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鹿王的祝福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融化的雪水滋润着大地。乌鸦们还没有开始快乐的吟唱,不过每当他们从地上找完食物,或者在树枝间飞来飞去的时候,总会叽叽喳喳地叫上几声,听起来就像唱歌一样。啄木鸟已经开始欢笑了,喜鹊和松鸦也变得健谈起来,山雀在快活地闲聊,野鸡则在一旁踱着步子,展示他那漂亮的羽毛。
在这样一个充满活力和朝气的早晨,斑比走得比平时远一些。他走到壕沟的边缘,望着壕沟的另一面,那是他以前生活过的地方。他望着那边,不由得激动起来。他看到族里的人在那里走来走去,他知道他们在寻找积雪下的植物嫩芽。
斑比对他的同族很冷淡,正当他觉得没意思,想要离开的时候,他看见了法丽纳。他很想冲过去叫住她,可是他的脚像被钉住了一样,动不了。他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法丽纳了,现在他的心怦怦直跳,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发现她长得跟她妈妈很像,远远望去简直和艾娜姨妈一模一样。
法丽纳抬头向远处张望,斑比又产生了要冲出去的念头。他期盼着法丽纳能看见他,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像麻木了一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觉得法丽纳老了。“快乐的小法丽纳,”他心里想,“那时候多漂亮啊!可是现在她也老了。”
此时此刻,他仿佛看到了妈妈当年领他走过的草地、小路。当年他和戈博、法丽纳一起在草地上嬉戏玩耍;同蝈蝈在草地上交谈;后来认识了兔子朋友;再后来他们长大了,他跟卡洛斯和罗诺打架,从而赢得了法丽纳的芳心。这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就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事。突然间,他的内心无比激动,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亢奋。
这时,法丽纳从他眼前走过去了。她走得很慢,一脸愁容,看起来很憔悴。现在的法丽纳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活泼漂亮的小姑娘了。斑比看着她,忽然觉得他爱法丽纳,他想越过这条壕沟,就是这条壕沟将他和她以及他的族人隔开了。他很想把她接过来,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快乐地生活,还可以重温儿时美好的时光。
可是,尽管他
内心有千万种想法,但他最终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看着她从自己的眼前走过,然后越走越远。他久久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渐渐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斑比吓了一跳。
“是冲着壕沟方向来的!”斑比仔细地辨别了一下,觉得发出声响的地方离壕沟并不远。“砰、砰!”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来。斑比仔细地听着,可是四周突然又安静下来。斑比不敢大意,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斑比正埋头往前走,不知道老鹿王什么时候已站在他面前,吓了一跳。他看着老鹿王,没敢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老鹿王问他:“刚才那响声你听见了没有?”
斑比点点头,“听见了。三响……都是从森林里传来的。”他说。
“当然……”老鹿王很肯定地说,“‘他’到森林里来了……我们要到那儿去!”
“上哪儿?”斑比不明白老鹿王的话,只能问个清楚。
“那儿!”老鹿王对斑比解释说,“就是‘他’现在待的地方。”
“真的吗?”斑比很吃惊,他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我们就是去那儿!”老鹿王又给了斑比一个肯定的答复,“现在跟着我,我们走!”老鹿王对斑比命令道,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你朝前走,别害怕,我会引导你。这样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老鹿王温和地对斑比说。过了一会儿,老鹿王又轻声地说道:“在我临死之前……”
斑比吃惊地看着老鹿王,发现他很憔悴,眼睛里原来的神采没有了,脸颊也消瘦了许多。
他们没继续往前走,因为他们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这让斑比感到不安。
老鹿王仔细分辨了一下方向。“那儿!”他说,然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斑比跟上他,他想知道自己究竟会看到什么。灌木丛里,一个人躺在地上。斑比很吃惊,然后他
看到老鹿王很小心地朝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走过去。斑比也跟了上去,可是他不敢靠太近,他害怕。
“别害怕,你尽管走近点,没关系!”老鹿王安慰他。
斑比走过去仔细观察,他看到那个人仰面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一丝血色也没有。他的帽子在离他不远的雪地上躺着,**的鼻子上有一处伤口,皮肉翻卷着,鲜血正从那个地方涌出来。
“我们在这儿就好!”老鹿王说,“你知道……眼下的危险在哪儿吗?”老鹿王问他。
斑比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又看了看老鹿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斑比,你还记得那只狗说过什么吗?”老鹿王提醒他,“你知道大家都怎么认为吗?好好想想。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斑比想着那天他看到的情景,没有吱声。
“你瞧!”老鹿王接着说道,“你看看现在躺在地上的这个人,他跟我们动物有什么区别吗?现在他看起来是不是和我们其中的某个动物很像?斑比,其实‘他’并不像我们想得那样万能,‘他’也会被我们战胜。你看,现在他不是就躺在地上了嘛。”
他俩忽然都沉默了。
“斑比,你懂我的意思吗?”过了一会儿,老鹿王问他。
“是,是的……”斑比支支吾吾地回答。
“你真懂了么?”老鹿王又确认了一遍。
斑比看着老鹿王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可以走了……”老鹿王说完,转过身去。
他俩继续往前走,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中间间隔着一段距离。
老鹿王在一棵大橡树前停下了。
“斑比,别再跟着我了。”老鹿王很平静地说,“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让我为自己找个好归宿吧……”
斑比看着老鹿王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
“别!”在他开口说话之前,老鹿王阻止了他,“什么也别说……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要一个人待着。孩子,祝你好运!我爱你!”老鹿王的眼睛里满是慈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