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雷见童明远已经低头,爽朗地笑笑,走近童明远,低声说:“童老板,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我由衷赞赏你的态度,但你是当事人,该由你亲自向记者求情,这样才显示出你的诚心,我呢,也不会坐视不理,一定给你敲个边鼓。”
“可你和他们是朋友,他们可能会听你的。”童明远扭头看看记者,哭丧着脸说。
“没错呀,我是和他们是朋友,可你也不差呀,河州市著名企业家,身家过亿,分量应该比我重,他们肯定卖给你面子,你先去试试,如果他们不答应,我再出面。”
于天雷说完,朝记者扬扬手,说:“童老板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他们希望你们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他这就过去亲自给你们承认错误,请看在我的薄面上,卖给他一个面子,今晚吃喝洗浴一条龙,全算在我头上。”
童明远走过去,调整心态,强挤出一丝笑容,正要开口求得记者原谅,一束灯光照在童明远身上,记者也把话筒放到嘴边,大声地说:“诸位观众,现在当事人可能有话要说,我这就问一下他想说什么。”
记者一边说,一边把话筒递到童明远嘴边。童明远连忙推开话筒,跑向于天雷,并把于天雷拉到墙角,哭丧着脸哀求道:“于老板,看来记者那边不好说呀,你面子大,还是你去说吧,算我求你了,如果他们肯接受打点,我愿意放血。”
“放血?放什么血,在我的地盘上,谁敢放你的血。”于天雷假装不明白童明远的话,愣愣地问道。
“哎哟,于老板,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希望花钱消灾。”童明远低声说。
“你的意思是,想用钱堵住记者的嘴?”于天雷问道。
童明远使劲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于天雷摇头,说:“童老板哈,你太小看这些记者了,他们要想弄钱,什么地方弄不到,实话告诉你吧,就他们现场逮住那些用公款吃喝的官员,有的愿意花五六万堵住他们的嘴,他们敢要么,不敢,单位知道了会开销他们的。”
“只要他们答应不曝光今晚的事,我给十万,说话算数。”童明远低头哈腰,就差给于天雷下跪了。
于天雷甩甩手,晃晃头,然后又点点头,无奈地说:“看你可怜巴巴的,我都替你难过,谁让我心善呢,好吧,我去试一下,至于他们是否答应,就看你的运气了。”
于天雷走到记者面前,才嘀咕两句,记者忽然大声说:“不可能,他花多少钱都要把他曝光,别说你来求情,就是市长来了我们也不会答应他……于老板,我们坚持的是正义,弘扬的是正气,你再胡言乱语,连你的行为也要曝光。”
于天雷好像被记者激怒了,朝两个保安挥挥手,说:“大黑光头,替记者们检查一下这些仪器。”
光头和长发听到于天雷召唤,二话不说,直接冲过来,光头从摄像肩上夺过摄像机举起来,啪地一声摔到了地上,长发从记者手里夺过话筒放在地上狠狠踹了两脚,然后直扑灯光师。灯光师一看不妙,吓得扔掉灯具掉头就逃窜。
记者用手指指着于天雷,你你你了半天才说:“于老板,你有种,叫我们曝光土豪的是你,砸我们摄像机的也是你,反复无常,出尔反尔,我们这就叫报警,看你如何收场。”
“哈哈哈,请便——,大黑光头,把这干人不知道好歹的东西给我轰出去。”于天雷指着门口说。
记者被轰走之后,童明远走到于天雷身边,陪着笑说:“于老板两肋插刀,义薄云天,童某谢谢了,请吩咐服务员,带我去刷卡买单,三十五万八,我一分钱不会少你的。”
“嗯?多少,三十五万八?打发记者的十万呢?还有,这些摔在地上的摄像机灯具什么的,难道就值钱,我粗略算了一下,一共五十多万,给你取个整数,五十万,黑哥光头,带着童老板去刷卡,妈拉个巴子的,今晚这是怎么啦,气死我也。”
于天雷嘴里不干不净,一脸怒气,杀气腾腾,童明远怕把于天雷惹毛了再收拾自己,只能自认倒霉,把卡递给光头,说:“刷卡吧,密码是……”
光头刷卡回来,把金卡还给童明远,童明远把卡装进口袋,和于天雷寒暄两句,走向餐桌,抱起儿子童小尧正要离开,只听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童老板,下楼道的时候慢点,别把你的宝贝儿子摔死了。”
童明远朝说话的人看,只见一个人抬起头来了,愣愣地看着自己。童明远吓得惊慌失措,惊叫连连:“鬼鬼鬼鬼,鬼呀。”
童明远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光顾着恐惧,手一松,童小尧从怀里掉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童老板,我只担心你走楼道时不安全,没想到还没走出房间,你就把儿子摔在了地上,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你身为童小尧的老爸,竟然如此残忍,也不怕遭到报应。”
