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晨和林巧儿到达县政府办公大楼的时候,在县城东北角的一幢别墅中一个安静的房间之内,正懒洋洋的躺着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房间之中弥漫着一团团烟雾,呛人的烟草味道,充斥着这个装饰豪华的房间。
一个体态妖娆的女人走了进来,帮房间的人倒掉了烟灰,乖巧的给每个人添上了茶水,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张副,大渡河告急已经超过了十个小时,会不会真的出事啊,我这心中......”一个干瘦干瘦的中年人,脸色惨白,一双无神的眼睛此刻却露出焦灼之意,对着太师椅上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说。
胖子翻起水泡眼,根本没有看他一眼,抬起盖碗茶轻轻小啜了一口,慢慢品尝着嘴中雨前龙井醇香的味道,目光一直带着欣赏的味道,看着离去女人的背影,在她的挺翘的臀上恋恋不舍,一直到女人关上门为止。
“你觉得张莹怎么样?”
他一直看着女人离去,方才叹了口气,答非所问的说,轻轻摇晃着二郎腿,嘴边带着色色的笑容、
“张莹...怎么样?”惨白瘦子一下子没有回味过来胖子话中的味道,呆了一呆,方才用一种阿谀的语气,道:“张莹同志天香国色,性感迷人...张副,我真的很焦急,要是大渡河堤坝真的决口的话,我这个水利局长......唉!”
“哼,你以为你现在就能保住这个位?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的3.35工程竣工是怎么验收过关的,豆腐渣工程的大渡河堤坝绝对保不住了,我们现在赶过去,无非就是送掉老命而已。”
瘦子打了一个寒噤,赔笑道:“是是,您心中明镜似的,但是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他脸上赔笑,心中却把张副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奶奶个熊,当日老子跟你汇报工作的时候,放在抽屉里的那张银行卡的事情你怎么不提,现在吃光抹净,给老子整这套。”
他心中愤愤不平,但是脸上却加倍恭谨起来,道:“这件事还要请张副县长做主,我李宏德为您马首是瞻。”
张副县长依然慢慢悠悠的抽着烟,吐出一口烟圈,眼神之中露出一股阴冷的气息,道:“洪灾可以说是坏事,但是也未尝不是好事,具体看我们怎么操作了。”
李宏德眼睛之中露出疑惑的神色来,试探着问道:“领导的意思是宋县长那边......”他聪明的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一个聪明的下属,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应该说,这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学问。
张副县长胖脸抽搐着,忽然一拍太师椅,道:“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如今也不妨告诉你,姓宋的不是什么东西,故作清高,我忍痛割爱,让张莹主动靠近他,但是这臭货居然跟老子装正经,真他妈......我已经决定了,这厮绝对不能留他。”
李宏德咬着牙齿,道:“那就弄他,这祸害在金源县,咱们睡觉都不安稳。”
张副县长微笑起来,欣赏的看着李宏德道:“老李啊,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弄得好了,我挪挪位子,你也挪挪位子,让那个该死的宋越去负责吧,县长是第一责任人嘛,嘿嘿.....”
他阴险的笑了起来,重重一拍李宏德的肩膀,道:“再说了,谁敢说我们没有在现场?你老李已经在现场奋战了整夜了,这个我可以证明。”
李宏德受宠若惊,连连称是,张副县长微笑着,道:“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老周老杨和我之前都通过气的,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你放心就是,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宏德诺诺称是,小心的递给了张副县长一支烟,殷勤的帮他打上火,两人便舒舒服服的躺在椅子上,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而在此时,一张奥迪车上,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仰面躺在靠椅上,在他的身边,也躺着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小腹隆起,有点发福,车中依旧烟雾弥漫,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压抑不住的兴奋之色。
“老周,你说这一次能不能弄走那个祸害,我觉得是个机会。”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说,手指有节奏的击打着前面的方向盘。
“是个机会,但是也要看我们怎么操作,反正书记那边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恐怕也不太待见姓宋的,但是官场之事,风云变化,不到最后亮牌,谁也不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老杨,你说呢?”
