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仲翔心里是有苦说不出,严将军的心里更是火气大得很。
严将军回到军区招待所之后,立刻给叶修锦打了个电话。叶修锦是严家的嫡系,严宏老爷子手底下滚过来的兵,一听说严振国来了,二话不说立刻整理衣装赶到了招待所。
严将军汇见叶将军没有什么重大军情,只是想弄明白严肃往老爷子手里寄得那些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是谁在蓄意挑拨严家上下父子的关系。
这件事情因为是家丑,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严振国叫叶修锦过来面谈。
只是这事儿说好办很好办说难办又很难办。
所有进墨龙大队的东西都要严查,这是硬性的规矩,叶修锦当时就调人去查严肃的收件记录。
前阵子严肃的确收到一份包裹,负责的人也当面查阅了,说是一些照片和文字资料。东西登记的是从北京寄过来的,但具体是什么人却无从查起。
因为发的不是邮政快递,所以包裹上的寄件人那一栏上只填了一个姓氏,是‘尚’,一看这就是假的。还有一个电话,这会儿打过去已然是空号。
只好把快递公司记下来调查,可是快递公司在北京足有上千个点儿,每个点儿每天又有几百上千单业务,那些工作人员又不是特工,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个发件人又该去哪里查呢?
再说,就算找到发件人,或许也只是个拿钱办事儿的,临时从大街上抓来的也不一定呢。
严振国很郁闷。叶修锦见状只得安慰:“严兄,这事儿还是要跟严肃好好地沟通一下,你们总归还是父子嘛,就算是有些误会,说开了就好。严肃还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哼!懂事,懂事懂的都快把老爷子给气死了。
”
叶修锦皱了皱眉头,忍不住为严肃说了句话:“老兄啊,这事儿也不能全是严肃的责任啊。你那位小公子也有错嘛。”
严振国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已经把他打了个半死了,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呢。那个小混蛋是不像话,你说人家养儿子是孝顺老子的,我这养儿子是干嘛的?我这儿纯粹是糟心的,哎。”
严将军心里怪的是大儿子把小儿子的荒唐事捅到了老爷子跟前,害得自己跟着挨了一顿训不说,如今家里跟埋了十个包似的,里里外外都是火药味儿,随便一动就得轰了。可是这些话他又没办法说出口。
叶修锦看着老大哥这样子,也觉得很为难,想了想,劝道:“你也别生气了,我把严肃叫过来,你们爷俩好好说说。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嘛,你说。”
“这回还真是大事。一个是他妈死的事情,他揪着不放。再就是他的婚事。”
“婚事?”叶修锦一下子想起了那个漂亮的姑娘,“那姑娘不错啊我觉得,最难得的是严肃喜欢她。郎才女貌嘛,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叶修锦说着话看严振国脸上丝毫没有开心的样子,便敛了笑,问:“怎么,这婚事老爷子不同意啊?”
“这事儿还没惊动老爷子呢。”严振国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来拿出一根烟递给叶修锦,叶修锦忙摆摆手,拿出了打火机给严振国点上。
“你知道那姑娘是谁的女儿吗?”严振国烦躁的喷了一口烟。
“不知道,我见过一次,就觉得那姑娘长得漂亮,也很有礼貌。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厉剑,还记得吧?”
“厉剑?”叶修锦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怎么会是他的女儿?他不是死了二十多年了吗?”
