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论你信不信,这又不是重点,我们只负责回答问题,又不负责证明问题的真伪,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是不是可以问下一个问题了呢?”会议室离病房有一段距离,巫婆苏拿出一支烟,啪地点上,却一刻也不放松对我的眼神挑衅,她在等我屈服。
为了不示弱,我盯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退让。我这是在为我男人而战吧,使出我吃奶的劲儿我也决不服输。为了做足气势,我瞪大眼睛看她,“你直接问下一个问题好了,至于是不是要相信你们,我自有分寸。”慷慨激昂,字字铿锵。
“我们想要知道的是,言默为什么会去瑞士?在我们已经瞒不住他的身体状况之后。”巫婆苏泄气般吐出一口青烟,靠在椅子上像是等我的答案,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瑞士,多么遥远的记忆,那时候还有锦里每天早上超速的便车,和哓永远温软的笑容。那时候还有哓送的酒,和宿醉的朋友,那时候有明媚的阳光和说不完的笑话,但是,没有苏罙。现在想来,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恍然一瞬之间改变的一样,感觉那么不现实,就像一场梦。至少那个时候以为,我和苏罙就算不分开,也没有办法再相安无事地在一起了。
……
“言默来瑞士的时候,没有告诉我他的身体状况是怎么样的。”我尽量使自己一字一句,吐词清晰,想到言默现下还在重症病房里,终于还是有那么一丝心酸。
“当时他只说苏罙不知道他来了瑞士,他在那地方举目无亲,于是要我收留他……”我想了想,“但是联系现在的一切,那时候的他确实很可疑,会在房间里关着门不知道鼓捣着些什么,我一进去就藏得紧紧的不让我看见,坐飞机时候每四个小时会去一次厕所,后来我想这些时候或许他正在不舒服,或者……吃药?”我犹豫地回忆着,那时候是觉得不对劲,可是我没有想到,言默这样公子哥的性格,竟然将他生病的事,瞒我如此严实,还是当时的我,已经分不出心思再去想别人?
“吃药的时候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他在生病,但是在瑞士的时候他倒是发烧了一次,也很快就降了下来。”关于言默的病情我倒是希望能将我知道的言无不尽,能有一点点的帮助我也愿意尽力,说起那次发烧,就会想起言默的话,再次恨恨地看了一眼巫婆,嘀咕着她对言默不好。
“是不是现在该我问了?”眼见巫婆垂下了眼帘,脸色发黯,我试探地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她看了我一眼,将烟头揉进烟灰缸,似乎有些烦躁。
“苏罙和言默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总觉得他们有隐情,还有,别在我面前一副很关心他的样子,在他面前却半个字儿都憋不出来,我对你们的态度很不满意,你现在问我有什么用,你平时怎么不好好呆在他身边照顾他?给的就是他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们还要给你一份完美?”
“哦?你知道真相?”巫婆苏猛地瞪大了眼。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们的做法很好笑。”
“哥,苏罙找的女人不错啊,会在完全不知道状况的时候站在苏罙他们那边指责我们,你,郝小心,我听说过你,苏罙每次写信都会提到的人,让我告诉你,为什么言默的家庭会支离破碎,为什么苏罙他的父亲会不愿意见到他,你假设的所有苦衷,让我告诉你答案……”
“苏群,别跟孩子说那些有的没的。”
“哥,我倒是要让她知道,他的苏罙,到底有什么样的苦衷,到底为什么会和所有的人划清界限,只有妈才会还可怜他留在他身边!”
“苏群!”
“我们的家庭支离破碎?是一开始就支离破碎的么?我告诉你,是苏罙,是苏罙毁了我们的家庭。是苏罙他,开车撞死了言默的爸爸,也害死了他自己的妈妈……”说到最后巫婆苏简直是在冲我咆哮。
我退后两步,禁不住脸色发白,“你凭什么这么说?苏罙为什么要撞死你老公,他害死自己的妈很愉快么?这世界上每天要发生那么多车祸,一场普通的车祸是不是也要全部加诸于苏罙的身上?如果这就是你的借口,我仍然觉得可笑!”
