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莫不是算命的,我们是不知道,难道你能知晓。”
台下有人觉得太过荒谬,有些不耐再听下去,起哄拆台。
台上的先生是半点不慌张,一脸高深莫测的笑道。
“这位看客,我虽然不会算命,但我可知道一些其他有趣的事情,你们都仔细想想我们幽州的刺史是哪家姓氏。”
“这个说书先生也太会瞎编了吧,他接下来会不会想说你们幽州的刺史姓林定是林策的后人吧。”
骆翰听到这里也愈发觉得无聊起来。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幽州刺史林骞确实是林策之后。”
“荆叔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幽州人从来没有听说过。”
齐佑见荆陌说的一脸笃定,不禁有点好奇。
“你们几个才多大,你荆叔我行走江湖,知道的秘辛多着呢。”
“就听你天天吹嘘,我们待一起这么久了,什么时候跟我们细细说说那些故事。”
骆翰本来是打算调侃一下,越说越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荆叔。
“对了,白正,你和荆叔当初是怎么认识的。”
细细思索了一番:“就偶然结识,志趣相投便结伴同行,后来就是灵儿的事情,大家便都认识了。”
说起来确实是相识不久,后来荆叔便一直与他们待在一块。只知道他四处游历,结交甚广,其他身份背景倒是一概不知。
骆翰目光深深的看着荆叔,带着一点探究:“荆叔,你貌似有点不简单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到骆翰的调侃。
清缨也不由的看向荆叔,确实是颇为神秘。不过,荆叔的为人他们也知道,帮过大家这么多,定不是居心叵测之人。
荆陌但笑不语没有接话。
“先生您就别扯了,我们刺史大人都知命之年了,就算是战神之后,可也是文官出身。难道这个年纪。还能够提剑上战场吗。”
“就是,就是,刺史大人可就一个才足黄口的外孙。难道立马就能重振幽州突骑不成。”
“不不不,诸位这就想岔了,谁说这战神的名号只能落于林家之后,你们应知前段时间我们幽州可来了两个大人物。”
说书先生看着台下的看客渐渐不耐烦,也不敢再卖关子。
“这厂凌西部边境是被金国频频入侵,其中就包括与冀州毗邻的雍州,你们可知我们冀州为何安然无恙,你们可知这朝廷征兵为何从我们冀州幽州率先开展。”
“这有何不知,我们幽州突骑是赫赫威名,就算如今不同往日,但是余威丧在。”
“这位小友说的没错,可是这余威震慑得了一时,却震慑不了一世。金国来势汹汹,前段时间更是收服了匈奴。若是加上这匈奴的铁骑,如今的幽州也是难以一抗啊。”
“这说书先生倒是消息灵通。”白正不由的感慨道。
“没想到,前几日才听仲宣说起此事,如今这先生就编成了话本。”清缨也不由得感慨消息流转之迅速。
“说起来这完颜畅却是一个有才之人,不仅收服了匈奴,还集结天罡武林。要不是我们技高一筹,那日怕也会败在他们手上。”骆翰回想到太行山一战。
“完颜畅如今也算声名远播了,据说他如今在金国是一呼百应,甚得民心”
“金国大汗会如此容忍自己的儿子。”虽身在江湖,但基本的权谋还是了解。
“他哪是容忍,怕是已经有心无力了。”
“啊,为什么,难道那个完颜畅还能越过他父亲不成。”
灵儿一脸懵懂的看向清缨,她对这些事情着实不太了解。
“金国文化,向来如此,不过他们内部越是勾心斗角与我们厂凌倒是颇有益处。”清缨神色凝重起来。
看着台下的说书先生捋了捋自己胡子,说的愈发绘声绘色。
“怕就怕他们是同仇敌忾,我们却乱了。”
只听那说书先生娓娓道来:“要想抵御金国,重振幽州突骑是刻不容缓,可是这林家是指望不上了。”
“那如何是好呢。”底下有人感同身受,焦急起来。
“这便要说到京城来的那个大人物了。听说那唐大人啊,少年英才,身份尊贵,为当今丞相嫡子。”
“哦,你若不是想说这唐公子能够统领我们幽州突骑。”
“又错了,这唐公子虽然惊才绝绝,可却是致仕之人,哪管得了那些子混不吝的将士们。”
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所以啊,这便要提到另一个人,这个人啊更是身份显赫。”
“怎么个显赫法,莫不是皇室之人。”众人思索一番,比唐相之子还要尊贵,应是少之又少了。
“没错,这另外一人便是当今三皇子,那位呀也是个名动京城的人物,身份尊贵,颇得圣宠。”
“照你这么说,三皇子来此就能将幽州突骑收入麾下了。”
“那是自然,这三皇子呀不仅是奉皇命而来,他的外家也是来头不小。本人更是文韬武略无一不精。”
听到这里清缨几人倒是明了了这出戏。
“三皇子这动作也是太过着急了。”清缨摇了摇头,竟是觉得有几分好笑。
“还是太年轻了,这般行事也不怕当京圣上起疑心。”荆陌心中暗暗腹议,当今三皇子还是难堪大任了些。
“幽州远离皇城暂时还传不到圣上那里去,他这般行事无非是想做给幽州刺史看罢了。”清润的男声从一旁传来,几人抬头看去。
听到声音时清缨心中便陡然慌了一下,如今看到那人心竟无法控制的怦怦跳动起来。
努力平静下来,秀美微蹙,奇怪自己什么时候竟会被他如此牵动情绪。
