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梅花词......
一个时辰后,欣喜睁眼,屋中有着比平日更加浓烈的香味。
走到梳妆台前,苍白已久的脸上居然带了些淡淡的红晕血色。
这样看来,也许不久就能练过五层了。
四层五层一起练,过了四层也就过了五层。
也许,六层七层也是一起练的也没准。
心情大好的走出园门——却发现每个下人见到我都抿着嘴在笑。
眨眨眼,摸摸鼻子,我朝牡丹园行去。
鲁逸克儿都在院子里。
克儿居然正在院子里手动脚动的——定睛一看,居然在学打我那套太极!
可这动作,也太不规范了些吧!
发现我在门口偷笑,克儿红了脸,“郡主!”
“叫什么郡主,叫漓紫就行了,叫姐姐也行!”笑着走进去,我道。
他脸红了红,“这不好吧?”
我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有什么不好的。你看清九什么时候叫过我郡主了?我是没规矩的人,也最喜欢没规矩的人。”
他看向鲁逸,鲁逸含笑朝他点了点头。
他才嗫嗫的看着我,“漓、漓紫姐姐……”
扑哧一笑,这克儿一旦熟了才发现,其实单纯得不得了。
“漓紫,昨日那么晚,为何不多睡会儿?”鲁逸看着我温润的笑。
我苦着脸走过去,按着太阳穴,在他身边坐下,“不是不想睡,头疼着呢。”
他笑道,“昨夜你实喝多了些。”
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为何今日那些下人看着我都在笑啊?”
克儿忽的扑哧笑出声来,就连鲁逸脸上也有古怪的笑意。
我大为不解,“大哥,我记得我就唱了几首歌吧?”
鲁逸忍住笑,点点头,“你拉着归离唱了首‘爹爹,爹爹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拉着归离叫“爹”——额,我脸红了。
“还拉着你爹唱了首什么猪的歌……”他接着说。克儿还小声附加了一句,“漓紫姐姐,你还捏了你爹的鼻子……”
捏清觞的鼻子……我擦了擦汗。
“你还……”鲁逸看着我抿嘴,“拉着忠叔,唱了一个‘西湖千年等一回’……”
“你还问忠叔叫轻柳,问他为何不同你合唱,忠叔说他不会唱,你又去拉他右手说,轻柳不会,那归离来唱……”克儿咬唇忍笑的把后面的内容补齐了。
眼前浮现忠叔那满脸的皱纹,憨厚老实的模样……我满头黑线!
看着地面,我不说话。
克儿见我看了半天,也朝地面望去,发现跟平日没什么不同,“漓紫姐姐,你在看什么?”
我磨了磨牙,叹气道,“我在找洞啊……”
克儿没反应过来,鲁逸却轻笑了起来。
我悲催的看着他,“大哥,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鲁逸含笑,“哪里会丢脸?他们会笑,不过是喜欢你罢了。”
又叹了一次气,才想起来的目的,把自己的丢脸事丢在一边,朝鲁逸挤了挤眼睛,笑嘻嘻道,“大哥,你同那魏礼事是怎么回事啊?昨日,她可是大大的放了我的水呢?”
见我一脸促狭,发现jq的模样,鲁逸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般。不过也算好友罢了。”
我不信,那魏礼事的模样,分明是对鲁逸有情的。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情呢。
于是又问,“魏礼事是不是那个帮你从乐嘉那里出来的那个朋友?”
见他点头,我嘿嘿笑,“她居然为你得罪乐嘉,大哥你还说只是朋友?”
鲁逸笑笑没有说话,克儿却道,“魏礼事很早就向主子提过亲,主子说终身不嫁娶,她便送了那玉佩给主子。说是敬慕主子气节。主子同她,确只是朋友。”
原来这样啊,看来鲁逸对她却是无意的。
我想做红娘的心落空了。不过魏礼事那呆板的气质跟鲁逸确实不是很搭啊!
