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两侧,一望无际尽全是农野,正值暖春时节,层层的新绿荡漾在碧空之下,把江南的秀美摇曳出几分淡淡的清凉。
小兔妖善断和尚目光淬厉,警惕的望着四周,脸色有些虚弱的苍白,胸腹间不停有血迹渗出,在金色的佛光里染出了一丝触目惊心的红。
刚刚大难不死的人们,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没有一个人敢下车,眼神惊惶的看着外面,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遽然一声清冽的长啸从天地尽头荡漾开来,几道黄色的人影,比清风还要迅捷、还要无痕,从田野之间飞速穿插,彼此之间不停的变幻着位置,毫不停顿的冲向小兔妖善断!
青天、碧野,黄色的人影远远望去,好像穿花蝴蝶般美丽。
温乐阳情不自禁的模棱了一下牙齿,低低的说了一句:“鹅羊道!”他身体沉重四肢无力,但是目光依旧锐利,已经清清楚楚看明白,还在远处的敌人,都是身着黄袍的鸡笼道弟子。
一共九人,三人结成铁叉阵诀,三座铁叉阵诀连成一座九州罡。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翁鸣,像剃刀一般狠狠的斩断了老道们穿金裂石的长啸,原本如临大敌的小兔妖善断居然忍不住笑了,斜忒了一眼身旁的一辆大货车,大货车的司机脸色煞白,赶紧把手抬起来,嗡鸣声戛然而止……这位司机惊吓过度,一不小心按响了喇叭。
善断和尚和蔼的笑了笑,对着带个金边眼镜、看上去有点邋遢的司机摇摇头,轻声的安慰:“莫怕,无妨……”话音未落遽然怒喝了一声,双臂一振像一头鹰隼冲天而起,在半空里伸出五指狠狠一抓!猛地一阵刺眼的强光炸起,一柄隐藏在空气中,正对着刚刚那辆大货车急斩而下的飞剑,被善断牢牢的抓在手里。
飞剑的势子无比猛烈,如果不是善断及时出手,大货车恐怕会被它一刨两段!善断同时也受到剑上的真元逆袭,啪地一声闷响里,僧袍片片散碎,露出了精赤的上身,一直在出租车里伺机出手的温乐阳这时候大吃了一惊,他知道善断受伤了,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伤的竟然这么重!
善断的身上,横七竖八全是狰狞的伤口,惨白的伤口就像死人的嘴唇,无力的向着两侧翻开,露出身体里白花花的骨茬和暗红色的筋肉,其中最重的一道伤口,由他的肋下刺入,从肩胛旁透出!如果善断只是普通人,这样的伤足够他死上三次。
大小兔妖虽是妖身,但是在佛法中浸淫多年,早已凝出了一片慈悲心肠,伤及无辜的事情,总是不肯做的,善断却根本无视自己的遍体重伤,长声怒喝:“要杀和尚只管动手,何必伤及无辜……”话音未落,身旁的空气像水波似的抖动了起来,刺眼的剑华闪耀,一片飞剑突兀的斜飞而起,阴狠的刺向善断。
善断怒吼连连,身体不停的抖动,在刻不容缓的刹那躲过了飞剑的偷袭,第一支斩向大货车的飞剑为了诱敌,后面的几柄飞剑才是杀招。
九个鹅羊老道也来的极快,善断刚刚冲出飞剑的包围,就陷入了他们的九州罡大阵!
这批鹅羊弟子的年纪都不算小,其中几个连胡子都白了,看身形和法度,比着画城里被三味妖道打成尸钉的老道毫不逊色,显然都是鹅羊道中的资历很深的高手,善断却全没了平时的迅猛,甚至连一个佛家神通都没能打出来,只是勉强的移动身形,躲过敌人像潮水一样的攻势,没过一会就已经险象环生。
水镜和尚脸色严峻的看了一会:“善断神僧的伤太重,坚持不了多久!”说着,从怀里摸了摸,拎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塞进了温乐阳手里。
虽然外面的情势万分紧急,温乐阳还是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弄来的?”
