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轩开车拐进自家院子,就已经看见了和父亲下棋的齐奕红。
“曹老师回来了。”曹忠河道。
“让他,”齐奕红水汪汪的眼睛只顾盯着象棋,“我说了我就是来找伯伯下象棋的。您现在是我的象棋师傅了。”
“这个称呼我很受用。不过,你现在进步很大了。”曹忠河开心道。
“那还不是您教的好吗?”
“呵呵呵呵。”
“这么开心,老爸?齐奕红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曹正轩对齐奕红来找自己还是有所出乎意外的。
因为,齐奕红早就向他透露过她的心思。
“来认个门,”齐奕红只顾盯着棋盘,“老师住进玫瑰小区,我们就是邻居了,就说明我们更有缘了。将——”
齐奕红跳出一只马。
“你看你看,”曹忠河道,“你还是心急了。一步棋将不死对方,这步棋就要先缓一缓,酝酿后两三步棋,酝酿成功后再出手。你看,我只要把炮横过来不就挡马脚了?”
“嗯嗯,师傅高明。”
“我来看看。”曹正轩走到柿子树底下,站到齐奕红身后,“我觉得可以这样下,奕红,你把車调出来。”
“是这样吗?”齐奕红往后仰看曹正轩,眼睛睁得更大了,含在眼睛里的两颗水晶葡萄,晶莹剔透,美艳至极。
尤其齐奕红的领口处还呈现出一点点风景,这让曹正轩直接有喷血的冲动,但这种冲动曹正轩只持续了零点一秒。曹正轩只想扇自己!
“对。我老爸肯定会出马,你再这样——走你的炮。”曹正轩继续指挥。
“是这个炮吗?”
“不是,”曹正轩只得抓住齐奕红的手臂实地指挥,“直接下到对方的后方去。我老爸就完了。”
齐奕红那出水的莲藕般的手臂和那雨后新出的笋芽尖儿般的细细长长的手指头,都像极了艺术品。
“哈哈,真的,真的!师傅你真的完了!”齐奕红开心地鼓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曹正轩沮丧地站起来,“这做儿子的一点都不给老爸面子。你们玩,我进去了!”
曹忠河往屋里走去。
院子里,或者说柿子树底下,剩了曹正轩和齐奕红两个人。
曹正轩在曹忠河的位置上坐下来,“要不,我们来一把?”
不料,齐奕红反而站起身,“我该回去了。雨歆的姐姐刚才来找过你了,我想想还是告诉你一声。”
“张警官,她找我干嘛?”曹正轩心里一惊。
“你就别遮了,”齐奕红深情地看了曹正轩一眼,“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但我——不在乎。”
“奕红你——”曹正轩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我跟你说过我在等自己长大,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和所有喜欢你的人竞争了。我回家了。”齐奕红转身往院子外走去。
曹正轩慢慢站起来,怔怔的。
走到院门口,齐奕红回头笑道:“我想和老师打一个赌。”
“赌什么?”
“如果我能为班级建设提供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你能不能陪我看一场电影,在周末晚上。”
“嗯——”曹正轩做思考状。
“你没兴趣就算了。”
“我有兴趣。”曹正轩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道。
“是吗?那就这么说定了!”齐奕红露出晚霞般的笑容。
……
约莫十点钟的样子,步行街六栋某单元口。三个戴着墨镜戴着遮阳帽的汉子从口袋里掏出黑色的口罩罩住了一大半脸,点头示意之后进了楼道。最后一个汉子手里还提着一个小桶。因为有盖子看不出桶里装的是什么。
这三个汉子径直上到五楼。上到五楼之后,最前面的那一个握紧拳头重重的捶打某一扇门。
声音震得整个楼道都嗡嗡响。
张雨歆原本在书房内看书,听见这种砸门的声音,吓得双腿发软,心跳加快,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悄悄地走到门边,借助猫眼往外看,这不看还没什么,这一看,张雨歆心里头就一个词——完了!
是校园贷的人上门催债了!不用说,看三个人的装扮就看得出来!
张雨歆立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但姐姐的叮嘱又使她悄悄退回书房,拿起手机拨打张雨桐的电话。
……
门外,三个人见怎么砸门都没有人应答,后一个人就走到前头去,“方总,刘哥,你们让开一点。”
“你他妈要死吗?怎么称呼的?”中间一个骂道。
“他妈我还是忘了。是大哥,二哥。看我的。”这个人把小桶提起来,托在手掌上。
这时,对面一家把门打开了。是一个老太婆。
“我说你们哪有这么敲门的?这楼都要被你们震塌了。”老人家道。
“你他妈少废话!不干你的事情!”被称为刘哥的人骂道。
“啊。”老太婆连忙把门关了。三个人如此气势汹汹,她一个老人家焉有不怕的道理?
“泼吧。”被称为方总的人吩咐道。
“那大哥二哥你们站一旁去,免得溅身上。”手提小桶的人提示道。
“哗——”这个人将桶里的液体朝门泼去。
张雨桐家那一扇门瞬间变得通红通红。
“要写什么吗?”这个人问道。
被称为方总的人点了点头。
那个泼血的人便用手指头蘸血在白色的墙体上写下几个字:欠钱不还,杀!
红色的字体显眼,刺激,更恐怖。
……
阳江新人民医院住院部。
张雨桐背靠床背坐在病床上,滴液管还在滴液。
“你是不是我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张雨桐的手机铃声响了。
张雨桐接通手机,“雨歆,有事吗?”
“姐,姐。”张雨歆慌慌张张地道。
“发生什么事了?”
“门口,三个,三个人。”张雨桐说得断断续续的。
“雨歆,别紧张,把话说清楚。”
“有三个人敲我们家的门,都要把门敲破了。是,是微贷平台的人。”
“你有按姐说的做吗?”张雨桐问道。
“嗯嗯。我现在躲在书房里。怎么办,姐?”张雨歆哭道。
“你别怕,我马上就回来。”
张雨桐挂断电话立即拨打袁永峰的电话。在电话里,张雨桐把情况说了。
“我立即派人去堵。你妹妹有说三个人的外貌和模样吗?”袁永峰问道。
“没有。只说戴着墨镜,戴着遮阳帽和口罩。”
“我知道了。”
张雨桐挂了电话便呼叫护士。
“什么?你又要拔吊针?”护士近乎叫起来。
“你不拔我就自己拔。”
“我拔我拔。两个人怎么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