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寒右手提着沙如雪,左手提着夏怡晴,走到夏怡晴的卧室,顺手把两人放到了床上。
任娜娜紧随其后,走到床前,脱掉了沙如雪的外套。回头看看罗玉寒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朝罗玉寒笑笑,问道:“罗玉寒,你要不要上来帮把手呀。”
“不要,不要,我这就出去。”罗玉寒这才发现自己不方便继续留在这里,转身走出卧室。
二十分钟后,沙如雪首先醒来。睁开眼睛,发现漆黑一片,惊吓之余,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夏怡晴,你在么,这是哪里呀。”沙如雪恐惧地喊道。
夏怡晴还处在昏迷中,自然听不到沙如雪的话。沙如雪见没人回应,回想起刚才所见的一幕,以为罗玉寒被罗玉寒勾去了魂魄,现在已经身在阴间,不由更加恐惧,蹭地坐起来,双手不停挥舞,同时喊道:“夏怡晴,你到底在哪儿呀,这是什么地方,来人呀,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罗玉寒,你个没良心的,我沙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拉我垫背呀,我这么年轻貌美,连一场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舍不得死呀……”
夏怡晴听到沙如雪的喊叫,果然醒来了。她和沙如雪一样,也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幕,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闺蜜,这是哪里呀。”夏怡晴的声音里同时充满了恐惧。
两人同时伸手,同时摸到了对方,发现彼此都光着身子,于是就更加恐惧加郁闷了。
“谁给我们脱光了衣服?”沙如雪首先发问。
“我昏过去的时候你还醒着,我怎么会知道呀。”夏怡晴反问道。
“闺蜜,我们不会是死了吧。”沙如雪几乎哭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呀。”夏怡晴狠狠摸着沙如雪的大腿,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没感到疼痛,于是突然就哭起来了。
“还没弄清情况呢,你哭什么,呜呜呜呜——”沙如雪本想责备夏怡晴,自己反倒也跟着哭起来了。
“闺蜜,我们的确已经死了。”夏怡晴一边哭一边说。
“凭什么,我们这不是还在说话么,怎么就死了呢,我们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死呢。”沙如雪安慰道。她心里清楚,她首先安慰的不是夏怡晴,而是自己。
“人都说,人死了没痛感,我刚才掐了自己了,什么感觉也没有,不信你也试试。”
沙如雪伸手在夏怡晴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马上惊叫道:“闺蜜,我掐了自己了,没痛感。”
“可我感觉到痛疼了。”夏怡晴说。
沙如雪这才明白,她掐的是夏怡晴的胳膊,于是再次用右手摸着左手,等确定自己的胳膊的确是自己的之后,才狠狠地掐了一下,果然感觉到了疼痛,这才欢天喜地地说:“这次没错,我也有痛感了,闺蜜,也许我们就躺在床上,你把灯打开,看看我们到底死了没。”
开关打开,卧室里一片光明。沙如雪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这就是自己的卧室,而两人都躺在床上。
“闺蜜,刚才我们看到罗玉寒诈尸了,你先昏过去,我接着也失去了知觉,可是谁把我们弄到卧室的,又是谁帮我们脱光了衣服。”女人在危机时刻,都首先关心自己的清白。
“既然我比你先昏过去,我怎么会知道呀,你把任娜娜叫来,她肯定会知道的,同时也问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怡晴肯定地说。
“我不敢,你出去叫。”沙如雪说。
“闺蜜,你可真笨哈,打电话叫她来呀。”夏怡晴提醒道。
任娜娜被叫来了,她披着睡衣,揉着眼睛站在床前,睡意朦胧地问道:“大半夜的,你还叫人睡不,说吧,到底怎么啦。”
沙如雪用被角捂住自己的胸,把刚才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最后强调她和夏怡晴都想知道两件事,第一是,刚才两人看到情景是否是真的,罗玉寒到底死了没,第二是,是谁给她们两人脱光了衣服。
“咯咯咯——,两位小姑娘,你们太搞笑了,我劳累了一天,早已睡觉了,怎么会在罗玉寒的卧室。”任娜娜轻松地说。
沙如雪和夏怡晴看任娜娜不像开玩笑,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沙如雪正想再问,任娜娜走身边掖了掖被子,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刚才也做了个梦,情景和你们所看到的有点类似,别胡思乱想了,明天还要上学呢,赶紧睡吧。”
“梦?你是说我们刚才在做梦?可我们两个怎么会做一模一样的梦呀?”沙如雪忍不住问道。
“这我可解释不了,但有一个事实你们不能否认,罗玉寒真的没诈尸,更没活过来,不信你们跟我到他卧室看看。”
沙如雪和夏怡晴相互对视,同时摇头摆手,拒绝了任娜娜的建议。
“睡吧,就当是个梦吧,我要睡了,随你们折腾吧。”
任娜娜说完,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
