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昂!”
陆荣廷忽然大声叫了出来:“你是林子昂的儿子!”
“督军到已得林子昂吗?”林天龙轻声说道。
“当然,当然。”陆荣廷的声音里带着几多感慨:“当年和法国人一战,如果不是子昂救我,哪里还有今日我这个督军?可惜啊,子昂却不在了。”
那年被法国人一场恶战,林子昂拼死救出了陆荣廷,但自己却死在了法国人的枪下,为此陆荣廷愧疚到了现在,他知道林子昂有个才出生不久的儿子,后来也去寻常过,却始终也都没有找到她们母子。
他心里想到了林子昂,越看面前这个叫林天龙的人越像:“对,对,太像了,太像了,你一定就是林子昂的儿子,是不是?”
林天龙作了一揖:“督军还能记得家父,家父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真的是子昂的儿子,真的是子昂的儿子!”陆荣廷大喜过望:“天龙那,我曾经去找过你们母子,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们究竟去哪里了?”
林天龙叹息一声:“督军,自从母亲知道父亲阵亡后,便带着我回了老家,后来母亲也去了,天龙只能一个人四处飘零,学着算命混口饭悔”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陆荣廷连声责怪自己。
仔细问了一些林家事情,林天龙回答的一丝也没有错误,对他身份,陆荣廷确定不疑。
想到林子昂对自己的救命之恩,陆荣廷唏嘘不已,聊了一会,忽然想道:“天龙,你说我还有危机,除了方才说的,还有什么?”
林天龙正起神色:“我料北京大权早晚必被段祺瑞所得。到时候段祺瑞一定会兵湖南,先拿湖南开刀。
若段祺瑞湖南在手,则可以北军南下,饮马珠江!督军以为可以可有和北洋抗衡的实力吗?”
这一点其实陆荣廷也想子许久,现在由林天龙说出来,更加觉得有道理。
他平生最忌惮的就是袁世凯和北洋军,现在袁世凯已经死了,就剩下北洋了。一旦真的如林天龙说的那样,北军难下,饮马珠江,那两广之地可就危险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是救命恩人的缘故,陆荣廷越看林天龙越觉得喜欢:“依照天龙来看应当如何?”
“我以为段祺瑞必先笼络督军,以慢督军之心,尔后一举讨之。”
林天龙略一思索:“督军眼下必须先要控制两广之地,展自己,有数万人马,两广之地,则可以应北军,征云南!”
“等等,你说什么?”陆荣廷一怔:“征哪里?”
“云南!”林天龙毫不迟疑地道。
“云南?”
“是。正是云南!”林天龙接口道:“我知道眼下唐继尧与督军关系不错,但眼下〖中〗国混乱转眼即起,哪有永久的盟友?况且云南有样好东西,云土!督军若能将云南控制在手中,便少了对云南依靠。别人有的,径究不如自己有的好。”
陆荣廷怦然心动。自己窥觑云土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但当初云南一来有蔡枵在,二来军事力量也不容小看。万一弄巧成拙,少了一个盟友反倒不好。
眼下听林天龙这么说了,心又忍不住活动起来。
他的神色林天龙全都看在了眼里:“督军所忧虑者,无非是西南三省联盟而已。攻滇则川矜必救,但今时不同往日。蔡枵已死,川滇矜早晚必有一战,先动手者则能抢得先机。督军若要得云南,天龙有一计,何不联合四川王恒岳?”
“什么?联合王恒岳?、。陆荣廷皱起了眉头。
林天龙点头道:“不错,王恒岳也对云南贵州动心思许久。所谓远交近攻,督军可秘密派人。与四川王恒岳结成同盟,尔后攻滇矜二地。
督军取云南,王恒岳取贵州,我料那王恒岳必然能够心动!”
陆荣廷在那考虑一会:“但王恒岳这个人野心很大,万一”
“督军尽管放心。”林天龙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王恒岳当然有野心,如今世道,谁不盯着别人的地盘?督军不妨先和王恒岳合作,看准机会,四川、两广一齐出兵。督军拿云南,王恒岳拿贵州,我料他必能答应。督军手握再广、云南,又兼有云土之利,军饷再不用担忧,以三地对付王恒岳,督军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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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荣廷在那想了一会,大喜:“好计,好计!我若是得了云南,四川、贵州也早晚为我所得,我又何必再去怕什么段祺瑞!”
