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寒带着沙如雪离开的当天晚上七点,湖滨别墅。
皓月当空,湖面上铺满了一层流动的银色。任娜娜站在别墅门口,遥望着通往别墅的大路,始终没发现罗玉寒和沙如雪的身影。她回到别墅,见夏怡晴在客厅看电视,还不停哼着小曲,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上前先关了电视,然后看着夏怡晴,不耐烦地说:“夏怡晴,你和沙如雪是闺蜜,她和罗玉寒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还有心思看电视。”
夏怡晴阴沉着脸,漫不经心地说:“手机没信号,联系不上他们,我有什么办法,有本事你开车到灵山,把他们两个拽回来,冲我喊叫算什么本事。”
任娜娜双手叉腰,气得来回走动,走了几步后径直走到夏怡晴跟前,说:“你闺蜜都走了一天了,到现在音信杳然,我估摸着肯定出事了,你马上给沙老板打电话,问他该怎么办。”
“你自己有手机有手,你想打就打,我也没拦着你,没必要冲我吼叫。”夏怡晴依然不死不活地说。
“我平时根本不和沙老板来往,没他的手机号码。”任娜娜忍着气愤,心平气和地说。
夏怡晴干笑一声,不阴不阳地说:“我可以向你提供沙老板的号码呀,你借此正好了和沙老板沟通一下,说不定沙老板见你有功,一高兴会赏你点什么。”
夏怡晴话中带刺,任娜娜知道她向来对自己有成见,也没和她计较,一把从沙发上抓起夏怡晴的手机,打开后找到了沙忠孝的电话,用自己的手机给沙忠孝打了电话。
手机接通后,任娜娜自报家门,然后开门见山地把罗玉寒带沙如雪到灵山给人看病,到现在还没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沙忠孝。沙忠孝正在外地出差,听到任娜娜通报的消息,不由大吃一惊,询问了详细情况后,火急火燎地说自己马上订机票返回河州市。
任娜娜挂断电话,转身离开别墅,想到门口再看看罗玉寒是否回来。夏怡晴喂了一声,说:“站住,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道说道。”
任娜娜站住,夏怡晴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任娜娜面前,装作不认识任娜娜似的,把任娜娜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说:“警花哈,我看你担心沙如雪是假,担心罗玉寒才是真的吧,只不过嘴上如果说担心罗玉寒,显得太没面子,所以才打着担心我闺蜜作为借口,你放心,罗玉寒身手了得,不会有事的,只要罗玉寒没事,我闺蜜就没事,我还告诉你,我闺蜜和罗玉寒才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而你呢,比罗玉寒大了七八岁,他只会把你当大姐,不会把你当恋人的,要把怎么把叫你警花姐呢,你这边急得嗓子冒烟,说不定罗玉寒和我闺蜜正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散步呢,所以,我劝你还是对罗玉寒死了那条心吧。”
任娜娜不想和夏怡晴辩论,冷笑一声,不屑地说:“咸吃萝卜淡操心,罗玉寒和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我也正告你,罗玉寒和沙如雪不出事更好,如果出了事,就你这态度,当心沙老板剥了你的皮。”
任娜娜说完,不再搭理夏怡晴,径直朝门外走去。
夏怡晴冲着任娜娜的背影冷笑一声喊道:“只怕你盼望着沙老板剥了你的皮吧,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沙老板已经有了秋红了,你就是送上门,他也未必会多看你一眼。”
第二天早上六点整,沙忠孝从机场下了飞机,连家都没回,直接来到了罗玉寒的别墅。
夏怡晴刚离开别墅去上学,别墅里只有任娜娜一个人。沙忠孝被任娜娜迎接到别墅客厅后,沙忠孝再次详细询问了罗玉寒带沙如雪离开时的情况,任娜娜一一告知。
沙忠孝听完后,首先不满地责备任娜娜,说:“他们都是小孩子,你是大人,他俩跟着陌生人到深山给人看病,而来的人又来历不明,你为什么不阻拦。”
任娜娜据实相告,说:“本来罗玉寒打算和我一起去的,但沙如雪死活非要跟着去,罗玉寒拿她都没办法,我如果从中作梗,令千金的脾气你也清楚,还不呛死我。”
沙忠孝摆摆手,说:“再说这些也没用,你是当过警察,你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对于如何处理这件事,任娜娜早已心中有数,马上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说:“不管罗玉寒和沙如雪出了什么事,现在都必须报案,按照规定,失踪案必须在失踪者失踪24小时之后才能报案,现在规定的时间已经够了,我们属于新城区派出所管辖,我提意见,你和我马上开车到新城区派出所,先听听警方的意见。”
半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潘小河受命跟踪并刺杀罗玉寒没得逞,其中发生了一段插曲,罗玲娣和潘小河兄妹相认,罗玉寒看在罗玲娣的面子上,才饶过了潘小河。