沙如雪和夏怡晴也被搞糊涂了,连灯也不敢关,半醒半睡的,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晚上。
中午,实验中学食堂。
夏怡晴的饭已经吃了一半,还没见沙如雪动筷子,不由安慰道:“闺蜜,赶紧吃呀,其他都是浮云,身体才是自己的,饿坏了身体,连怀念的本钱都没了。”
沙如雪正要说话,何亚东走过来坐到了沙如雪的对面,把托盘往沙如雪这边一推,笑着说:“如雪,夏怡晴说的没错,罗玉寒的事我都听说了,年纪轻轻的就夭折了,我也很难过,死的已经死了,活着还要好好活下去,这对死者也是一种安慰,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吱声,比如打饭什么,千万别客气。”
沙如雪心里清楚,何亚东先前一直在暗恋自己,直到在陈雨涵的生日宴会上喝醉了酒,才当着众同学的面光明正大说出来,可当时就被沙如雪严词拒绝了,现在见罗玉寒没了,所以就趁机接近自己。沙如雪不喜欢何亚东,但对于何亚东如此善待自己,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能保持沉默。
何亚东见沙如雪没反应,就夹起一块排骨送到沙如雪嘴边。沙如雪把头扭到一边,说:“何亚东同学,我明白你的心思,可你别这样,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你不难为情,我还尴尬呢。”
“不尴尬,男生光明正大喜欢一个女生很正常,你原来不也一直喜欢罗玉寒么。”何亚东有板有眼地说。
沙如雪伸手把筷子推开,狠狠瞪了何亚东一眼,板着脸说:“谁告诉你我喜欢罗玉寒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罗玉寒只是我的小跟班,我提醒你,以后别把我和死人往一块扯,晦气。”
“那你那天,哦,就是在陈雨涵的生日宴会上——”
沙如雪想回避和罗玉寒的关系,但何亚东是个书呆子,还想继续摆出沙如雪喜欢罗玉寒的事实,没等他说完,沙如雪就吼了一句:“闭上你的臭嘴,滚一边去。”
童小尧鬼使神差般出现在餐桌旁,说话间坐在了何亚东和沙如雪中间。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童小尧本来就是个泼皮无赖,现在罗玉寒死了,童小尧前段时间又拜了师傅学了武功,现在更是嚣张至极,霸气十足,又开始纠缠沙如雪。
沙如雪往旁边挪动一下,童小尧也跟着挪动一下。沙如雪想站起来离开,刚有动作,童小尧伸手就按在了沙如雪的肩膀上,大大咧咧地说:“如雪哈,班长来了你不走,我刚坐下你就要离开, 我就那么可怕么?我知道他老爸是土地局长,可我呢,我老爸好歹也是河州市的富商,你青睐官家子弟,看不起商家,可你别忘了,你老爸也是经商的,你如此侮辱我就等同于侮辱你自己。”
“把的脏手拿开。”沙如雪挣扎两下,试图晃开童小尧压在肩膀上的手,但没有成功。
“啧啧,真是不长记性,刚才还说你侮辱我,现在又变本加厉了不是,骂我手脏,我的手脏么,哪点脏了,我怎么没看出来,要不你替我指出来。”童小尧嬉皮笑脸地问道。
童小尧说着,把手从肩膀上拿开,拿开时故意把手上扬一下,碰到了沙如雪的脸。
沙如雪气愤至极,抬手就要扇童小尧的耳光,童小尧似乎早有准备,沙如雪的手刚抬起,就把他捏住了手腕,身体趁机前倾,探头在沙如雪的脸颊上狠狠亲吻了一下。
沙如雪的尖叫声在食堂里回荡。
尖叫声引来了无数围观的目光。目光分为三六九等,有鄙夷,有嘲笑,有愤恨。
同时议论声四起——
“罗玉寒畏罪自杀,这下轮到童小尧发威了。”
“童小尧这段时间也练了武功了,据说是什么无极拳,即使罗玉寒没死,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罗玉寒死了他才敢发威,这说明什么问题,罗玉寒还是比他高明。”
“罗玉寒死了,沙如雪该遭罪了,童小尧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夏怡晴见童小尧太嚣张,抓起盘子不声不响地绕到童小尧身后,突然举起盘子朝童小尧的头上扣下来。托盘的饭菜虽然已经不多,但残羹冷炙还是浇了童小尧一头。
童小尧骂了一句脏话,抬手抹脸,转身一看是夏怡晴,不由放肆一笑,说:“我以为是谁呀,原来是你,夏怡晴,你是不是见我没喜欢你,你吃醋了?路有高低不平,人有三六九等,你长得虽然不赖,但家庭背景不行,即使你送上门来,我也未必会喜欢你,不过你也别伤心,等将来我把沙如雪娶进门,你也跟着进来,到时候说不定也——,哈哈哈,你懂得,丫鬟呀,同时也是那个什么,哈哈,你懂得。”
本性恶劣的男人从来不动手打女人,因为他们认为,对付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侮辱性的语言来攻击她们,这样就能收到绝佳的效果。
虽然童小尧没挑明,但夏怡晴和其他同学都听得出来,童小尧言外之意就是要把夏怡晴当二房。这对于一个少女来说绝对是一种最恶毒的侮辱。夏怡晴气得抓起凳子,直接朝童小尧砸过来。
眼看凳子就要砸到头上,童小尧不慌不忙,抬起左胳膊一挡,同时用右手抓住了凳子,往外一送,夏怡晴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哄笑声四起,夏怡晴掩面哭泣。没人上来扶夏怡晴一把,同学们不是缺乏爱心,而是惧怕得罪童小尧。
可是,凡事都不是绝对的,偏偏有人不怕童小尧。就在夏怡晴哭成了泪人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夏怡晴身边,旁若无人地伸出了援助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