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承朵安起得早早的,顺便让七月从承慕那里拿来了几本书,最近一段时间她打算闭关修炼,待铺子屯到一些钱以后,她就打算跑路了。当然这段期间还是要存点钱的,虽然有些不厚道,但还得是从长辈那里搜刮点来。
“小姐,三少爷来了。”取书回来的七月恰巧看到站在门口徘徊的承予安,便朝室内通报了一声。
“不见。”声音很淡,听在承予安的耳里,心都凉了一大截。
“朵儿,生三哥哥的气了?”门外传来承予安的声音。
“不至于的,三哥哥回去吧。”还是一样的平淡。
承朵安已经想清楚了,与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样的享受这偷来的亲情,倒不如直接疏远一些,便不会起多余的歹念,或许说不准哪天,她还能回到属于她的那个时代。
“朵儿,三哥哥错了。”
“你不需要道歉,我懂的。”她很懂,或许该说她有自知之明,也或许该用矫情来形容她,总之家里的人肯定都明显感受到自她落水之后就变了个人一样。本身就是如此,她并不是他们家的一员。
“朵儿。”
承朵安不再理会她,只认真看自己手里的书,想着有些繁体字看着真的是费劲,就连承予安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小姐,不好了。”又去外面想找写点心给承朵安吃的七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
承朵安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来看向七月,“又怎么了?”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其实她很想这么说。
“我刚刚路过前厅,看到有好几个媒人来,就想着偷偷听两句,结果竟都是奔着小姐来的。”
“真的假的?你确定没听错?”
“我确定没有听错。”
承朵安楞了一下,这马上快到年底了,过了年她就是十六岁了。放在古代,这个年纪早就该成亲了,如今这婚姻大事全得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走,去前厅。”
承朵安也顾不得礼仪那些东西,也不想既来之则安之,认命一般得窝在这深闺里等着许配给哪个大户人家。
前厅,她的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都在。一边坐着四个媒人,一人一句的说着谁家谁家的公子是如何如何的优秀。弄得她父亲母亲几人一句话也插不上。
“各位媒人好,请你们和想要来提亲的人说,感谢厚爱,朵安无福消受。”说完,对着承奚年和楚晚渝行了个礼,便径自离去。
“这……”
四个媒人面面相觑,也是头一次见此等洒脱的女子。
“你们也都见到了,我这小女儿被惯坏了,不知礼仪,我们也有心多留她在身边一年,所以这次就这般算了吧。”承奚年终于开口,叹了口气。这小女儿可该如何是好啊。
终于把那几个媒人打发走,一家子坐在前厅焦灼起来。
“老爷,我们虽还想留朵儿在家几年,可这终究不是办法,推了这次,下次再来怕是不好拒绝了。”
“下次便看看吧,是否有合适的。”
……
已是寒冬腊月,开始洋洋洒洒的飘起雪花来。这四季分明的地方,多多少少让承朵安还是有些欢喜的,毕竟穿越前见到的雪少之又少。
承朵安借口说想要买支适合冬天佩戴的簪子,这才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出来,其实也是想趁机暗访一下铺子里生意如何。索性人流还如之前那般。
进了一间首饰铺子,正在认真挑着簪子的功夫,听见有人叫“承小姐”。转身看到徐斐之,于是打了声招呼,“世子”
“承小姐来挑选首饰?”
“嗯,是。”
“世子这是在给谁挑选首饰?”
“呵呵,一个妹妹。”
“原来如此。”说完便不再理会徐斐之。
挑来挑去都没有挑到一支可心的簪子,准确说来是因徐斐之的到来无心再挑,于是打算打道回府。刚出了铺子门口,徐斐之叫住了她。
徐斐之三两步走过来,递上一支簪子,“我看承小姐并未选到什么首饰,便自作主张地买下这支簪子来送给你,希望你可以喜欢。”
承朵安低头看着他手上的簪子呆住了好久,才不安的抬起头来确认道,“送给我的?”
“是,我觉得很适合你。”徐斐之微微一笑。
承朵安又低头看向簪子,简简单单的梅花簪,雪花飘到脸颊上瞬间化开,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想到了那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好像一切都是值得,似乎还有一丝希望在心间萌芽。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簪子,抬起头来粲然一笑,“谢谢。”
那个微笑,照映进徐斐之的双眸,好像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光。待他回过神来,只留下雪中远去的那个身着红色披风的背影,似乎将他的思绪都带走了。
许是因为天冷的缘故,再加承朵安从前也是未见过这般大的雪,于是在外面多待了一个时辰,待回府之后不一会儿的功夫小腹便传来阵阵疼痛,一看竟然来了月事。
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大姨妈的敌意,承朵安只能趴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烤火,思来想去还是想不透为什么明明之前都没这般疼痛,为什么这次这样疼,难道是那支簪子换来的?
看看,她又在胡思乱想了。沉沉睡去。
梦里,她梦见了一双眼睛,那是她曾经见过的。突然,那双眼睛下面显现出一张嘴巴,五官渐渐整合起来,只一瞬间又变成了另一张女子的脸,满目狰狞,狠斥责她,“你有什么资格喜欢他!”
承朵安惊醒,她周身冒着冷汗,小腹好像也跟着更疼了,于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回荡着两个名字。
徐斐之,纪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