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为什么要怕?

“公子。”石安看着沈却。

沈却没想到县衙的人这么快就会找上门来,他沉声说道:“先让人进来。”复又看向姜成,“你去码头一趟,把薛诺带回来。”

姜成没问什么,点点头就直接朝着院墙那边走去,片刻纵身就消失在院墙外。

沈却理了理衣袖,这才沉着脸领着石安朝着前院过去,刚过抄手游廊还没进前厅,就听到里面扈夫人哭天喊地的声音。

“我可怜的儿子,是他们,是柳园的人,定是他们记恨我儿被人哄骗伤了他们沈家的人,就把他害成这幅模样……”

扈夫人嚎啕大哭,“容儿才十九岁,就被害成这样,这让他以后怎么活啊!”

县令陶纪被她尖利哭声吵得脑子疼:“扈夫人,这事情还没查清楚,未必跟柳园有关。”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扈夫人已经上了年纪,素日保养极好的脸上生生老了一大截,哭得眼睛通红,“他们昨天夜里闯了扈家抓人,差点把人弄死在了我们府上,过了没多久我儿子就出了事!”

“照扈夫人这话中意思,你儿子勾结匪类强掳民女,我家公子还不该管了,还是你们扈家门户太高,往后谁都登不得你们扈家大门,否则你家里甭管出点儿什么事都能赖在旁人头上?”石安忍不住嘲讽出声。

厅内几人闻言都是扭头,就见门前沈却走了进来。

“陶大人。”

“沈公子。”

陶纪连忙微躬身行礼。

沈却皱眉看了眼扈夫人,才对着扈盛林说道:“扈老爷府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对二公子的遭遇我也十分同情,可有些事情还请贵府人慎言的好,污蔑朝廷命官,想必扈老爷知道是什么后果。”

扈夫人怒声道:“明明是你们……”

“闭嘴!”扈盛林扭头低喝出声。

扈夫人吓了一跳,对上扈盛林的怒色不敢再出声,却是捂着脸哭了起来。

扈盛林脸色格外难看,他知道沈家不是他们得罪的起的,可是想起瘫在床上成了废人的小儿子,心中却满是悲愤:

“沈公子,我知道沈家家风严谨,沈公子也绝不会做此伤人之事,可是我儿子伤的实在是太巧。”

“他平日里虽然混账,却也没跟人结下过什么生死大仇,唯独昨天那事犯了糊涂被人所骗害了人。”

“我们扈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可在祁镇也不是寻常人家,除了沈公子这里,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能耐,能在扈家眼皮子底下将我儿子弄成那般模样。”

石安在旁闻言一怒:“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却伸手挡住石安,只平静对着扈盛林道:“扈老爷,我如果想要对付扈家,单凭扈容结交匪类强掳良家女子,替人搜罗瘦马用以收买朝中之人的罪名,就足以让你们整个扈家吃不了兜着走。”

扈盛林脸色一白:“扈容是被人骗了……”

“那他知不知道柴春华搜罗瘦马之事?”沈却一针见血。

扈盛林张了张嘴被堵得不知道怎么回。

陶纪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他们说起强掳女子的事情,他不由道:“沈公子,这强掳民女是怎么回事?”

沈却也没瞒着他,直接将之前跟扈家说过的那套说词搬了出来:“我这次南下除了替陛下办差,也同样是为了寻找世交府上走失的亲眷,好不容易才在祁镇找到那姐弟二人下落,谁知其中姐姐却在扈家门口被人强行掳走。”

“那人是奉了京中之人的命令前来江南搜罗瘦马,又与扈家二公子交好,他在扈家门前掳人时扈家丝毫未曾阻拦。”

“我世交府上的那位姑娘被他掳走之后强逼不成跳了江,我也派人在码头打捞了一夜,陶大人要是不信大可派人去码头询问。”

陶纪没想着柳园跟扈家之间居然还牵扯出这种事情,江南这边豢养瘦马的人家不少,借此攀附权贵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可一旦牵扯到了京中就不是小事,而且听沈却这意思,那人行事这般张狂恐怕来头不小。

他忍不住看向扈盛林紧紧皱眉:“扈老爷之前为何没提及此事?”

扈盛林强辨说道:“这事跟我儿子没关系,他也是被人骗了……”

“一句被骗就能抵消一条人命?”沈却沉声道。

扈盛林脸色泛白,人在扈家门前被掳走,掳人的那人又是扈家出去的,这事情根本就容不得他辩解,他也说不过沈却。

可听着沈却说那个被掳走的姑娘跳了江后,他越发觉得他儿子的事情跟柳园的人脱不了干系,只能紧咬着牙说道,

“就算这事情真跟我儿子有关,那也该是官府问罪,轮不到人动用私刑。”

沈却脸色一沉:“你指责我动用私刑有什么证据?”

陶纪也是在旁说道:“扈老爷,咱们查案是要讲证据的,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是沈公子伤了你儿子,可有人看到?”

扈盛林面色难看,要有人看到他还说什么。

他知道以沈却的身份没证据根本奈何不了他,陶纪也不会帮着他们去为难沈家的人,他今天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他。

扈盛林深吸口气说道:“陶大人,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从未怀疑过是沈公子动的手,今天过来是为着别的人。”

他看向沈却说道,“沈公子,我要找的是昨天夜里差点在扈家杀了人的那个人。”

沈却眼神微沉。

石安简直怒发冲冠:“你该不会说是薛诺弄的你儿子?”

“他昨天夜里一直都在柳园,知道他姐姐没了差点哭晕过去,而且他那么大点儿小孩儿,怎么可能跑去你们扈家废了你儿子。”

“怎么不可能!”