罗玉寒满脸笑容,站起来朝童明远走过去。
原来,从童明远进来后,罗玉寒怕童明远看到自己在场会以为是自己给童小尧下了圈套,以后的事不好办,就趴在桌上佯装睡觉,等于天雷折磨够了童明远,这才从桌上抬起头来,没想到果然吓坏了童明远。
童明远一步步后退,指着罗玉寒还在鬼鬼鬼地叫着。罗玉寒一步步逼近,只把童明远逼到了墙根。
童明远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蹲下来,把脑袋埋在裤裆里,浑身不停颤抖。童小尧两天前曾经告诉他,说罗玉寒已经死了,马上就要入殓下葬了,他怎么就活了过来。
一股热乎乎的液体从裤裆里流出来,浸湿了裤子,又从裤子流到了地上,童明远听到了液体滴在地上的滴答声,这反而加重了他的恐惧感。
此刻没有声音,童明远抬起头,看到两只脚,然后匍匐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边磕头边哀求道:“罗……罗玉寒,童小尧哈,你的死不关我和我儿子的事,冤有头债有主,谁弄死你了你找谁报仇去,千万别怪罪我和我儿子……每年清明鬼节什么的,我和我儿子都会给你烧香烧纸钱……”
“童老板,你到底要给谁烧香呀,是谁把你吓成这样?”一个声音灌进了童明远的耳朵。童明远不敢抬头, 战战兢兢问道:“你谁呀,是罗玉寒么?”
“我,于天雷呀,你怎么啦,是发癫痫了还是做梦了。”于天雷问道。
童明远听出是于天雷的声音,这才慢慢抬起头来,见站在他面前的果然是于天雷,才擦擦头上的汗,自言自语地说:“我有癫痫了么?没有呀,我没有这种遗传病,可我只是怎么啦,眼花了还是近视了。”
“那就是做梦了。”于天雷提醒说。
“可能是做梦了,我刚才看到一个人,而这个人在两天前已经死了,他朝我走来,差点把我吓死了。”
于天雷哈哈大笑,说:“童老板太紧张了,出现了幻觉。”
“不是,绝对不是幻觉,我真的看到一个人朝我走来。”
于天雷转身问道:“诸位,童老板说的你们谁看到。”
其他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没有,除了这里的人,我们没有看到陌生的面孔。”
童明远见众口一词,以为自己真的做梦了, 这才慢慢站起来,看着地上湿漉漉的一片,不好意思地说:“于老板,你说的没错,我今天就是太紧张了,这才洋相百出,让你见笑了。”
“无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要童老板安然无恙,其他的都无所谓,赶紧带着你儿子离开,回去后好好休息两天,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
童明远带着儿子童小尧离开了,罗玉寒这才从后面走出来,走到于天雷跟前,笑呵呵地说:“谢谢于哥配合,才把今天这场戏演得有声有色,太刺激了,如果我们几个去拍一部电影,肯定精彩。”
于天雷拍拍罗玉寒的肩膀,说:“兄弟,不是我演得好,是你的剧本好,我知道兄弟医武双全,没想到你具有编剧天才,有朝一日,咱们兄弟两个出资拍个电影,你导演主角一肩挑。”
“于哥过奖了,我当导演,你出演男主。”罗玉寒笑着说。
“还差一个女主呢。”于天雷说着,看着一直站在旁边的汪小菲。
汪小菲连连摆手,说:“我就是唱夜场的, 于老板能给我提供给舞台,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敢奢望演主角。”
夏怡晴纳闷了,走到汪小菲跟前,把汪小菲仔细打量一番,说:“你难道不是著名歌手汪小菲?”
汪小菲看着夏怡晴,粲然一笑,说:“汪小菲著名歌手,她哪里会来这种地方开演唱会。”
“那你长得——”
夏怡晴还没问完,汪小菲就抬手,把手放到耳边,轻轻扣了一下,从脸上揭下一张脸皮,露出了真容。
“哇塞,原来如此,这么说记者和你们也是一伙的?”夏怡晴问道。
于天雷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反问道:“你说呢?”
原来扮演记者的三个人从门口走进来,其中一个把地上的摄像机踢到一边,说:“于哥,幸亏这台摄像机是假的,不然肯定被你一脚踢坏了。”
沙如雪听了几个人的一番对话,这才明白,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罗玉寒和于天雷提前设计好的,不禁对罗玉寒产生了敬佩之情,眼看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夏怡晴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正要催促罗玉寒离开,恰在这时,罗玉寒的手机响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看屏幕,一个陌生的来电在屏幕上闪烁不停,随即划拉一下,把手机贴到了耳边。
一个女声传进了罗玉寒的耳朵:“玉寒哥,你是玉寒哥么?我是你妹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