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了一阵,看着天色越发黑了,宋越便邀请苏晨一起回抗洪抢险指挥中心,他心中很是明白,如果这小子不去的话,只怕连纤纤也不去,到时候可没有办法跟慕容副市长交代。
苏晨一笑,看着纤纤的大眼睛,道:“纤纤想去吗,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纤纤好不容易才从家中逃出来找到苏晨,哪里肯回家,当下蹦了起来,挥舞着小拳头,道:“抗洪抢险,人人有责,我才不当逃兵呢,我要上大…那个什么河的堤坝。”
宋越和苏晨相对大笑,苏晨嘿嘿一笑,道:“那就去大…那个什么河的堤坝吧,谁让我们的纤纤小姐想上去玩呢。”他逼尖了嗓子,模仿着纤纤的语音说话,惹来纤纤一顿粉拳,娇嗔不已。
“什么是去玩啊,人家是去帮助抢险救灾好不好?”
纤纤听苏晨这样一说,顿时不高兴了,挥舞着拳头,道:“苏晨哥哥,你小看人家哦。”
苏晨揽着纤纤的肩膀,道:“好好好,人家纤纤小姐是抗洪女英雄,到开表彰大会的那天,让我们宋县长给你发一朵大红花。”
切,我爸说了,做人要低调,这朵大红花,本姑娘就赏赐给你吧。”
纤纤和苏晨在一起,明显的变得快活开心起来,从一个文静瘦弱的小姑娘,变成了一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红晕。
宋越看着心中暗暗感叹,纤纤对苏晨的心意,他不是不知道,但是甘愿和苏晨一起赴汤蹈火的那位白衣姑娘呢,又怎么办?
除掉这两位姑娘之外,好像还有唐老爷子最宠爱的小孙女叫琪琪的那个女孩,也是不可多见的大美女,跟苏晨的关系也很是不一般,另外鼎铭集团的赵总……
宋越发现自己的脑子有点乱,他心中暗暗感叹:“自己这个兄弟什么都好,但是这方面,真是太风流了,以后要收场,还真不是一般的伤神。”
宋越和苏晨结拜兄弟之后,无形之中,便开始关心起这个小兄弟的生活来,看着纤纤对苏晨脉脉含情的样子,他便一阵头疼。
苏晨倒是没有想得那么远,一路和纤纤说着闹着,走了不多远,就看见一辆白色轿车,前面的部分破破烂烂,好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撞车,正是被苏晨撞得面目全非的帕萨特。
宋越看了一眼苏晨,笑骂道:“好端端的一张车,硬是被你这个小子撞成这个样子,修理费都要一万多块啊。”
他说着,一脸心疼的样子,小气的样子惹来苏晨鄙视的眼光,道:“操,老子差点被你撞死了,不让你赔医药费,你老小子就偷着乐吧,还跟我说什么修车费?你看看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好歹是金源一县之长呢,一万块钱至于愁成这个样子?”
宋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赔不是,末了苦笑着道:“兄弟啊,你不知道,我这个家当得真辛苦,前几天教师节的时候,我咬紧牙关,从牙缝之中挤出工作经费,给那些教育工作者发了些礼品,可没有几天,洪灾就来了,真是没钱啊。”说着叹了一声气。
苏晨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稍稍不忍,笑了一笑,挥挥手道:“算了算了,我帮你把车修好就是,被撞了,还要帮着修车,到哪里讲理去?”
宋越嘿嘿一笑,开心的挥了挥手,把钥匙放在苏晨手中,道:“那敢情好,待会儿就修去吧,县城福东修车厂技术过硬,我觉得哪里不错。”
苏晨:“#¥%”
纤纤看着苏晨瞪着眼睛,好像十分生气的样子,帮着苏晨道:“宋大哥,你是不是看我们苏晨大哥好欺负啊,一万多块钱的修车费,凭什么要苏大哥修车呢?”