原来唐仲宣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酒楼,正坐在一旁笑眼盈盈的看着清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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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宣兄,你怎么也在这里。”
骆翰语气微讶。他们方才被说书先生吸引了目光,倒是半点没往周围看。
“特意前来。”
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也觉得自己如今是愈发魔怔了,得知清缨他们会来幽州,便日日派唐听去打听。
今日得了消息冲冲赶来。好在前几日焦头烂额的将事情处理妥当。不然今日若是还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也是不敢如此就来的。
“这位便是唐公子,在下齐佑,幸会幸会。”
“称呼仲宣便可。”
唐仲宣对齐佑也是略有耳闻,更何况他也是清缨的师兄。
唐仲宣走到清缨那一桌,刚刚落座。
白正便出言询问:“你方才说他是为了幽州刺史又是为何。”
散播这些子谣言难道有什么用处吗,幽州铁骑莫不是还要听一介说书先生胡编乱造。
“这幽州铁骑早些年因林策将军一事到底还是对如今的皇家心存芥蒂。”
齐佑祖上的生意能够发家也与这幽州突骑颇有瓜葛,因此倒是知道一些内情。
“冀州虽分置三州,并州营州的管辖还是隶属董大人,若说真正分出去的其实只有幽州。”
这也是他这几日颇为头疼的原因,这幽州刺史不但是个不好想与的,甚至与董大人也是生有间隙。
征兵之事进展缓慢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征到的人也都涌入了幽州突骑麾下。可偏偏谁都知道,这百年以来幽州铁骑是向来不服从皇室的。
“仲宣如今可是十分难办。”
虽然只有细微的表情波动,但是清缨还是瞬间捕捉到了。
“倒也还好,如今三皇子想独揽诸事,我倒也是乐得轻松。”
唐仲宣脸上一脸兴味,既然萧云如此相当那个跳梁小丑,他自也是当仁不让。
“话说,这三皇子到底是哪来的自信。”清缨一脸不解。
其实她哪里会想不明白,不过是唐仲宣在这里,懒得思考罢了。
“他在青州的事务还算不错,得了皇上嘉奖,又身靠魏其公,自持皇子身份,想来还是有几分底气。”
“那他怎么又大费周章的在这里散播谣言。”
“可惜啊,这幽州铁骑是个难啃的骨头,俗话说擒贼先擒王,他如此作态也不过是为了煽动民心,借着战事威胁刺史,威胁幽州罢了。”
唐仲宣表情有点略微不屑,实在不懂萧云脑袋里装着什么,没有魏其公在一旁出谋划策,行事竟如此无脑起来。
“竟已经到了威胁的地步,幽州刺史如此不配合皇家行事吗。”
清缨如今对那个说书先生之前讲的是颇为不信,毕竟这些都是三皇子自己的安排。
“征兵一事上倒也配合,不过这所征之人全去了幽州突骑部下。他们如今是天高皇帝远,自家独大。且因林策旧事,本就颇有怨言。”
“所以你如今是打算作壁上观,然后在伺机而动。”
清缨看着唐仲宣平平淡淡的讲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感叹他的城府心计。
唐仲宣微微一笑,谦虚回道:“哪里,哪里,我如今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毕竟在大家眼中他向来都是太子党,如今不掺和进去也是情有可原。倒是没人会去揣摩这背后的深意。
“最近可以轻松不少,倒是能和诸位好好在这幽州玩耍一番。”
脸上噙着笑,眼神直直的看向清缨,是半分不掩饰。
唐听要是在这里,看见自家公子这副模样,定是又忍不住吐槽,平时对他是冷若冰霜。一见到荣华县主就笑得跟多菊花似的。
“届时,便要叨扰齐兄了。”
众人也是了然,一脸看戏的表情徘徊在清缨和仲宣之中。
齐佑也是难得看见师妹脸上有几分羞涩,笑着应下。
几人出了酒楼,也不急着骑马回去,倒是在路上散起步来。唐仲宣帮清缨骑着马,走在她的身侧。两人慢慢悠悠竟是落后其他人不少。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幽静的小道上,把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唐仲宣侧着头不错眼的看着清缨,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你觉得,这件事什么时候能够传到京城。”
清缨也感受到了强烈的目光,耳廓慢慢的红了起来。为了缓解气氛,只好又聊起了之前的话题。
“应当是快了,毕竟他自认为胸有成竹,半分也没有遮掩。”
唐仲宣现下是一派轻松,只等事件慢慢发酵。
“届时不但是幽州刺史、突骑这边会生出逆反,皇上也会怀疑他的居心。”
“那你以后会不会更加困难。”
清缨不由的有点担忧。
“难是难了点,不过幽州刺史也算是一个正直之人,定看不上眼那些诡计与胁迫。”
“如今想来,其实突骑势力增强也不算是一件坏事。船到桥头自然直,诚心以待,终究会打动他们的。”
唐仲宣还没有完全的对策,但几次交际下来,还是有几分把握,所以他决计不会与萧云为伍。
“如此也好”清缨接过马绳。
“你也快回去吧,我们明日再见。”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齐府,唐仲宣心中有一些不舍,面上却是笑着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