扈夫人忍不住开口,“那就是个疯子,他昨天就差点在我们府上杀了人,那么多人亲眼看到,他肯定是记恨容儿跟他姐姐的事情才会朝我儿子下了狠手……”

扈盛林拉着狂躁的扈夫人朝着沈却说道:

“沈公子,我们无意找你麻烦,可是我儿子变成那般模样总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害的,我知道沈公子不屑伤人,可难保不会有人借着沈家的势做了恶事还躲在沈公子身后。”

他不等沈却回话就转向陶纪,

“陶大人,那人性情凶狠下手毒辣,昨天夜里我府上众人亲眼所见,他因他姐姐之事状若疯癫,险些活剥了那罪魁,我府里院中血迹都还在。”

“这等凶狠之人难保不会因泄愤而伤了我儿子,我儿子有错自然该罚,可也不该落到这般地步。”

“还请陶大人替我儿子主持公道,严惩伤人之人。”

陶纪看着扈盛林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想起刚才在扈家看到那扈二公子血淋淋只剩一口气的模样,对着他们只觉得棘手。

他不想得罪沈家,可扈家这事儿又不能不管。

最后只能看向沈却:“沈公子,这……不如先把人叫出来问问?”

石安压根不信扈家的事情是薛诺做的,先别说那小孩儿瘦瘦小小的哪能闯进扈家将人弄成那样,就说他一整夜都留在柳园没出去过,今儿个一大早就待在厨房,哪能避得开满院子的下人。

他正想说话,就被沈却伸手拦住。

沈却看着纠缠不休的扈家,沉声说道:“陶大人既然开口了,我自然不会拦着你询问。”

“只是薛诺知晓他姐姐落水,在你们来之前就去了码头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稍后会将人带回来。”

扈夫人闻言急声道:“他不会做贼心虚跑了吧!”

沈却目光一冷,朝着她看过去。

扈夫人神色微惊连忙闭嘴。

一屋子人都在厅内坐着,外头柳园的下人都各自站在院中。

陶纪其实是不相信沈却会出手去伤扈家小儿子,要不是扈家缠的厉害,他都不愿意走这一趟。

他小声地跟沈却问候着他祖父和父亲的身子,示好之意毫不掩饰,沈却也没为难他,只低声与他说着话。

等坐了快一个时辰,外头还不见薛诺回来,扈家的人有些坐不住疑心薛诺是不是真的跑了,就在这时外头才传来动静,就见姜成领着薛诺走了进来。

薛诺像是哭过了,微耷拉着头跟在姜成身后,眼睛红肿,脸上也怏怏的没有神采。

“怎么去了这么久?”沈却皱眉问道。

姜成上前低声回道:“我去码头的时候没见着他人,找了许久才发现他躲在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偷哭,我找他花了些时间,所以回来晚了。”

他当时去码头没找着人,也一度以为薛诺跑了,可后来在码头上转了一圈,才在码头下游一处角落里找到哭得一塌糊涂的薛诺。

当时他坐在临江的地方,望着水流掉眼泪,被他发现时还狼狈想躲。

“公子…”

薛诺低低叫了一声,还带着哭后的鼻音。

沈却目光在她身上绕了一圈,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顿了顿,才扭头对着陶纪说道:“陶大人,他就是扈家要找薛诺。”

他顿了顿才对着薛诺道,

“这位是这边的县令陶大人,他有话要问你,等会儿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行。”

陶纪看着薛诺神情惊讶,他原本还以为扈家说的那么厉害的人肯定长相也凶恶,却没想到是个这般精致好看的少年。

扈盛林他们也是瞪大了眼:“他是昨夜那个人?”

“不然呢?你们该不会说我家公子随便找了个人来吧。”石安忍不住嘲讽了句。

“石安!”沈却扭头看了他一眼。

石安悻悻然的闭嘴。

扈家的人就算再不愿意相信,可仔细打量眼前这人身量的确跟昨夜那人一样,况且沈却就算真要移花接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个这么漂亮的少年。

陶纪对上薛诺有些疑惑的眼神,轻咳了一声开口:“你叫薛诺是吧?”

薛诺低嗯了声。

“本官今日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要问你,你可知道昨天夜里扈家二公子被人所害?”

薛诺闻言摇摇头:“不知道。”

“是吗?”

陶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神色:

“那伤人的人下手极为狠毒,不仅废了扈二公子手脚,还弄瞎了他眼睛拔了他舌头,让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言,从此都只能瘫痪在床上。”

薛诺神色有些怏怏的,像是心不在焉似的,听着这话之后虽然有些惊讶却没太多害怕之色,只是“哦”了一声。

扈夫人迫不及待地尖声道:“果然是他!”

“什么是我?”薛诺不解。

“你还装,要不是你害的我儿子,你为什么都没反应?”扈夫人目眦欲裂。

薛诺白皙的脸上露出疑惑来,微侧着头看向声嘶力竭的陌生妇人说道:“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有什么反应?”

陶纪皱眉道:“你不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怕?”

她桃花眼里还带着哭后的微红,脸上满是费解。

陶纪愣了下:“可他这么惨……”

“惨?”

薛诺小脸微皱了起来,“陶大人见过真的惨吗?”

“延陵水灾的时候,大水冲垮了堤坝,沿岸附近的人死了无数,我跟姐姐逃难出来,沿途遇见的全是缺胳膊断腿饿的皮包骨头的人。”

“我见过这么大的小孩儿,脑袋被落石砸的缺了一块,脑子里全是血还不肯咽气,也见过水里泡了好久爬出来时全身都腐烂的人,疼的扯掉自己身上的皮。”

“我跟姐姐还没来祁镇之前,一直都睡在难民堆里,那会儿周围都能闻到尸臭味儿,好多人头一天还活着,第二天就死了。”

“他只是断了手脚瞎了眼睛,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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