“遗腹子。
”严振国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他死的时候,宁仲翔的妹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不过只有两个多月,后来宁远昔出国把这孩子生下来带回来,十年后又嫁给了欧洲一个华裔家族。这孩子跟着她辗转各国,现在回q市读大学,跟宁仲翔住在一起。”
“居然是这样?!”叶修锦很是震惊,当年厉剑的案子当年动用了军队的力量,叶修锦当时正好在这边服役,是那个案子的参与者之一。时隔二十多年,现在回忆起来当初的景象,宁远昔那张美丽的脸上的巨大哀痛依然十分鲜明。
……
严肃开完会就给宁可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宁可说在自己的小公寓,他便直接开车找了过来。
进门才发现凌墨正坐在沙发上抱着遥控器换台,原本计划好的热吻硬生生的换成了拥抱,严上校心里便有那么点小郁闷。不过天大地大,媳妇的安全最大,用脚趾头想他也知道凌墨在这里的缘由,于是上前去挥手锤了凌大爷一拳,感激的说道:“兄弟,谢谢你了。”
“你先别谢我。”凌墨回手给了严肃一拳,“二叔那一关可不好过。”
“宁二爷那一关我是肯定要过的,不过今天的事情得先谢谢你。”严肃笑着在凌墨身边坐下来,今天他是打电话给了凌墨,宁二爷是凌墨找去的。
凌墨的想法是对的,对付老家伙就得老家伙出面。今天在咖啡馆的那种情况如果是凌墨过去,肯定得打起来。严振国会给宁仲翔面子,可不一定会给凌墨面子。
这若是真打起来了,凌墨肯定吃亏。严振国好歹是个将军绝对不会被地头蛇压下去的。也就宁二爷能过去跟严振国拼一拼气势。
宁可做了饭,叫两个人过来吃。
凌墨和严肃争相上桌,一顿饭吃的风卷残云,最后俩人为了半个鸡翅差点打起来。
饭后,凌墨拍拍肚子心满意足的说:“好了,交接完毕,我走了。明儿你几点走啊,我好过来换班儿。”
严肃起身把宁可揽到怀里,笑咪咪的说:“明天周末,我不回基地,明天一天都陪着她,你可以安心的去工作了。”
“得了,那我们家公主就交给你了。”凌墨打了个响指,换鞋子开门走了。
严肃看着屋门关上,立刻转身握住宁可的肩膀,弯下腰去做出一副谦卑的样子来,说道:“公主殿下,今天受惊了,小的给您按摩按摩,压压惊?”
“按摩?”宁可秀眉一挑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很憨实真诚实际上却犀利狡猾的男人。
“嗯。”严肃真诚的点头,眼神特别的纯净。
“纯按摩?”
“当然。”
“那来吧。”宁姑娘一转身,麻利的走到床边,趴上去。
严上校的按摩功夫比专业的还专业,他熟悉人体各个穴位,各个神经末梢,认真按摩起来手法绝对精妙。宁可趴在床上没十来分钟就呼呼的睡了。
严肃把她往里抱了抱,拉过棉被把人盖好,悄悄地坐在电脑桌跟前打开了电脑,先是去宁可写东西的网站翻了翻,然后又点开了她的博客。
正认真看的起劲呢,手边的手机忽然亮了,屏幕上一个号码不停地闪烁。
严肃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拿了手机去阳台上接了起来:“喂?首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有事,你出来,我不要跟你从电话里吵。”电话是严振国打过来的,严振国跟叶修锦唠叨了一个晚上,心里依然不痛快。但不痛快也还是要解决问题,他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跟逆子吵架的。
严肃犹豫的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姑娘,说道:“这么晚了,您也要休息吧。有话明天说吧。”
“严肃。”严振国耐着性子压着火气:“我是你爸爸,也是你的首长。我现在说要见你,你还跟我推三阻四?这是什么规矩?”
“说心里话,我信不过您。”严肃淡淡的冷笑,“你这该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吧,把我叫走了,回头安排人来对付宁可?”
“你父亲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严振国气的头疼,在屋子里来回的转。
“那你能保证她的安全吗?不被任何人打扰,安安静静的过她的日子?”
“能。”严振国一咬牙,“要不要我派几个人过去替你女朋友守夜?!”
“那就不必了,只要你的人不来打扰她,她就会很安全。”
“那你来湖山路的香山茶道社。”
“好。半个小时后到。”严肃说完,就挂了电话。
回屋里船上外套,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宁可,严肃轻着脚步出门,在楼道里给凌墨打电话:“你的人有没有在周围守着?”
“嗯,有。你怎么了?”