说着,大是感叹:“子昂生了一个好儿子啊!天龙,可愿意留在我这里帮我?。”
这次轮到林天龙怔了一下,陆荣廷叹息一声:“当年你父为救我而死,我一直心存愧疚,如今终于找到了你,你又如此有计谋,我身边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你若愿意,就留在我这里,先当一个副官,尔后再行慢慢提拔!”
林天龙轻轻叹息一声:“天龙飘零数年,如今既然督军赏识,天龙岂有不尽心竭力的道理?”
陆荣廷大笑起来,得意非凡。
今天既找到了老友的儿子,又多了一个好帮手,为自己出了这么一个计策,当真是老天爷都在那里帮着自己“恩,好。”
王恒岳点点头,目光一直盯在报纸上:“关键是要解决两广的问题。广西督军陈炳琨是陆荣廷的人,对陆荣廷是言听计从,只要让两广和云南决裂,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杨方云肃立在一旁,王恒岳的头是低着的,他并没有看出王恒岳在说什么。过了会,王恒岳抬起头来:“孙文方面呢?”
杨方云接口道:“广东可以说是孙文的根据地了,北京他去不了,上海他去不了,南京也还是去不了,他唯一能够去的地方,就是广东,因为我以为他在广东必然有所动静。”
说着,把一份东西放到了王恒岳面前:“这是孙文最近撰写准备表的一篇文章,我们抢先得到了它。”
王恒岳拿了起来,仔细看了一下,然后点了点:“这段倒是说了真话。”
杨方云看了去,王恒岳指的那段是:“共和有人说,哦,不是一个人,是许多人,他们说,你说的这些个东西,太虚幻,太遥远,可望而不可及,不符合国情,是个气泡,看着很美丽,一飞上天,嘭,破灭了!这还是好听的。难听的说我是“孙大炮”就会放空炮,嘭响声很大,可什么也没有!他们说,共和国其实就是个称号,还是别说她了,我们想要点实际的东西……”
“共和也好,独裁也好,大家想要的都是一点实际的东西。”王恒岳站了起来:“跟着你,连饭都吃不饱,要共和做什么?跟着你,连子弹都没有,跟着你〖革〗命做什么?空炮动静很大,很吓人,可当人习惯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怕了。”
杨方云恩了一声。
“还有这段。”王恒岳又拿起那份资料:“共和国是博爱之国,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可民国六年来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是只有人民对当权者恐惧的权者对人民口头上的虚伪的种真诚的真挚的博爱我们看不到。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在这个乱世居然说爱,还要博爱?”
王恒岳摇着头笑了一下:“爱这个东西那,是先得有了大炮刺刀,然后才能宣扬你的那套爱。满清不是靠爱推翻的,袁世凯也不是靠爱气死的。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都要四处逃亡,你还怎么指望别人接受你的那套理论,怎么来完成你的理想!”
说着,摆了下手:“按照之前计划,给孙文送三万大洋去当经费。
“是。”
对于恒帅一边评论他眼中的荒谬理论,一边又要给孙文送去三万大洋,杨方云一点也不奇怪。
恒帅心里早盘算好了。
那两广来对付云南,再拿孙文来牵制两广。而最后,唯一能够得利的,是四刚,是恒帅!
只是杨方云觉得奇怪,为什么恒帅那么确定孙文能够在广东继续搞他的那套〖革〗命?是因为广东有大量孙文的信徒,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杨方云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按照恒帅吩咐的不折不扣的去完成。
“云南贵州那边也要抓紧监视。”王恒岳重新坐了下来:“云南贵州的一举一动,一定都要在第一时间汇报到我这里,如果云南贵州对我有什么挑衅举动,谁都不准还击,一个字,忍!”
“是!”
杨方云心中一片雪亮。今日之忍,是为了日后更好还击。也许这个时候的恒帅,已经把所有的计划都想好了,并且在一步步的实施中。
大西南的梦想,正在逐渐实现。
无论是唐继尧、刘显世,还是陆荣廷,没有一个任何是恒帅对手,这一点杨方云确定无疑。
现在所做的一切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恒帅完美的大西南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