沙漠之鹰的造型很特殊,温乐阳看过乐羊甜在画城里摆弄过,所以记忆深刻。
水镜和尚咧开嘴嘿嘿一笑:“是老道从黑猩猩身上偷得,分手前塞给我,让我小心护着你,拿好了啊,和尚去了!”说完,猛地发出了一声雷鸣般的大吼!
旋即一声金属爆碎的闷响,出租车的顶棚一下子被炸得飞上了天,水镜和尚扬手放出自己的金色小磬,手里托着一串法珠向着鹅羊弟子扑去,厉声长喝:“妖道受死,水镜神僧……啊!”
九个老道看见水镜和尚窜出来,脸上没有一丝意外,倒是小兔妖善断足足吓了一跳。
这批鹅羊弟子辈分上都是掌门的师弟,道法精湛修为深厚,虽然不济大慈悲寺五大禅院首座那样威名远播,但是放在修真道上,全是独当一面的好手,水镜那点修为哪瞒得过人家,九个老道一冲上公路,就发现还藏着个隐修,也一直分出一份心思防着他。
小兔妖善断身受重伤,真元散乱,倒是真不知道水镜和温乐阳也在附近。
水镜和尚跳出来,连字号还没报完,就被人家的飞剑招呼过来,百忙之中手忙脚乱的把法珠护在身前,嘭的一声闷响,佛珠片片炸碎,和尚肥大的身体翻着跟头飞走了。
坐在敞篷车里的温乐阳勉力举起手里的沙鹰,还没来得及开枪,一个鹅羊老道粗声怒喝,毒蛇般的目光倏然盯住了他,跟着眼前剑华大作,先是苍然轻响,手枪被削断成两半,旋即那么刁钻夺命的光华毫不停留,向着他的心脏狠狠刺下!
温乐阳浑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连动一下都费劲,根本无力躲闪,就在剑气荡着他从未感受过的锋锐,堪堪切入他胸口的刹那,潜伏在身体里的生死毒轰然爆发,在刻不容缓之间,带动着身体颤动了一下,勉力躲开了心脏的要害,飞剑狠狠扎进了他的肩窝,牢牢的把他和车座连在一起。
直到温乐阳长声惨叫,小兔妖善断这才知道原来他就在自己身后,目眦尽裂中大吼了一声,在仰天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双掌一错势如疯虎的扑向刚刚出手的老道。
善断重伤早已力竭,根本唤不出那些威力磅礴的佛家神通,现在拼的只是自己的一条性命!
鹅羊道的阵法丝毫不乱,刚刚出手伤了温乐阳的老道轻描淡写的化解掉善断的攻势,阴测测的冷笑着:“妖僧,急着送死吗?”说着脚步急错,由同伴接下了善断疯狂的乱打,自己则变成一座铁叉阵诀的锋锐,从侧面向着小兔妖闪电般的扑出!
善断章法已乱,根本不闪不避,拳脚里灌满了最后的绝望,对着正从远处狂吼着扑来的水镜和尚怒叫:“带他走!快走!”
伤了温乐阳的老道脸上充满了鄙夷,嗤笑道:“谁也走不了!”说着一掌轻飘飘的向着善断的头顶轻飘飘地拍下,其他几个老道都面露狂喜,他们仿佛已经听见,那一声头骨碎裂的闷响,是何其欢愉动听!
可是任谁也料不到,就在老道的手掌已经抹上善断天灵要害的刹那,老道倏然惨叫了一声,在半空中荡起的猛烈势子一下子软了下去,原本神光盎然的脸色变得青灰一片,咚地一声,直挺挺的栽了下去,鹅羊弟子大惊失色,阵法一变把他救了下来,善断和尚满脸遗憾,他差一点就一脚踩断敌人的脊梁。
突然受伤的老道,脸上的肌肉痛苦的抽搐着,指着被飞剑插在座位上的温乐阳,咬着牙声嘶力竭的对同伴嘶吼:“小妖作怪,杀,杀了他!”