“我爹找我去湖山路。我过去一趟,你叫你这边的人小心点儿。”
“擦!”凌墨低声骂了一句,“你他妈早说,爷今晚就不回来了嘛。你说你……这个时间了又出去,你他妈办完事儿就走人啊?忒不地道了。”
“胡说什么呢?!”严肃低声骂了一句,挂上了电话。
严肃开车到湖山路的时候,严振国的那辆黑色的军牌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这件茶社本来生意就不怎么好,严首长一来就包了场,把里面的客人都请了出去,自己坐在里面最隐蔽的一间茶座里。
严肃进门看见警卫员小赵,轻轻地点了点头,问:“首长在哪里?”
“上校,我带您过去。”
严肃点点头跟着小赵一直往里走,终于在最里面最角落的茶座里看见了严振国中将。
小赵把人带到就退了。七八个警卫员都在外围守着,茶社的老板和服务人员都消失了,茶座四周十米之内除了这对父子没有其他人。
严肃走到严振国对面坐下来,自己拿过紫砂茶壶洗了茶杯,倒了两盏茶,一盏递到严振国面前,一盏给自己。闻茶香,喝茶,回味之后,把茶盏放下:“好茶,十年以上的普洱。”
严振国也喝了茶,看着严肃,问:“严肃,我不让你娶宁家那丫头,是为了你好。”
“嗯。”严肃点点头,“我知道。”
严振国语重心长的说道:“小肃,你要理解爸爸的一片苦心。”
“爸爸,你觉得我的前程非要跟某个女人挂在一起,才保险吗?或者说,你希望我将来能走到那种程度?”严肃转手拿过电水壶来,冲茶,分茶。
“不是。你的能力我看得见,也相信你的前程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那你为什么非要给我安排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宁可的父亲是有问题,可他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一个死去二十多年的人,这个社会早就忘了他了。您为什么还揪着不放?!”
“这件事情,我没办法跟你多说。”严振国默默地拿出一根烟来,点上。
“既然您没办法多说,那就请不要再阻拦我们了。我要跟她结婚,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如果不是她,我谁都不会娶。”严肃拿起茶盏来,一口把茶喝掉。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小姑娘还小,等她大学毕业后再说,好吧?”严振国开始使用缓兵之计。叶修锦刚刚劝过他,现在的年轻人,三分钟的热度,等他们过了这段热恋期,说不定不用人说自己就分了。
严肃听了这话,心里的别扭也缓和了些:“那以后你老婆还会找她的麻烦吗?”
严振国又头疼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说道:“严肃,你能不能换个说法?”什么叫我老婆我老婆?就算你不肯叫一声妈,好歹她也是你的长辈,叫声‘姨’总是应该的吧?
严肃也不指望他爹能够保证什么,最起码他现在能不极力的反对自己跟宁可的婚事,就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至于尚雅慧那边,他想就算他老爹想插手,应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父子两个头一次没有吵架,而是平平和和的喝了半小时的茶。
严肃走的时候很难得的叫了一声爸爸,说了句为人子该说的话:“多保重身体。”
严振国听了这话有点恍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耳朵出毛病了。
看着那辆军绿色的猎豹消失在夜色里,严振国站在街头半天没动。最后还是小赵上前来提醒风大天寒,首长还是先上车,严振国才把手里的烟蒂丢在地上,踩了一脚后转身上车。
当晚,严将军都没来得及合眼,便被一个电话连夜召回了北京。
同一时间,彻夜工作的凌墨接到一个电话:“老大,大鱼已经被困,小鱼暂时动不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凌墨想了想,说:“你按兵不动,我觉得这次的事情虽然不小,但不足以把鱼一网打尽。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行动。”
“好,我知道了。”
“自己小心些,如果有困难,及时联系十七,他会为你安排好退路。”
“是,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凌墨捏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而电话的另一端,妖魅的少年裹着浴袍靠在洗手台前,打开手机后壳,把手机卡抠出来,捏碎,扔进了马桶里,然后放水冲掉。
而同一时间,总参三部某个秘密地下基地的一间闻讯室里,尚雅慧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她的对面长条桌后面,坐着四个人。这四位肩膀上金星闪闪,一位中将,两位少将。旁边负责记录的那一位都是大校军衔。