老周沉思一会儿,方才慢慢的说,明显是官场上多年拼打的老狐狸。
老杨咬了咬牙,哼了一声,道:“反正我跟他不对头,刚刚来到金源,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我那个小舅子也倒霉,撞上了他的枪口,这下可好,差点脱掉了警服,这笔账我记住了。”
老周呵呵一笑,道:“你那个什么小舅子啊,充其量不过你小三的弟弟,不用太认真了。”
老杨嘿嘿一笑,龇牙咧嘴的笑道:“嘿嘿,男人嘛,就好这口,我家那个小姑奶奶天天跟我闹,差点闹得我心脏病发作,唉,弄走姓宋的,我得赶紧活动一下这个事情,要不真是受不了了。”
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老周叹了口气,道:“唉,来了这个祸害,可害死大伙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走他啊。”
老杨嘿嘿一笑,望着车窗外瓢泼一般的大雨,悠然道:“天公助力,快了快了。”
就在此时,只听得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老杨眉头一皱,转身去看,道:“各路人马都是自己人,都控制住了,这又是那一路的,难道没有接到命令吗?”
老周早从反光镜之中,看到一条长龙一般的车辆,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惊奇的道:“怎么搞的,这是谁组织的?我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此时,几乎在同时,他俩看见了一个只穿着长裤的魁梧少年,精赤着上身,站在第一张大货车之上,高高甩着手中的大旗:“抗洪抢险,护我家园,金源县赴大渡河抢险第一支队。”
只见大货车上,满满拉着一袋袋的沙包,轮胎都压得深深陷进路之中,而大货车的后面,一字长蛇全是各种不同类型的车俩,农友货车,拖拉机,石林十**卡车,琳琅满目,全部都拉得满满的,沙包、石头,棉花,粮食等等救援物资,应有尽有。
“大家打着双闪灯,别抢车,别超车,慢慢前行,马上就要到了,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你们的英勇功绩,将永远记载在金源县的县志上。”
大货车上那个彪悍体壮的少年,此刻正在大嗓门的喊着,声音好像闷雷一般,没有动用任何的广播扩音器之类的东西,但是声音却一直传到最后一张车司机的耳朵之中,大大小小百十余张车辆,就在苏晨的指挥下,紧张有序的向前赶着路。
“妈的,这个人是谁啊,怎么代表县委县政府的?真是邪门,这种招摇撞骗的犯罪行为,应当要给予严厉的打击,尤其是现在非常时刻,更是不能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奥迪车之中的老杨看到这样的情景,勃然变色,打着一把伞,就冲到了道路中央,大声喊:“停车,停车,你们是那个单位的?谁让你们无组织无纪律随便行动的?”
大货车上的少年老远就看见了白色牌照的奥迪车,嘿嘿一笑,老杨眼前一花,就看到还在车上的少年竟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吓了一跳,随即看着少年身后源源不断的车队,心中怒气又生,喝道:“你们领导是谁,谁让你随便行动的,要是出了事情,谁来担起这个责任?”
少年嘻嘻一笑,上上下下的看了老杨半天,道:“好大的官威,不过咱是个草根屁民,你那一套还是给我收起来吧,否则的话,老大的嘴巴扇你。”
老杨是金源县公安局长,兼任副县长,刑警出身,生来脾气暴躁,听着这小子如此顶撞自己,气往上冲,当下跨步上前,道:“你非法聚众,在抗洪抢险的关键时刻,如果一旦出事的话,你负不起这个责任,我要你立刻停住,原地待检查。”
这个少年自然就是苏晨了,此刻已经是早上七点多钟,他和林巧儿到达金源县政府大楼之后,方才发现偌大一幢楼,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问了守门的保安,告知已经全部赶赴大渡河堤坝抗洪抢险了。
林巧儿一阵感叹,道:“看来宋县长多虑了,毕竟人命关天,这些当官的谁也不敢当做儿戏。”
苏晨冷笑道:“这个不好说,一幢大楼全部人去楼空,这本身就透着诡异,我才不相信这些当官的那么好心呢。”
好像为了印证苏晨的话,接着宋县长的电话就到了,大渡河堤坝水位继续上涨,而救援大队,一直到现在为止,兀自没有出现踪影。
林巧儿目瞪口呆,苏晨嘿嘿一笑,安慰她道:“没事,我自有主意,你跟着我就成。”
接下来苏晨的行为让林巧儿吃惊不止,他用十分钟的时间,弄到了一个高音贝的大喇叭,然后在大街小巷之中狂呼宣传抗洪事宜,大嗓门的苏晨,再加上大嗓门的喇叭,立即震动了全城。
让两个人意外的是,不过短短二十多分钟,全城的青壮年男子基本都赶到了县城府大楼面前的广场上,原来数千名孩子处于危险之中,这些孩子的父母自然无法安心入睡,原本还自发组织了救援抢险队,但是却被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强行驱散,只得各自回家担心去了。
所以苏晨大喇叭一喊,效果出奇的好,颇有些一呼百应的意思,不过三个小时,临时组织起来的救援队,就浩浩荡荡的向大渡河进发了,到这里才遇到了县公安局局长老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