温乐阳被钉在座位上,根本就动不了,他比谁都纳闷,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又干什么坏事了,只听见几个老道齐声怒喝,随即一排飞剑齐刷刷的向着自己扎了下来。
善断已经不用敌人动手了,眼看着温乐阳肯定无幸,急怒攻心中全身苦苦压制的伤势尽数爆发,嘴里鲜血连连喷涌,重重地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天地之间,都回荡着水镜和尚凄厉宛若孤狼的怒嗥!
怒嗥之下,还有一声撕破耳膜的汽笛声,大货车司机双眼赤红,一把抓掉了自己脸上的眼镜,唇上的青茬都氤氲着愤怒的狰狞,嚎啕骂着世上最难听的诅咒,猛地轰起油门,调转车头向着几个鹅羊道弟子就撞了过去,谁说凡人没有血性、没有慷慨?和尚救过老子,现在老子就替和尚报仇!
仗义每多屠狗辈!
剑气如霜,如闪电般,锋锐得足以撕天!依旧和刚才一样,就在剑势侵入身体的瞬间,生死毒激越而起,自然而然的带动起温乐阳的身体,在幅度极小的抽搐中,堪堪躲开了要害。
只有在飞剑刚刚撩起的瞬间,重伤的老道才低声说了个字:“别……”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昏厥了过去,其他道人急怒之下,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躲得开要害,但是躲不开身体,前后一共八柄森然的飞剑,毫不留情的钉在了温乐阳身上,全部直没剑柄……
大货车轰鸣,几个老道谁也没动,用看死人的目光,冷冷盯着刚刚笨拙的掉转车头,正缓缓加速冲来的大货车里的司机。
眼看着大货车越来越近,为首的一个老道笑了,手里一捏剑诀,突然脸色一变,和第一个道士一样,都变成了一片死灰,身子变得软绵绵的连站都站不住,不光他,每一个鹅羊道高手现在都变成了这般模样,原本在他们眼中看来和温顺的蚕宝宝没有一丝区别的大货车,突然变成了从亘古一路咆哮着踯躅而来的洪荒铁兽!
喀嚓的闷响里血光飞溅,九个老道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一片赤红与金属的咆哮中,被撞得骨断筋折,轻的口喷鲜血而死,重的干脆变成了肉饼肉泥。
九个鹅羊弟子排着密集队形,轰轰烈烈的和大货车较量了一下,输了。
不知道是司机技术不错,还是善断和尚命大,大货车擦着他的头皮掠了过去,随后才像个保龄球似的,砸飞了老道牌球瓶。
片刻的安静,在连番的动人心魄中显得尤为宝贵,足足过了半分钟,才响起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一窝蜂似地向后跑去。
拉着温乐阳的敞篷出租车司机一边跑一边想,自己的车……保险公司管吗?
温乐阳好像一摊烂泥似的坐在车里,虽然躲开了要害,但是也疼得快要受不了了,要不是惦记着小兔妖善断的安危,现在早就昏过去了,他身上插着九把长剑,显得有些臃肿……水镜和尚最先冲到温乐阳跟前,扎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叮当一声,一只剑柄从温乐阳身上掉下来了,剑身只剩下焦黑的一小截……
随即叮叮当当的乱响不停,温乐阳身上所有的飞剑都自己掉下来了,森然的长剑已经被腐蚀的所剩无几。
水镜和尚这才恍然大悟,指着温乐阳目瞪口呆的说:“你……真毒!”温乐阳也知道自己挺毒,但是从没想到过居然毒性这么大,那些插进自己身体的飞剑,都被生死毒腐蚀成了废铜烂铁,飞剑被毁,鹅羊道弟子瞬间真元散乱身受重伤,这才被大货车一头撞碎。
温乐阳身体里虽然剧痛无比,但是心情却舒畅之极,笑得满脸抽搐但是神色得意,学着稽非和水镜平日里的腔调回答:“小仙有毒!”