这下宋县长噎住了,干巴巴的笑了,道:“好吧好吧,我自己修成不?小丫头,就会帮着你苏大哥,气死我了。”
说是生气,宋县长却是一脸的笑意,哪有半点生气的样子,苏晨看着纤纤帮着自己,方才嘿嘿一笑,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宋越,笑道:“看看,公道自在人心呢,修车就修车吧,但是要记住啦,你欠我一个人情,纤纤作证呢。”
宋县长翻了个白眼,抢过苏晨手中的钥匙,上了驾驶座,道:“我欠你的多了去啦,反正帐多不愁,虱子多了不咬,随便吧。”
“奶奶个熊,你丫就是一无赖县长。”
苏晨乐了,拉着纤纤上了车,道:“没想到我们刚直不阿的宋大县长,也会耍赖啊,真够新鲜的。”
宋县长呵呵笑了起来,认真的道:“你不知道啊,我现在就想当死猪了,当这么个县长,接下个烂摊子,到处都是要债的。当了死猪就不怕开水烫了,哈哈。”
苏晨和纤纤听得他说得有趣,都笑了起来,苏晨心中暗暗感慨:“当官难,像宋县长这样的官更是难上加难啊。”
白色帕萨特发动起来,沿着坑坑洼洼的小路走了一截,然后就上了大路,宋县长一边开着车,一边叹着气,道:“纤纤,你可害苦我了,你人一走,我就慌了神,开车一个个岔道的寻找,要不是在这里找到你,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你爸爸交代啊。”
纤纤微微感到内疚,看了苏晨一眼,慢慢低下了头,小声道:“对不起,宋大哥,我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晨打断了,道:“谢他干什么,他是大哥嘛,妹子不见了,不找还是人吗?话说老子都水冲走了,这厮都不来下游看看,真够禽兽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着纤纤挤眉弄眼,一脸坏笑,纤纤会意,也跟着苏晨道:“是啊,宋大哥,苏大哥不见了,你也不来找找,真是不够意思啊。”
宋县长的车明显的顿了一顿,他转过头来,认真的道:“苏晨不见了,我心中也不好受,但是汛情紧急,我要是找人去了,谁来主持工作?个人私情和是非大义,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苏晨和纤纤看着宋县长发急,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相视而嬉,宋县长恍然大悟,道:“你们两人把我当猴耍呢,有你们这样对付大哥的吗?”
三个人说说笑笑,又开了十多公里,隐隐已经看见大渡河堤坝下面的灯光了,一个个应急帐篷,整齐的搭在没有洪水的高地上,人们来来往往,忙忙碌碌,依旧可以听见坝堤上传来震天价的轰鸣,洪水虽然已经被拦住,但是豆腐渣工程的堤坝,到底能不能完全拦住凶猛的洪水,仍然是个未知之数。
不过学生们已经被疏散逃离,如果堤坝决口了,损失当然巨大,但是至少没有人命伤亡,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慢慢来,排成队,每个人一碗,感觉身体不舒服的,请到帐篷之中,有我们的医师诊断治疗。”
白色帕萨特刚刚停在高地之上,苏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的透过窗子,看了一眼,心中一喜,微笑起来,这老头也赶过来了。
只见那人身穿黑色的绸缎长衫,头发半白半黑,精神矍铄,满脸红光,正是自己的得意大弟子老王。
老王的后边,还有不少浩然堂的医师,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按摩推拿,接骨正骨,拔火罐、艾草灸,每个人身上都穿着跟老王差不多的长衫,一身中药郎中打扮,上面都印着浩然堂的字样。
这样一群人,远远看去,极有气势,苏晨暗暗点头,自己这个徒弟虽然是个生意人,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不含糊的。
老王的身边,正热气腾腾的煮着一大锅药汤,队伍排成一条长龙,民众们正依次走上前去,每个人服用一碗药汤,两个药师分别用一次性的汤碗盛汤,忙得不可开交。
在忙碌的医师之中,苏晨还意外的发现了项刚,他也穿着浩然堂的郎中服饰,忙忙碌碌,稍微显得生涩的帮一个中年汉子拨火罐。
虽然说中医西医不分伯仲,各有千秋,但是看到一个西医精英,重新学习中医,重新审视继承老祖宗传下来的医术,苏晨还是很开心的。
他下了车,慢慢地向老王走去,站住了身子,咳了一声。
“咳…咳咳咳。”
他很用力的咳嗽着,老王头也不抬,正细心从一个药篓之中挑选药材往大锅之中放,慢慢的道:“风寒再加上支气管感染,喝一碗驱寒益气汤就好了,请那边排队。”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还有些沉痛,苏晨凑过去一看,只见老王悲悲戚戚的,一边挑选药材一边还不停的用手抹眼泪。
“老王……你怎么了?”苏晨心中纳闷,一拉老王的衣襟。
老王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身子忽然一抖,微微鞠着的身子忽然一下子挺直了,他好像不敢一下子回过头,只是慢慢的一寸寸转身过来。
“师父!”
老王看见了苏晨含笑的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双手颤抖着,手中的几块杜仲掉在地下,脸上的神色由惊讶变得狂喜,终于喊了出来。
“师父,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吓死老王了……”
老王嘶哑着声音喊了起来,差点跳起来抱住苏晨了,苏晨心中感动,看着他疯狂的样子,赶紧向下压了压手,道:“淡定!淡定,你们什么时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