“尚雅慧上校,关于‘鲨鱼’行动中的细节,我们希望你再认真的回忆一遍。当时……”提问的是一位少将,他言辞谨慎又犀利,每一个字都有背后的含义。
尚雅慧认真的听,小心的应答,每个字回答的也是如履薄冰。
询问进行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有两个女兵进来,把尚雅慧带去封闭的休息室去休息。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不许离开这座秘密基地一步。
严振国赶回北京的时候,尚雅慧已经被带走十个小时了。
回到家里转了一圈,保姆战战兢兢地端上一杯热茶就退了下去。
严振国在沙发上坐了片刻便立刻起身出去。他是总参一部的人,军部多年的传统,作战部的事情,情报部不多问一句。情报部的事情,作战部同样也没有任何权利干涉。
严振国去了总参三部,也只能是客客气气的坐下来喝了一杯茶,聊了几句闲话,就走了。
严明被严振国打了一顿,这会儿还在医院里,尚雅慧的事情却也瞒不住他。
姜天鹤虽然不是在军部混的人,但消息却很灵通,天一亮就把电话打到了严明的枕边。
严明一听说自己母亲出事了,当时就掀了被子下床,喊了护士来立刻要办出院手续。
陪床的人是尚家的人,按辈分排下来应该是严明的小姨。
尚小姨自然阻拦,严明却执意要出院,他这性子执拗起来还真没几个人能制得住。尚小姨在严明面前也就比佣人说话好那么一点,她的阻拦根本没有力度。
严明换了衣服就往外跑,什么住院手续出院手续的,严少根本没放在眼里。
出了病房楼直接找到自己的车,上车后点火,一踩油门车子便冲了出去。
只是严明飞车冲回家去才发现,自己回家来也没什么用。家里除了佣人根本没有人,妈妈被带走了,爸爸不知去哪里了。严明在家里转了一圈,最后气愤的抬脚踹翻了一直沙发凳,又摔门离去。
严明从严振国尚雅慧住的地方出来,又飞车回到自己的别墅,推门进去便看见在家里打扫卫生的小树。
小树正拿着抹布擦窗户,屋子里十分的整洁,地板一尘不染,阳台上的植物郁郁葱葱,十分有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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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严明忽然间很感动,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这种时候,也只有这里还像个家。
“严少,您回来了。”小树捏着抹布,慢慢地走了过来。擦干净手,上前去帮严明脱下外套。
“嗯。”严明忍着身上的疼痛,转过身,伸手把人搂进怀里,“小树,还好有你在。”
“严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好难看。”小树被严明搂在怀里,微微眯着眼睛,低声问道。
“没事儿。”严明拍拍小树的后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吃的吗?我饿了。”
“好,我去给你弄吃的。鸡汤面,好不好?”
“嗯,什么都好。”严明拍拍小树的背,看着他进了厨房。
十几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了餐桌,另外还有一个清炒芥蓝,和一个葱香鸡蛋饼。
严明坐在沙发上给严振国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严振国让他什么都不要管,只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赌气挂了电话,严明去餐桌上抓起筷子就吃。
香浓的鸡汤煮的面条,闻起来就很好吃,严明稀里哗啦几口把面条吃完,鸡蛋饼也全干掉,芥蓝却一口没吃。小树笑着坐在他旁边,夹了一根芥蓝送到他的嘴边:“严少,青菜有利于身体健康,不爱吃也要吃一点。”
严明侧脸看着少年带着几分撒娇的微笑,心里一软,张嘴把芥蓝吃掉。
小树得意的笑了笑,又夹了一根。严明哀嚎一声趴在桌子上,耍赖。
两个人闹了一阵,严明身上的伤疼的厉害,便扶着小树上楼去卧室躺着。小树前前后后的服侍,十二分的用心。
晚上,小树给严明擦了身子,又替他把伤口处换了药,淤青处揉了活血化瘀的药膏。然后给他欢好睡衣,把自己也收拾干净后,躺在他的身边。
“严少,对不起。”小树靠在严明的肩膀上,低声道歉。
“怎么了?什么事儿对不起我啊,看上别人了?”严明痞里痞气的捏着小树的肩膀,问。
“没,有严少在,我恐怕谁都看不上了。”小树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我把你害惨了。你这一身的伤,都是因为我,严少,不如你去跟你父亲说,是我勾引你,一切都是我的错……”
“闭嘴。”严明低声斥道,“我是那种人嘛?”
