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梅又打来电话,意思是已经给林明找了个活。
杜梅做东在饭店里吃饭谈这个事。
路浩然拿了菜单要点的时候,杜梅凶神恶煞的给抽回去,气的嘴歪眼斜的对林明说:“我说你就不能叫我痛快会儿,非要带他来!”
林明一脸歉意。
杜梅没办法,叹口气,祥林嫂一样的感慨着:“我就是命苦啊,初恋就喜欢上个人渣……”
路浩然知道这个是说自己呢,杜梅给自己表白后,他跟着当时的狐朋狗友的合伙做弄她。
“好不容易喜欢上个好人……偏偏还是个同志……就这样也就算了,咱顶多是感情生活上不顺白,问题是现在我还得帮着人渣一起找工作,我图的什么啊?我算看出来了,我就是一无与伦比的举世无双的金环圣母……我是不是上辈子干的缺德事太多,这辈子专门受苦来的!?”
林明忙说:“不是的,不是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杜梅翻眼说:“你少劝我,我喜欢上你算我倒血霉了,就算咱俩没缘分,我也求求你,再找找个象样点的,你上一个什么德行我就不说了,你说你现在跟这个人渣搅和什么啊?!”
路浩然原本听着还挺有意思的呢,心说这个杜梅还喜欢过林明啊?杜梅喜欢林明哪啊,这不是眼睛长瘸了是什么啊,结果一听杜梅一点不客气的骂到自己头上了,路浩然的脸色就一变说:“你这个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你了,我不就是没喜欢你嘛,你们女的是不是心眼都比针眼小啊?”
杜梅不客气的哼了声,“得了吧,你找个镜子照照自己。你要还对你有那个意思,我杜字倒过来写!!”
路浩然还要什么的时候,就被林明一把拉住了。
杜梅撇嘴说:“算了,好女不跟人渣斗,说正事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托人赖脸求来的,金诺酒店要招服务员,我一朋友在那做个小头,他们那现在都招至少大专毕业的,听说做好了,一个月五六千也没问题,小费都能拿的手软,我已经跟他说好了。”
杜梅顿了下,故意瞪了眼路浩然:“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那个地方就说伺候人的,想当大爷的就在家饿死。”
路浩然闭气不说话。
林明特感激的端起杯子敬杜梅。
杜梅叮嘱了几句,让俩人拿了身份证毕业证的复印件,再做份简历,那个地方什么都正规。
一会儿菜就上来了。
路浩然惊喜的发现,菜里有道他喜欢的剁椒鱼头,他本来想点的,结果让那个杜梅把菜单给拽跑了。
杜梅一看见了鱼头,就皱眉说:“林明,你点的这个啊?!”刚才她光盯路浩然了,都没注意林明点的是什么,她最不喜欢吃鱼,看见就不舒服,现在这么大一个鱼头摆在面前,胃口倒足了。
林明抱歉的说:“我看图片挺好的。”
杜梅不高兴的撇嘴巴,嘟囔着:“我喜欢吃的东西,你一样都记不住。”
路浩然心里一顿,他来的路上叨咕过想吃这个,听了杜梅的话,路浩然心里多少有点活动,隐约知道这个是林明偏心给自己点的,刚在杜梅那吃的憋,现在也一下都烟消云散了。
快吃饱的时候,杜梅又想起什么,赶紧的叮嘱道:“对了,那个金诺酒店是鹏飞集团的一个什么下属……企业吧……我今天听我那朋友说的脑袋都疼,你俩是不知道啊,我为了你们的事求的就差给他跪下了,他才勉强答应,就因为他们老总最近才从北京过来,大概是要在咱们这投资个什么项目,就那个鹏飞集团……听说老大了,是做房地产的……不过也太黑了,这波做房地产的把咱们兰市的房子从两千都炒到五千了,再这么炒下去非出人命不好……”
路浩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心说这个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啊,这个杜梅说话也忒不着调了。
杜梅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汤,严肃的说:“你们可小心点,我刚才把我朋友的名片也给你们了,你们记住就行,千万别露出认识他的样子,要是让别人知道,非炒了他不可,现在他们老板就住他们那,严的都变态了,你们千万千万的小心了,我可不想害朋友倒霉。”
林明忙点头答应。
吃了饭,杜梅打车先走了,林明跟路浩然依旧是最环保省钱的步行回家。
路上路浩然有意无意的问林明,“你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吃鱼头?”
