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想了想说:“那就去看看吧。转头笑看我们,“赛夫人,你们可有兴趣一道去看看?”
我刚才对黄夫人养“裂兽”的事情有些不舒服,见她问我们就抢先答道,“好啊,一起去看看。我还没看过七色的彩兽呢。”
对七色彩兽好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对黄夫人的为人起了些许疑心。也许是刚才的“裂兽”把我吓到了吧,我自我开解着。不过跟过去看看她如何处理这事也好。
青妙看我一眼,对我突然的热情有些不解。我知道她肯定有些奇怪,因为我一直以来都在黄夫人面前扮演着一个有礼有节的晚辈,唯她马首是瞻。每次黄夫人问什么我都从来没插过嘴,这次却突然例了外,她自然觉着奇怪。
可这会儿我也没法子跟她解释,青妙那样的人恐怕也不会觉得黄夫人饲养这凶猛的“裂兽”有什么不对,反而会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我朝她笑笑,假装娇嗔道,“姑母,我们去看看好么?”
“姑母”是我们私下约定的称谓,不过我极少叫她而已。
见我如此,青妙也作出一副“姑母”的样子,爱怜的看我一眼,“你这孩子,平日里都觉得你懂事了。今儿个还变小了。既然想去那我们就叨扰一下黄夫人了。就不知会不会耽误黄夫人办正事?”
黄夫人倒是一副很想我们去的样子,闻言连声道:“这有什么好耽误的,不过是小事罢了。也让孩子们开开眼界吧。这七色的彩兽已经算罕见了,可惜受了伤。如果皮毛损的厉害,就卖不出去了。那就可惜了。”
走到最初进来的地方,一对猎户装扮的父子正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隔壁就是关养未驯化彩兽的地方。
年纪大一点了五十多岁,传来一件黑色的粗布葛衣,皮肤坳黑,一脸沧桑,有些紧张的朝走来的我们张望着。旁边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估计就是他儿子了。一脸憨厚,身材高大壮实,怀里抱着个竹筐,他胳膊挡着也看不清楚里面的彩兽的样子。
见到黄夫人,蔡猎户和他儿子都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
毕竟是做生意的人,黄夫人面上虽然笑着但是开口却道,“老蔡,我这里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这彩兽若是伤了皮毛,客人是不会要的。你也不能让我难做吧?”
老蔡闻言面上露出苦色,最后嘴巴动了几动,哀求道:“黄夫人您发发善心,这彩兽是七色的。纵是卖不出去,留着做种也好啊。”
他儿子也上前恳求道,“黄夫人,这彩兽虽然看着伤重,可眼神儿灵着呢。定是死不了的。”
都说到死了,看来这彩兽的伤还不是一般的重啊。我伸着脖子朝他手里的笼子看去。
“你先给我们看看吧,到底伤成什么样儿了。没看到我也没法子答复你。”黄夫人看到我的动作后对蔡猎户父子道。
等他们父子把笼子放到地上,我们才看到这是一只未成年的彩兽,才半尺多长。确实是七色,头上的黄色的角才一根小指那么长,不过颜色比一般的彩兽要浅一些。可惜此刻毛发散乱被血污沾的乱糟糟的,此刻正无力的闭着眼趴在笼子里。
“伤处在哪儿?”黄夫人探头看了看问。
小蔡猎户把笼子顶打开,伸手进去轻轻的把那彩兽身子翻了一下,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肚皮。
大概是伤的重,加上年龄幼小,这只彩兽只“唉呜”一声并未挣扎。
只见从上肢末端到肚皮中间确实一大块皮肉都不见了,看上去伤口还有些深,伤口上还有绿绿黄黄的一些痕迹,不像是血液倒像是某种植物的汁液。这样重的伤光是出血量就足够要这头小彩兽的命了,可是它居然还活着,生命力可够顽强的。我感叹着。
黄夫人看着这小彩兽摇了摇头,“伤这么重,又这么小,很难养活的。”
蔡猎户父子一听,对看一眼,脸色立刻变得愁苦起来。
黄夫人看着他们又不忍的叹了口气,道,“老蔡,这彩兽我是没办法收,你等下跟着肖管事去账房支二十个银铢吧,给你夫人抓点药回去。”
他们父子一听虽然有些丧气却也感激的谢过黄夫人准备离去。
当那小蔡猎户伸手去抓那笼子时,看着摊在哪里一动不动的小彩兽,电光火石间,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一下”我叫道。
小蔡猎户楞了一下,转头看了一圈才确定我叫的是他,“小姐,您叫我么?”