“苏群!够了,这个问题就说到这里,小心,这绝对是苏罙不愿意回忆起来的往事,你没有必要知道。”
“我确实没必要知道,我只相信苏罙绝对不会是故意的。”苏罙的房间里连一张提示往事的照片都没有,天知道其中一定有着他不愿意让人知道,甚至是也不愿意想起的事情,苏罙本来就不是个会把自己的伤口摆在显眼的位置给人看的。苏罙,绝对是受害者,而且作为家长的对面两个人,也根本没有照顾好他。
想到这里,不由得对于对面两个以咄咄逼人的气势将我带到这里的人多了一丝怨愤。
“问第三个问题吧,请快点,我也不一定总是没有事的吧?”强制沉住气,我的口气多少也变得有些不耐烦,想到苏罙刚刚还犹豫着不让我进来的样子,就忽然想马上扑倒他的怀抱里去,我果然是自作自受的好手。
“第三个问题是,苏罙为什么会和你结婚?”发问的是苏爸,他看着我,皱着眉,看着我的时候似笑非笑。
“我……”我忽然觉得这什么交换问题的,简直糟糕透了,这样一来二去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啊?拜托你们要知道的细节就拿出想知道的好奇心,不要一副问我问题会让我觉得我还被逼迫了的感觉,我叹了口气。
“或者,这个问题你需要我们替你回答?”巫婆苏也扬起了嘴角。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微微笑道。她以为一击击中了我的软肋,我偏偏不成全她。
“因为苏罙……”巫婆的声音,甚至有了一丝邪佞。
“慢着!”眼看着答案就要呼之欲出,我忽然喝道,声音陡然拔高,在会议室里竟像是有回音一样,惊得我竟然心跳加速。我看向他们,安慰自己说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显然对于我打断他们的事,也显得很好奇。“你不敢听?”巫婆的表情永远不含好意。
“在此之前,告诉我,言默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声音不禁低沉,言默,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要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在瑞士的时候我因为不知情而一直忽视了言默的状况,那么现在,我希望能够了解得一清二楚,对于言默,我不止是只有愧疚,我也喜欢他。我不希望他有一丁点的意外。
“咦,你竟然会关心言默,我以为你会一直问S罙,Lyin的事情,你能想到言默,我是不是应该很开心?”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你只管回答我就好。”
“如果我告诉你言默的身体问题,我就不告诉你苏罙为什么和你结婚,你选择哪个答案?”
我看着浅笑着的巫婆,恨不能一脚将她脸上的笑容踩扁。
“告诉我言默的事,苏罙的事情我自己会去问他。”
“就不……”巫婆还想说什么,倒是苏爸打断了她,“言默的身体,也是那次车祸的时候,留下的顽疾,时好时坏。车祸的时候胸腔受到了巨大的撞击,那时候起他的心脏就很不好。会受到情绪的影响,就像心脏病一样。也许上一刻还和你嘻嘻哈哈,下一刻,就……”苏爸没有说下去,但是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没有吱声,苏爸接着说着:“言默很少犯病,他将自己保养得很好,从来不会让自己受苦,他连去美国的总公司都嫌累,却跑到瑞士来说自己举目无亲,而且来瑞士之前……他刚刚犯病痊愈,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又差点……”苏爸用断断续续,无限的省略号成功地激起了我一轮又一轮的疼惜感。
巨大的愧疚从心里渐渐升起,我收声,沉默看地。“我的问题完了,谢谢你。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么?”每一个问题都得到让我更加郁闷的答案,我只想迫切结束这该死的话题。
“没有问题了,但是还有答案噢,没有说出来心里觉得难受呢……”许是谈到了言默,巫婆苏的语气也开始变得低沉。但是仍然有一丝戏谑从语气里面透了出来。
本来就觉得抑郁,巫婆苏还一副咬定了这是我的软肋不肯放口,我看着她,一时间怒气上涌,加上旅途疲倦,只吐没吃的我终于爆发了。
“为什么会结婚,这样的答案,本来就不该外人来说,苏罙为什么会和我结婚,为什么要这样问?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和苏罙结婚?难道就注定了苏罙才有选择的权利,是他一时可怜我,见我在他身边没名没分跟了七年才施舍我一个婚姻么?为什么就不是我委曲求全见苏罙居然众目睽睽之下求婚,不忍心夺了他的面子才应下的呢?为什么结婚?这个问题本来就荒谬之极。”
我瞥了巫婆苏一眼:“你这么感兴趣的话,就抱着你的答案自己纠缠下去吧。这个问题本就与你无关。”
(某萧最近有好好整理思路,本来准备烂尾掉,但是这好歹是萧滴第一个文,于是决定坚持下去,烂尾是不好滴·嘛嘛,加字数让情节走完吧,谢谢亲们,蹭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