“哦,我专门给你点的。”林明不是很在意的说,他一向习惯性的照顾周围的人,也没觉着这个算多大的事,反而因为刚才杜梅的话,有点苦恼。
林明忍不住随后又露出苦恼的样子,不是很有底气的说道:“其实我知道杜梅喜欢吃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她一张嘴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可她现在岁数也不小了,相亲总是相不好,遇到的男人的不是那有毛病就是这有毛病,我怕她总走不出去会耽误自己……偏偏我又不争气总找她帮忙……”
路浩然听的倒很解气,他巴不得那个杜梅一辈子嫁不出去,世上就不该有男人的喜欢她那种女的,娶了纯粹是受虐!
俩人难得在外头见荤腥,多少都有点吃撑了,正好路过个公园。
林明想进去转转,路浩然欣然前往,反正回去也是破屋子,连个收音机都没有。
俩人进去一转,好家伙,公园里老人孩子情侣还很不少。
林明找了个石凳坐下,小风吹的人很舒服。
路浩然坐的旁边,转头看着林明。
天早暗下来了,路灯下苍蝇蚊子嗡嗡的乱飞,时不时的跑过来,咬上一口就跑。
路浩然太服气了,这个林明就挑个坐的地方都这么走眼。
但坐已经坐了,他也没办法,就扇动着手臂哄蚊子苍蝇,就这样还着实被咬了五六口,胳膊腿上都有,最可气的路浩然小手指上还被咬了一个包。
路浩然这个纳闷,自己手就没停下来,怎么就被咬了呢?
林明也是吃撑了,难道的话多起来,居然对路浩然开始讲他的革命家史。
什么当初发现自己是同志后的震惊,到后来的坦然面对,第一次那什么的的顺其自然,到以后的种种生活。
路浩然一脸震惊,憋的跟便秘似的一张脸,忙着喊停:“打住,打住,林大老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是一直流的……你给我讲这个,你理解理解我好不好……”
林明哦了声,叹口气,昏黑的灯下,眼睛浮现出忧郁的神情,“没人会听我说……他……那时候一听就烦……我又不能给杜梅讲。”
路浩然知道这个他说的是那个前王八蛋,路浩然彻底服了这个没气节的林明,都什么时候了,他还那么总惦记那个白眼狼……
路浩然就很不高兴的说:“你就不能有点骨头,别总说这没用的。”
林明点头说:“我知道,但我长这么大了,就喜欢过他一个,他是我唯一能回忆的人,有时候人回忆多了,就会变的很奇怪,我有时候都会想不起来哪些是我想的哪些又是真的……”
路浩然耐住性子听林明给他回忆,路浩然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一阵阵的恶心反胃……
夜里,路浩然又失眠了,翻来倒去的睡不着。
第二天起来,路浩然就很迷糊。
在林明找出自己的毕业证后,路浩然才猛的想起自己的毕业证都不知道扔哪了。
路浩然心说这可坏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杜梅说的是那个毕业证复印件。
路浩然把心一横,就找了复印的地方把自己的照片扣在林明的毕业证上,三改两改就给自己改了一个“毕业证”出来。
林明劝是劝不住,路浩然说这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
林明怕他害了杜梅朋友,在路上俩人又争了几句,林明哪里拧的过路浩然。
路浩然天生就是一个赌徒,他的出生就是他神奇妈的一次冒险。
终于到了那个地方,路浩然心里有点忐忑,幸好金诺消费奇高,自己混的时候,也就来过两三次,应该没人会记得他。
但一想自己来这是做什么的,路浩然多少有点不舒服,可他又不想总让林明忙碌着养活自己,他多少对林明的心脏病有点介意,每每想起就跟自己得了心脏病一样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