小树委屈的往严明的肩膀里靠了靠,没敢再说话。
严明又放软了语气,揉着小树的碎发,说道:“我说了我罩着你,我就一定会罩着你。你不要多想,我喜欢你,不会让你受委屈。我父母的事情由我来解决。你只管好好地在这里呆着就成。”
“好,我都听你的。”小树安心的靠在严明的怀里,安静的睡去。
严明低头看着怀里少年安静的睡脸,一时间觉得很满足,于是在他的额头上吻了吻,也跟着睡了。
尚雅慧这一次在总参三部秘密基地呆了一个礼拜的时间。
出来的时候像是换了个人,整个人精神很差,不但少了之前的那份神采飞扬。
严振国没有去接她,她是被总参三部的人直接送到家里的,送她回来的人临走时不忘叮嘱了一句:“上校,按照规矩,最近一段时间请你不要离开北京市。”说完后,那人给尚雅慧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严振国听见动静从楼上下来时,尚雅慧一个人站在门口,正在发愣。
“雅慧?!”严振国加快脚步走过来,把人拉进门,“快进来,怎么样?”
尚雅慧缓缓地抬头看了严振国一眼,淡淡的笑了笑:“还能怎么样,我只能告诉你,三部的问询程序比十五年前高明了许多。”说完,她推开严振国一个人上楼去了。
尚雅慧出来,严明也很快得到了消息,他立刻驱车回家。
小树等严明从自己这里离开之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的电话卡装到手机里面,拨打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说了两句话,便挂了电话,并在此把手机卡抠出来,捏碎,从马桶里冲掉。
尚雅慧被总参三部请去喝茶聊天的这一个礼拜里,九辰集团q市分公司和古氏集团的合作达成了合作协议,古氏集团注入十个亿的资金,取得了九辰集团在黄海上的一个生物工程的主导权。
这份合作协议书又过了一个礼拜才放到了尚雅慧的办公桌上,只是那时她心里只想着自己十几年前那次失败的行动,对这个些协议书根本没什么心思细看,便签了字。
凌墨靠在他的大办公室的老板椅里,双腿交叠搭在红木办公桌上,漫不经心的晃着。手里拿着那份尚雅慧签了字的合约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弹指在上面敲了敲,吹了声口哨,十二分的得瑟。
宁可推开他办公室的门之后,方敲了敲。
凌墨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声:“进来。”
宁可慢慢地走过去,抬腿坐到他的办公桌上,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凌墨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宁可,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你跟严肃那家伙在一起呆的久了,也学的一身流里流气的,桌子是坐的吗?快给我下来。”
“桌子是用的。”宁可脚尖一点地,索性整个人都坐上去,一双腿垂下来轻松地晃着,“我就喜欢把桌子当椅子坐。不行啊?”
“行,行。”凌墨挫败的揉揉额头,“你把这儿当床我都没意见。”说着,他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侧身坐上桌子,把手里的合约推到宁可面前,得意的笑道:“瞧瞧,事儿成了。”
宁可接过合同来看了一眼尚雅慧的签字,轻笑着甩了甩,又把合约丢回去。
“马上要新年了啊。”宁可轻叹了一声,仰头靠在凌墨的肩上。
“是啊,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凌墨开心的笑,忙了这么久,终于看到点希望了。想想美好的未来,真的很值得期待。
“我要去市,你陪我吗?”
