弃其他所有,任性地一意孤行是行不通的。

还好这种感情不算深刻,吴依影觉得自己还能全身而退,从此做陌生人也好,做朋友也好,就是不可能成为夫妻,摆在他们面前的困难实在太多,她可耻地退缩放弃了,长痛不如短痛,此刻决绝一点,才能以绝后患。

金筝颓然地放开手,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开。

一开始吴依影是很纠结犹豫的,直到看到金筝狰狞的脸色,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是身份尊贵的世子爷,自己只是一个小县令之女,再加上有长公主和周琴礼给吴依影造成的担忧,她终于承受不住,选择放弃喜欢他。

她知道金筝多失望难过,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世子确实很在乎自己。

吴依影也做不到潇洒地全身而退,她也很难过,不过没人知道了。

回到家里,吴依影没有吃饭,把自己关在房门,锁上门一个人大哭了一场。

齐氏担忧地敲门,吴依诚看这情况,大概猜到了姐姐和世子爷应该不可能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世子的小舅子,现在没戏了,姐姐放弃了这么一个好的公子,怎么会不难过,他刚十一岁,情窦初开,也知道了一点男女感情之事。

见齐氏非得进门查看吴依影的情况,吴依诚劝道“大伯母,不用担心了,姐姐只是在书院里,先生让她默写诗句,其他人都写了,她刚好没背那篇,所以没默出来,先生说了她两句。让她抄书,她就不高兴了。”

齐氏叹气道“这孩子,不过一次失误,何必太过较真。”

吴依诚撒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接着道“没事,女孩儿都爱哭哭啼啼,小题大做,随她哭过了就好了。”

齐氏笑了笑,揉揉他圆圆的脑袋,“你这臭小子,这样说你姐,被她听到看不教训你。”

吴依诚赶紧撒娇道“哎呀!伯母千万不要跟我姐告状,我就乱说说而已啦。”

齐氏拉着他的手“走,让她一个人独自呆一会冷静冷静,我们出去吃炸鱼条。”

吴依诚兴高采烈地跟着齐氏去了。

吴依影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感觉自己视线模糊,走路不稳,她从床上晃晃悠悠起身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冰凉,喝了感觉心里冰冷了些,她又把一整壶茶都喝光了。

没有东西垫底填肚子,光喝了冰冷的一壶茶水,不一会儿吴依影就感觉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她心道不好,赶紧去了茅厕,由于视线模糊,她差点掉进茅厕里。

蹲了一会儿,起身时感觉头晕眼花,她赶紧扶稳了篱笆墙,这可不行,她一世英名可不能倒在茅厕里。

要是别人发现她晕倒在茅厕里,裤子也没提上,还满身是粪,那她真的不用活了,直接一根绳子上吊结束自己。

这样一想,她忍不住笑了,心情居然好了很多,比起失去金筝,似乎掉进茅厕是更严重的事,严重到能威胁她的生命了。

吴依影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视线清晰起来,她赶紧扎好裤子,出门望了望,还好没人发现她的异样,不然有够丢脸的。

回到房中,吴依影觉得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脸色苍白,又去了一趟茅厕,出来感觉肚子空空如也,于是去厨房自己蒸了一碗鸡蛋羹,还耐心地切了些葱花、生姜、大蒜,通通切成细末。

蒸锅里除了鸡蛋羹还蒸上了一根玉米,一个红薯,一个土豆,一个芋头,外加一盘没吃完的油炸鱼条。

她守着灶台,往里不断送材火,蒸汽腾腾满厨房,菜香味飘香四溢出来,传到了齐氏房里,齐氏今儿个一个人睡,因为丈夫又去值夜去了,她闻到香味,不禁哑然失笑,这个小丫头越来越好玩了,齐氏忍不住想念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们出嫁后一年都难得回来一次,小女儿也像吴依影一样的聪明伶俐,大女儿则憨厚老实很多。

吴依影熄灭了火星子,用抹布包住手,一把揭开木头锅盖,一股浓烈的香扑面而来,熏得吴依影整张脸都热腾腾的。

她把葱花洒在鸡蛋羹上,又用生姜大蒜葱末做了一油碟蘸料,她喜欢蘸土豆和芋头吃,鲜嫩爽口,绵软入味,十分美味,她把蒸的食物全吃完,才收拾掉这一切,然后洗漱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