水镜和尚跑过去把重伤昏迷的善断抱过来,手忙脚乱的喂下丹药,仔细地查过伤势之后,对着温乐阳咧嘴笑了:“伤的忒重,一时半时醒不来,得请老兔妖出手!”
温乐阳勉力的点点头,随即纳闷的问:“你笑啥?”
“大伙都没死,当然要笑!”和尚理所当然的回答。
温乐阳想了想,觉得也对,让和尚从自己怀里掏出顾小军的名片,由和尚拨号之后举着手机,接通以后温乐阳刚要说话,不料顾小军就急急火火地说:“我已经知道了,一会就到……你小心点!”
果然没过一会,顾小军就领着一支车队赶来了,气急败坏又跳又骂,看样子很有冲动把温乐阳拉去枪毙,不过最终还是派人过去给他包扎伤口。
温乐阳受得伤虽然重,但是要害无碍,都是贯穿的皮肉伤,让他略感意外的是,自己的伤口也像佞蛟一样,血液都凝成了殷红的果冻,并没有喷溅流淌,温乐阳自己琢磨着,以后得注意,重伤的时候不能吐血,否则喷出一片喜之郎可就丢人了。
顾小军带来的人个个训练有素,处理起这样的现场也轻车熟路,根本没有人惊讶或者愕然,一切井井有条,迅速的打扫干净了周围,直到这时候,大货车司机才回过神来,几乎是从驾驶室里摔了下来,水镜和尚手疾眼快,一把接住他,哈哈大笑着对他挑起一根大拇指:“好兄弟,硬是要得!你叫什么,和尚交了你这个朋友!”
司机现在已经恢复清醒了,刚才脑门子上蹦起的怒筋变成了愁纹,身上还有些酒气,略带恐惧地向后缩了缩,躲开了和尚的大手,嘴唇颤抖着回答:“张……张小花。”
立刻有两个顾小军的手下走上来带走了司机,其中一个低声问他:“喝酒了吧?”
司机笑得比哭还难看:“跑大货跑长途的,不喝酒怎么开车……我眼镜呢?”
顾小军问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给温乐阳调来了一辆车,出乎意料的是堂堂顾小军,调来的车子居然不是奥迪、红旗,而是一辆破破烂烂的金杯,司机是个器宇轩昂杀气腾腾的大汉,长的跟楚霸王项羽似的。
温乐阳、水镜和昏迷不醒的善断都上了车,‘楚霸王’娴熟的发动车子起步,温乐阳勉强探出脑袋,问顾小军:“你怎么总帮我?”
顾小军哼了一声,从嘴里迸出了两个字:“柳相!”
温乐阳了然,柳相重返人间,必定是一场劫难,顾小军以前虽然说的轻松,但是心里还是有数的,既然他不能管,就得有人管。
车子的外表虽然破旧,但是车况极好,一路上开的极快,终于平平安安的到了九顶山脚下,温家人早就得到了消息,大队人马都下来接人。
刚刚回山不久的四位老太爷、不说不做、大和尚希声和小易、蚩毛纠,还有伤势尚未痊愈的慕慕、老兔妖不乐,甚至死皮赖脸赖在温家村里的一字宫十九,会算数的尾末和风雨彩虹等人,全都下山来接人了。
阿蛋跑到温乐阳跟前,表情挺郁闷,温乐阳现在横着,阿蛋拍不着他脚面了。
一群人小心翼翼的把伤员往山上运,温乐阳这次离家的时间并不长,在五福聚首温家村之后就去了祁连山销金窝,跟着辗转到上海滩,一连串的经历起伏跌宕,比着苌狸毫不逊色的绝顶高手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还有三位奇人两千年前的约定等等等等,每一件事都匪夷所思,就算温乐阳心眼踏实,现在也心力交瘁,见到了亲人之后,精神终于放松了下来。
大伯温吞海凑到温大老爷跟前,低声说:“刚才我已经打开了封山禁制。”九顶山的禁制,在上次鸡笼道青鸟道人上山的时候被破坏殆尽,这段时间里又被温家地好手尽数恢复,威力比起原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大老爷点点头,一挥手低声喝令:“回山上去!”
