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辞职了。嘻嘻!”彪哥正要问小昭的工作咋样,小昭就已经先说话了。
“啥?咋辞职了呢?你不是天天都想到技术部门上班吗?这咋给包装遭罪不辞职,上那儿享福反倒辞职了?”彪哥大惑。
小昭拿起一卷子商标,塞进贴标机了。又从身后拿出一堆零件,开始帮着彪哥安装机器。师徒俩边干活,一边聊着天儿。原来是小昭在品控部受气了,这孩子一气之下就辞职不干了。
“品控部的人可坏了,天天就在我背后说坏话。我在外屋坐着,她们就在里屋说。有点儿活儿就指示我干,她们在那继续说我坏话。烦死人了都,还都是老总的媳妇儿,我找经理评理,他就说让我担待点儿。回头还给我穿小鞋,上一天班儿就扣我一分。”
“哎,你个臭孩子,那地方不就那样吗。将就几天不就好了,现在辞职了,你是不是要回家了?”彪哥收拾好了机器,边洗手边问道。
“我才不回家呢,我们家整天收粮,更闹挺。我管我妈要了10万块钱,就在烟草公司那儿,兑了一个超市。明天我去看铺面,师傅你陪我去。”小昭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家世。
“啥!你家收粮的!还不回家,在这儿兑个超市花了10万块!我请假去,晕了!”彪哥始终以为小昭是个农村孩子,家里不富裕才关照着她。现在看来,自己是有点二了。
“我不管,反正你得去,我明天早上在烟草公司门口等你,九点。”小昭说完,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大口袋零食来,塞给彪哥,转身走了。
生产开始了,彪哥的心里一直无法平静。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为什么来这破镇子打工?为什么每天工作那么累,还不回家享福?为什么总算找了一个好工作,为了人家几句不顶人的闲话,就辞职了?最后彪哥想到了自己,那就是因为我人缘好,聚人。想到这儿,彪哥不禁有些自得。
小昭的事儿,不知道被谁给传开了。D班儿上下的一片唏嘘声中,彪哥反倒成了主角。都说他是个好师傅,不像技术部门那些没人味儿的东西。平日里几个溜须拍马屁的女工,甚至调侃彪哥,问他收不收徒弟了。
“当我徒弟,首先得有人味儿,其次还得有人味儿,溜须拍马屁的不收。”彪哥小得意了一把。
“谁拍马屁了,你咋尽说没影的话呢。”最能拍马屁的小崔辟谣道。
“谁能拍马屁,看看卫生区就知道了,谁的最埋汰,谁就是第一。”彪哥丢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后走掉了。
品控部的技术员一来,就有那么几个溜须货跟着捧臭脚。人家自然是得意了,条件自然放宽了,卫生区自然是最埋汰了。这还用说?德行!
不过彪哥只得意了几天,D班儿又换班长了。用周二的话说,D班儿好摆楞,拍马屁的捧臭脚的多。新来的班长在这儿先练手,练好了再调到新的生产线上去伺候主任。
这回来的是一个名为大荔子的美女,原本是包装一线的灯检班长,因为人长得甜美多汁得此雅号。出乎意料的是,大荔子一上岗,竟然没开会,让大家好生奇怪。
“都是苦出身,明白工人疾苦,好人啊!”大方说道。
周二在边上一撇嘴。“就是没词而已,你等过一段儿不训死你。”
彪哥没说话,他想看看这个新班长是个啥样儿的。要是和老赵一路货,那就好好调理她一顿。要是和大波一样老实的,那就算了,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生产不会因为换班长,发生任何变化。每天还是早6点到岗,第二天3点下班。这中间还因为有了小昭的事情,让彪哥起了好几个早,每天都困得要死。唯一能给大家解闷的,就是这个新来的女班长。
“今天调理她一下,看看啥表现。桀桀桀桀!”灌装的小叶阴险的笑道。
“咋调理?”彪哥问道。
“好办,瓶损盖儿损整高点儿,达到车间内控就行,不加分就让她傻眼。”小叶说完就走了。
彪哥不知道这样能有啥好处,不过大家一条绳上的蚱蜢,谁也别揭谁老底儿,等着看就行了。第三天在上班儿,彪哥看到效果了。大荔子坐在灌装机的控制台上,小叶不知跑哪儿去了。
“大荔子奸啊,看到损耗高了,自己去看着了。”小叶和大伙说道。
“有病啊你,整个班长坐边儿上看着,你还乐个毛线啊。”大赵插话道。
“你就傻,她看着呗,我把咋操作都教给她了,让她替我看着机器,我好多歇会儿。桀桀桀桀!”
呃!原来还有这一计啊,真是人老精马老滑。彪哥当时就对小叶另眼相看了,不过又便宜比可一个人占,大伙匀着点儿。当天,彪哥就把贴标机的浆糊调厚了一点点儿。这下可好了,一天多用了一桶进去。彪哥笑嘻嘻的看着控制台的4个空桶,想象着后天的事情。
果不其然,第三天再上班,一直没说过几句话的大荔子,来到了贴标机。几句话就道明了来意,俺要学学贴标机。一番实验下来,彪哥惊奇的发现,大荔子会玩儿呀。于是彪哥也学小叶,借着尿遁抽烟去了。期间彪哥还绕道跑到贴标机后边,隔着玻璃偷看了一会儿,只见大荔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机器。
“桀桀桀桀!”彪哥学小叶学的不像,不过也挺吓人的。
“太欺负人类了!都是干活儿,咋就帮你们俩干活儿呢!”周二咆哮道。
“谁叫我长得帅呢!”小叶吹完就走了。
“瞅那死样儿吧,蟋蟀还差不多,等我明天把水耗整高点儿。我10分钟能正常让它多淌出3吨开水,到时候,桀桀桀桀!”
第三天,周二的机台上是多了个人,不过那人是维修工老赵。
“尽扯犊子,哪儿不好使了?你以后看住了噢!损耗再高,我可不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