只要他有这个心,那断掉的精脉,虽然难……却未必不能找到办法。
算了,改天想同归离商量了再说吧。
万一不成,也省得失望。再则,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漓紫,莫要为大哥想太多。”鲁逸轻轻道,“如今这般,已是很好。其他的,大哥不需要了。”
我抬起头,“大哥,过去的人再美好,人也要往前看。你如今风华正茂,这样过一生,未免太苦了些。”
他轻轻笑了笑,“不是因为过去,而是大哥觉得现在这般已经很好。”
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和执着,我想了想,“那大哥须得答应我两件事。”
他点头。
我捉住他的手臂,仰脸笑道,“第一,大哥若是没有成家的心思,不可以离开漓紫。以后漓紫成亲,大哥也要同我们一起住。”
他笑了,“只要你的夫君不嫌。”
嘿嘿一笑,“你知道他们不会的。日后我要设计一个最最漂亮的家,我的亲人都要住在一起,爹爹,大哥都要在。”
见他微笑,我又道,“过几日,我爹爹要去医族提亲,我想大哥跟爹爹同去。归离说医族的桑长老医治肝痈最是得手,只要大哥去了定然有七八分的把握。我同归离医术虽不差,但我长于针法,归离善解毒。而且,医族药材齐全,大哥去了也能早日康复。只有大哥的病好了,漓紫的心才能放下。”
鲁逸伸手在我手上拍了拍,“莫要这般紧张的模样,大哥答应你就是。”
心落了下来,我道,“大哥一定要去多吃点他们的补药,越珍贵越好!我可是给了八万金铢的聘礼呢!”
他笑起来,“八万金铢虽不少,可归离还是值得的。”
顿时得意,“那是!我的夫君,全是无价宝!”
离开牡丹园,又朝竹园行去。
竹园里,归离竟然不在,到西厢房一看,轩夜竟然也不在。
奇了怪了,怎么个个都不在!
走到兰园,里面也是悄无人声。
想了一想,提步朝桂园行去。
远远的看见清九在桂园门口靠着,一见到我,隔了几十米便大声招呼着,“漓紫你来了啊?”
一面喊着,一面脖子朝园内看了一眼。
我垂了下眸子,脚步却是不停,“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往日没见你这么热情过?”
走到门口,却见清觞轻柳在下五子棋,轩夜和归离竟然都在观战。
除了轩夜和清九,其他人的表情都很自然。
清九的目光有点躲闪,轩夜的目光却有一点淡淡的忧虑,虽然隐藏的极好,可是我对轩夜是再了解不过的。
六岁相识开始,轩夜的心事从来都在脸上。
这一丝的忧虑却并不像为他自己。按轩夜的性子,或许会为自己忧伤,但这样带了一些悲伤的忧虑绝不会是为了自己……
何况昨夜……
如今这般的隐藏,却是不知为何?
心里突然有些焦躁。
笑着揉了揉额角,“你们躲在这里,却叫我好找?”
清觞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不过是下棋,哪里躲你了?”
走过去坐下,“下了几局了?”
纸面上只得几个圈叉,“才开始啊?”
轻柳抬首微笑道,“不过是刚刚过来。”
归离从屋里端了碗药出来,我一见便有些苦脸,“归离,我现在不用喝补药了吧。那‘养心丸’我可是每日都吃了的。”
轻柳道,“这是醒酒汤。你屋子里那碗,定然是没喝的。”
那炖盅里是醒酒汤啊!额,我以为是补药,揭开看了一眼,闻到了灵芝味儿便偷偷倒了。
不过这醒酒汤的味道不比药味好多少啊。
话说我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喝这醒酒汤呢。
“归离,就没有好喝一点的醒酒汤么?”我问。
我记得陈皮和青梅也可治醒酒汤啊。
归离道,“那些味道好些的,虽能解酒气,但止头痛的效果不如这苦参和肉豆蔻煮的,这里还加了灵芝。自然味道要苦些。”
“有灵芝那便可以加些蜂蜜啊?”我说着,却见归离朝我笑,才想起蜂蜜同肉豆蔻是药性相冲。
喝完了,我懒懒道,“我再回去睡一觉,你们午膳的时候叫我就行。”
回到梅园却没有睡觉,而是慢慢的走进梅林中。
来了这许多日,绿萼梅开的更好了。
便是地上也落了一地的花,那碧绿凋零之后却是变作了绿钱。
绿萼落地如金钱。
不禁有些好笑,这般冰清玉洁的绿萼梅,只因落地后的绿萼外圆内方的形状便被人同金钱联系起来,也真真是俗了气。
“绿萼冰花,数枝清影横疏牖。”——这才是绿萼梅才对,极美极高洁,而在玉洁冰清中却自有妖娆风情。
这首《点绛唇》我现在好像记不大清楚了,以前因为要同客人讲解,所以当时很背了些绿萼梅的诗词。
只隐隐记得这首词意境虽美,可却被作者借景喻情,有些伤怀。
此刻见到满树流影魂白,罗裙魅绿,便想起这首词来,却偏生想不起后来的部分。
可是越想不起就越想去想,好像一个自己跟另个自己较起劲儿了!。
对了,下句是——“玉肌清瘦。夜久轻寒透。”可下半阙是什么呢?
我在梅树下抓耳挠腮,转了n个圈,希望找到灵感——可还是想不起。
为何却是想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