潘小河不但捡了一条命,还找到了妹妹,也算了却了多年的心愿。任娜娜强烈要求罗玉寒要切除潘小河的生命根源, 罗玉寒假装从命,把潘小河拖到湖边,在潘小河的大腿上狠狠刺了一刀,虽然潘小河没有失去生命之根,但却饱受了切肤之痛。
任娜娜吩咐沙忠孝留在外面,自己走进潘小河办公室,潘小河见状,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尴尬地笑笑,结结巴巴地问候道:“任娜娜,你……来了。”
任娜娜紧绷着脸,朗声说:“多日不见,我听你的声音还是没什么变化,胡子也挺茂密的,是不是罗玉寒没处理干净呀。”
被阉割过的太监一般都不再长胡子,声音也不男不女,任娜娜话中有话。潘小河明白任娜娜的意思,尴尬地笑笑,说:“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已经受到了惩罚,你放心,只要娜娜你有事,我一定两肋插刀,绝不会袖手旁观。”
沙如雪朝门外看看,见外边没人,才低声把罗玉寒带沙如雪到灵山给人看病,至今未回的事给潘小河讲述了一遍。
“这么说你是来报案的?”潘小河问道。
“也是,也不是,如果需要,就报案,如果不需要,就不报案。”
任娜娜的话让潘小河摸不到头脑,摸着脑袋低声说:“任娜娜,经过你和罗玉寒的耐心说服教育,你我和罗玉寒已经站在一个战壕了,有什么话请你明说,别和我打哑谜。”
“你能确定这事与你和任青山无关?”任娜娜问道。
潘小河连连摆手,说:“姑奶奶,我以我妹妹的名义发誓,这事我绝对不知道,但至于任青山是否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还等什么。”任娜娜瞅瞅桌上的座机,给潘小河使了个眼色。
潘小河抓起座机话筒,拨打了任青山的电话,接通后用聊天的方式问道:“任局哈,我是潘小河,听说最近你又做了一桩大买卖。”
龙帮每次给任青山下达任务,都要付一笔钱,任青山和潘小河把这种挣钱的事成为买卖,潘小河这样问任青山,就是问龙帮是否又给他下达了任务。
任青山是一只老狐狸,从潘小河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什么,于是耐心地回答道:“买卖倒是做了一次,但没有成功,那条鱼到现在还在水里优哉游哉的,倒是我,受到了上边的严厉批评,你说的大买卖指的是什么,难道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潘小河从任青山的话中听出来,他并不知道罗玉寒和沙如雪失踪一事,但为了确保任青山没撒谎,潘小河故意神秘地说::“上边已经动手了,现在那条鱼生死不明,家里人都快急死了,上边也太不像话了,这么大案子,竟然不通知我们一声,亲自派人给干了,那还要我们这些基层人干什么,他们这样干,也太目中无人了。”
潘小河假装生气,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看着任娜娜笑笑,说:“看来这事任青山并没有参与,你说吧,现在该怎么办,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管打招呼,我一定义无反顾。”
“你先等着,我和沙如雪的家属商量一下再说。”任娜娜说。
沙忠孝见任娜娜走出办公室,急忙迎上来,正要询问结果,任娜娜把沙忠孝拉到一边,悄声说:“我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罗玉寒和沙如雪已经遇到了麻烦,而制造麻烦的人肯定是龙帮,如果报案,即使警察全体出动,深入到灵山复地,也未必能找到龙帮,即使找到龙帮,只怕罗玉寒和沙如雪也会凶多吉少。”
“那依你的意思——”
“坐等消息。”任娜娜向四周看看,只崩了四个字。
“小姑奶哈,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要我坐等消息,这不是要我女儿坐以待毙。”沙忠孝哭丧着脸说。
沙忠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任娜娜倒是不温不火,继续发表自己的高见,说:“龙帮做任何坏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勒索钱财,如果不出我所料,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会打来电话,到时候我们一边和他们周旋,一边见机行事。”
“不,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报案,马上报案,我不信,堂堂河州市警察局,竟然收拾一帮绑匪。
沙忠孝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等任娜娜再发表意见,就直奔潘小河的办公室,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我女儿被绑架了,我要报案。“
沙忠孝的擅自行为激怒了任娜娜,她冲着沙忠孝的背影喊道:“你如果再喊叫,满世界的都人都知道了,他们要撕票,恐怕你连尸体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