“宁和不陪你啊,若说去市的话,那小子恐怕得高兴地蹦起来。”
“他去是会去的,不过他每次去了都去忙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管我嘛。”
“好,那我陪你去,给咱们咱们家的小公主保驾护航。”凌墨伸手拍拍宁可的肩膀,叹道:“要我说,你找个大兵当男朋友也不错,最起码我就没有那种嫁妹的伤感。”
“哎!”宁可肩膀一晃,撞了凌墨一下,不满的哼道:“你什么意思啊你?你不满严肃直接说啊,少在这儿说风凉话。”
“得,得!”凌墨揽住宁可的肩膀,笑道:“我哪敢指责他啊,他是我们家的贵客,上门女婿嘛,进了家门那是要高接远迎,要坐在上座的。”
“去!”宁可笑着伸手推了凌墨的脸一把,把人从桌子上推了下去。
元旦的前一天,宁可和凌墨,宁和开车去了市,参加郭维山导演执导的《巾帼首相》的开机仪式。
到了市之后,宁和开车把凌墨和宁可送去了酒店,自己就颠颠儿的去找宁宇了。
凌墨指着宁和匆匆离去的背影,恨恨的骂道:“这小子,纯粹是来会情人的节奏啊!真是见色忘友,见色忘亲。”
“哎!但愿,你这话只是说他,不是说你自己。”
“切!”凌墨笑着甩头,把额前的一缕略长的黑发潇洒的甩到一侧,露出他那两道俊逸非凡的剑眉。
宁可笑着看了凌墨一眼,拎了包往外走,眼神颇有些高深莫测。
“去哪儿啊?”凌墨忙抓起车钥匙跟上去。
“吃饭去啊。”宁可拎着包往电梯口走,“有个朋友要请客,今儿你跟我去混饭吃。”
“什么朋友啊?”凌墨手里晃着车钥匙快不跟上,“我都沦落到混饭吃的地步了我?”
宁可在电梯门口站住,看着凌墨去按了键,笑问:“你去不去?”
“去啊。我现在是你的保镖,你去哪儿我得跟哪儿,寸步不离。”
“嗯,这话我也希望你待会儿还记得。”电梯来了,宁可闪身进去,凌墨立刻跟上。
他们三个人开了两辆车来,下楼后,凌墨开着他那辆白色的卡宴,带着宁可开出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去哪里啊?”凌墨没有开的很快,车子缓缓地在车流中行驶着。
“去东方酒店中餐厅。开元路上,知道路吧?”
“知道。”凌墨随手打开车载音响,脚下的油门踩下去,加快了速度。
东方酒店是市的一家四星级酒店,楼顶有个旋转餐厅,三十七层高,在上面可以看见市的夜景全貌,很多人都喜欢,尤其是恋爱中的情侣,喜欢上这里来找点浪漫。
凌墨停好车,跟宁可两个人肩并肩进了酒店大厅,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找到电梯间,进去后直接按下最顶层。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凌墨在电梯里无聊的晃着车钥匙。
“什么好吃的都有,绝对包君满意。”
凌墨满不在乎的笑着摇摇头,什么好吃的没吃过?爷早就吃腻了,一般人哪里懂得爷心里的忧郁呢!
宁可也不多说话,只安静的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位一位的上升,一直到三十七层停下,两个人先后走了出去。
餐厅的服务生上前打招呼:“先生女士晚上好,请问您有预定餐位吗?”
“嗯,我们定了十六号餐位。”宁可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旋转餐厅已经在转了,虽然转的很慢,但餐位和电梯口对着的方位已经发生了变化。宁可一眼看过去,没看见约好的人在哪里。
“好的,二位请跟我来。”服务员带着两个人转了差不多半圈儿,终于把人带到了十六号餐位上。
“先生,女士,请入座。”
原本背对着二人坐着的一个披着米色格子开司米的半长卷发姑娘慢慢地转过头来,宁可开心的笑着上前去把人拉起来:“小羽毛!”
“可可!”
两个姑娘尖叫着紧紧地抱在一起,许久都没分开。
凌墨则傻傻的站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直到宁可和苏羽两个抱够了,齐齐的转过头来看他,他才抿了抿唇,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小,小羽?你……回来了!”