死字号的好手立刻泼散而开,稳稳的替其他人守住身后,四老爷却有些无奈的冷哼了一声:“算了,不用!”现在温家的敌人,早已经不是死字号这样的凡间手段能够控制的了,真要是有高深的修士偷袭,禁制也许管用,但是死字号的暗桩却丝毫指不上。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刚刚踏上回山的道路,倏然整片山岭都发出一阵哗哗的震鸣,四老爷勃然大怒,吐气开声,劲锐而阴狠的声音几乎划破了天空:“什么杂碎藏头露尾!”
山林里的禁制,在众人登山的刹那突然被触动!而一众人里竟然还不知道敌人究竟藏在哪里。
老兔妖不乐的神色里也掠过了一丝讶然,他在不久前力战哭佛,几乎耗尽了功力,现在还没能完全恢复,身形一闪跃到温老太爷跟前,低声说:“敌人非同小可,我到现在也未能发现,你们马上护送温乐阳上山,我来断后!”
一字宫的十九姑娘英姿飒爽,和老兔妖并肩而立:“晚辈与前辈共进退!”她和不乐和尚一样,都是重伤未愈。
水镜和希知两个大和尚和风雨彩虹也同时跳了出来,他们都是修士,敌人来的突兀而诡异,绝不是温家一重凡人能对付的了的。
十九最近一段时间和风雨彩虹混的很熟,哭笑不得的骂道:“彩虹留下,风雨回去!”七个胖子虽然浑浑噩噩,但是本领绝对不低,至于温九和温十三,除了错拳之外可没有一点神通。
两个傻叔叔不知道为啥居然很听十九的话,痛快的答应一声就跳回去了。
阿蛋也摇摇晃晃的站出来,一脸的大包大揽,一边把毡帽墨镜摘下来往怀里收,一边咿咿呀呀地比划着,还抽空用手拍自己的小胸脯子。
大老爷根本就不废话客气,对着跳出来的修士们认真的点点头:“拜托诸位了!”跟着一挥手,不容置疑的断喝:“我们走!”
老兔妖在低沉呢喃的禅唱中,绽起淡薄的佛光,如水光轻柔的波动着,向着九顶山上层层蔓延而起。
希知大和尚的声声佛偈闷吼如雷,天空中祥云越积越厚,在老兔妖的佛光映衬下已经缓缓的幻化出韦陀护法狰狞怒像。
小磬化身金钟,当当的轰鸣四散远播,水镜和尚猛地扯断了颈下的念珠一把扬撒到空中,断喝道:“搜山!”佛珠急震,带着尖锐的啸声四散而去。
十九咬着嘴唇,脸色还有些虚弱的清白,一条白练氤氲凝聚,变成一道长枪的影子,笔直的绷在她身后,带着几许傲然直指天空!
吧嗒一声,墨镜和毡帽全掉地上了,阿蛋目瞪口呆,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异象,又习惯性的拍了两下胸口,才讪讪的停下……
在九顶山的修士们各显神通,可是依旧逼不出敌人的影子,满山草木震动的越来越激烈,哗哗的树叶翻转声仿佛怒涛海浪一样,不停的冲进所有人的耳鼓,终于在一声尖锐的天破声里,所有的声音都倏然消散,而九顶山上无数剧毒禁制,也在这片死一般的寂静里,无声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