不顾他人疑惑的眼光,我走上前去道,“这彩兽能否卖给我?”
屋子里的人全都一副讶然的表情,老蔡和小蔡面上却现出了惊喜。
“小姐,你,你真要买我的彩兽?”小蔡结巴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五个金铢,可以么?”其实我有心多给一些,但毕竟黄夫人在这里也不太好。
他们两父子脸上先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然后猛点头,最后老蔡迟疑着说,“可这彩兽伤重,恐怕值不了这许多……”
这两父子倒也是实诚人,哪里知道我另有算盘。我看黄夫人一眼,微笑道,“既然黄夫人也做了善事,我不妨也做一件。何况我是个医师,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这彩兽也是一条命。再则,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们。”
屋子里大多都是聪明人,此时也知道我另有盘算了。不过都没说话,等着看下文。
老蔡突遇峰回路转,自然喜不自胜,“小姐请问就是了。”
“你们这彩兽是怎么捉到的?”我看那小彩兽一眼,朝他们发问。
这句话让两父子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老蔡尴尬道:“小姐,这彩兽并非我们捉到的,而是碰上的。”
“哦——那你们可知它什么时候受伤的?”我又问道。
“回小姐,我们去山里打猎,看到这小东西的时候它就已经伤了,伤得重,也动不了,我们就把它给带回来了。”老蔡回道。
我沉思了下,又问:“那你们捉它的地方可有血迹?”
老蔡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儿子,小蔡忙道,“是有一条血迹,它躺的地方还有一滩血呢。不过,我们捉了之后倒没流什么血,就是精神不太好。”
我心里盘算了下,觉得自己的估计应该是正确的,抬起头对他们父子道,“我是个医师,听说蔡夫人生病了。如果你们信得过的话,明们可以到我们府上来一趟,我跟着你们去看看。”
“好的,好的,多谢小姐了。”老蔡大喜,“明日我就叫我家这小子去府上接小姐,不过山路难走,恐怕要辛苦小姐你了。”
шшш▪ тt kán▪ ¢ Ο 我不由好笑,“老先生就这么信我啊?”
老蔡也憨厚笑道,“小姐心善,总不会害我们。既然小姐是医师,想必医术也是好的。就算不成,试试也无妨。”
交代了地址又让青妙付钱给他们后,这两父子欢天喜地的离去了。
我转身面对一屋子好奇看着我的人,别的人不敢说,可青妙、黄夫人、香郎这三人定是猜到了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实际上,即使没有那个发现很猜测,这个彩兽和那个蔡夫人我都会救治的。师傅说过“医者仁道”,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叶姑娘是发现了什么吧?”黄夫人笑望我。
我点头,指着这彩兽的伤处那青黄的痕迹道,“这彩兽伤如此之重,却能很快止血,我觉得跟这东西有关,应该是一味药材。”
青妙听见我说“止血”两个字眼睛就发了亮,这段时间我没少给她普及血友病的知识,她也知道血友病的病源是出在血液上。
不过此刻不是说话的时机,她眼睛一亮之后也就不语了。
我接着笑道,“黄夫人也知道小女子曾学过一点医术,生平就对这些药啊症啊的感兴趣,所以今天才买下这彩兽。如果真能得一味药材,这五个金铢也花的值了。”
黄夫人也笑了起来,“叶姑娘真是有心了。”说着又嗔怪的看了玉儿一眼,对青妙道,“赛夫人,你看你家侄女也不过比我这个大几岁,行事可有章法的多了。”
青妙也作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自谦着,“我看着玉儿就很好,心思单纯又活泼。”
玉儿听到青妙赞她,也含羞的笑看香郎一眼。
香郎从我问那猎户话开始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这会儿两个长辈在互相吹捧,我便疑惑的看向他,挑了挑眉角,意为“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
看到我的表情,他唇角开始上勾,桃花眼里笑意开始弥漫,好像想通了什么极其开心的事情。
我翻了翻白眼,这家伙莫非魔怔了。
这个时候青妙已经向黄夫人告辞了,我们都出来一天了,再呆下去就该晚饭了。
黄夫人还在挽留,可我和青妙都心里有事,坚持要告辞。
这时一个丫鬟过来在黄夫人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后,黄夫人垂眸片刻后,抬起眼笑道,“即是叶姑娘忧心这彩兽的伤,那我也就不强加挽留了。改日再请你们过来相聚可不能推辞我啊。”
青妙也笑道,“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