苏羽的头发留长了些,天生自然卷的头发垂到肩上,原来圆圆的脸瘦了很多,下巴都成了美人尖。看上去叫人心疼的很。
“凌墨,我回来了。”苏羽站在原地微微的笑,眼睛里闪灼着幸福的光芒。
“小羽!”凌墨猛然上前,伸手把人搂进怀里,低下头紧紧地贴着她的头发,贪婪呼吸带着她发香的空气。
相思字,空盈幅。相思意,何时足?滴罗襟点点,泪珠盈掬。
芳草不迷行客路,垂杨只碍离人目。最苦是、立尽月黄昏,栏干曲。
凌墨自从苏羽走后凌墨去了一次欧洲,两个人从伦敦学院分开有三个多月没见了。
对于热恋中的男女来说,热恋中长久的分别,是一种煎心的痛苦。
这种毫无预见的乍然重逢,让凌墨这样的男人都觉得气血翻涌,幸福的眼前一阵阵发晕。
搂着心爱的姑娘,他甚至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通过疼痛来稳定情绪,知道自己不是在梦里。
宁可看着那对相拥在一起老半天不分开的男女,怡然自得的拿着菜牌点菜,把这家餐厅的招牌菜点了个遍。反正有人买单,什么贵,什么特色,就点什么。
最后,宁姑娘还点了一支红酒,说是给某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添点情调。
菜点好了,酒也点好了。
那边两个人还抱在一起没分开。
宁姑娘怒了,伸手抓过筷子在盘子上敲了敲:“哎哎——适可而止啊!大庭广众之下,注意影响。”
苏羽伸手推开凌墨,羞红了脸转身坐去椅子上。凌墨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跟过去坐在苏羽的身边,长臂一伸搭在苏羽的椅背上,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形式。
宁可对凌墨的这种幼稚行径,毫不客气的送去一个大白眼。
苏羽看着宁可,开心的说道:“可可,我看你又漂亮了!好羡慕,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宁可笑着看了凌墨一眼,目光又往苏羽的脸上瞟:“是啊。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你看你现在,完全一个大美人,什么减肥药都不比两地相思有效果啊。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啊!”
“可可,你嘴巴还这么毒啊!严肃怎么受得了你!”苏羽扁着嘴巴给了宁可一个白眼。
凌墨叹了口气,手指在苏羽半长的卷发上绕着:“严肃的嘴巴比她还毒,他们两个是以毒攻毒。”
“我说你们俩这会儿就嫌我多余了?”宁可不满的敲敲桌子,“搞搞清楚啊,今晚若不是我,你们两个还继续两地相思呢。尤其是你,花猫——若不是我,你想见小羽毛还得等个把月,甚至个把月你都见不上,你信不信?”
“信,信!”凌墨连声说道:“哥绝对信。这次是多谢你了,真心感谢。待会儿你多喝点啊,哥好好地敬你两杯。”
说话间,菜一道道端上来,红酒也醒好了,服务生上前来给三个人都倒上半杯。
“来,今年的最后一天,我们三个先干一杯。”
宁可捏着酒杯轻轻地转着,提出疑问:“喝多了待会儿谁开车啊?”
“没事儿,这里有客房,和多了住下是一样的。”苏羽豪迈的端起酒杯跟宁可碰了一下,“可可,我们都快半年没见了,喝醉一次又何妨?!来,姐陪你干。”
“好,干了。”宁可开心的笑着。
三个人碰了一下,一起把杯中的酒干了。
“痛快。”凌墨笑着拿起筷子,加了苏羽爱吃的糖醋排骨给她,又剥了一只虾送到宁可的盘子里。
“我自己来。”宁可自己拿了一只虾过来剥,“你照顾好小羽毛就行了,欧洲那边的饭真是不养人,看小羽毛瘦成什么样了。哎!”
苏羽扁着嘴巴哼道:“姐这是在减肥。你之前不是一直唠叨说姐太胖吗?”
宁可哈哈笑着,摇头:“所谓环肥燕瘦。女人的胖瘦标准完全取决于男人的眼光。咱们家凌大爷喜欢丰满型的,小羽毛你还是赶紧努力把自己吃胖点吧。不然凌大爷移情别恋,你哭都没地儿哭去啊。”
凌墨瞪了宁可一眼,低头哄苏羽:“别理她,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你是最好的。”
苏羽懒得跟两个人斗嘴,多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姐还是留着力气多吃点吧。
宁可点了十个菜,荤荤素素的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苏羽是一顿风卷残云,酒只喝了半杯,话也没多说,吃到尽兴了才觉得太撑了,仰在椅子上叹息:“哎呦,我吃太多了,好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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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滴们,有情人年底相逢了,乃们的月票还不支持吗?
为他们搭建一个爱的小窝,让他们尽情的炖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