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船上宋阀的众人不知道我想做什么的时候,我在架板上瞬间腾空而起,横过差不多十丈许的江面,落往左边江岸去,接着立刻向前方奔去。见到我这份身手,船上的人都目瞪口呆起来,终于清楚到我为什么会如此有自信。
我让宋阀这些人现在回去、而自己赶去前面,一方面是为了好奇心,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另一方面是因为如果真的有危险的话,那我还要顾及他们,我可不想做那样浪费精力的事情。
还不清楚身份的交战两方所战斗的地方是两旁都是危崖险滩并立的水峡,波涛汹涌、形势险恶,确实是最适合偷袭的地方。
而当我赶到的时候,明显处于劣势一方的那艘战船已着火焚烧、火焰烛天,正力图突破重围。而另外三艘敌船则不断以百计的火箭蝗般向这船继续射去。
“蓬!”的一声巨响,一块巨石再次击中逃船的船尾,弄得火屑飞溅,但那船只略往左右倾侧,便回复平衡,全力往我对面的岸边冲去。
比刚才更响亮的“轰”的一声,被追击的船终于猛撞在岸旁的一推乱石处,船桅立时断折,整艘船翻侧倒在岸上,而船上还生存的人纷纷跳落到地上奔向密林逃生。
而后面三艘船的人明显不想放过这些逃跑的人,放下坐满追兵人的小艇往岸边冲去,看来双方肯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不会如此赶尽杀绝。不过因为我还不清楚双方是什么人,所以当然不会插手,说到底我可不是见人就救的傻瓜。
突然我心中一动,感觉到有人从河中潜过来我所在的岸边,连忙闪身躲到了一棵树后。风声带着水声响起,三条人影带着水花从河里跃到岸上来。
看清楚这三人的样子后,我不禁有点惊讶,因为这三人竟然分别是突利、还有毕玄的两个徒弟拓跋玉和淳于薇,突利也就算了,拓跋玉和淳于薇不是应该追杀跋锋寒吗?怎么会还和突利混在一起,难道说跋锋寒已经被他们杀了?
只见三人虽然浑身湿透,却无丝毫狼狈之态,不过真正引起我注意的当然不是突利和拓跋玉这两个大男人。而是淳于薇,她本来的宽大罩袍已经完全湿透,紧贴在娇小玲珑的娇躯上,显露出她虽然并不算十分出众,但却十分匀称的身段。
“我靠!我究竟又在想什么啊!”我心中暗骂着自己,同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跋锋寒的那个旧情人芭黛儿不是和突利一起来到中原的吗?现在怎么不见踪影,是没有和这三人一起出来,还是在刚才的冲突中死了呢?
看来刚才那船上的人是为了引开追兵,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冲到另一边去,为的就是让突利、拓跋玉和淳于薇三人安全逃走。不过突利是突厥的可汗,而拓跋玉和淳于薇则是毕玄的徒弟,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大胆,对付这三人呢?
三人上岸边后都回头看着对岸的情形,不过突利和拓跋玉只是望了一眼就准备立刻离开,而淳于薇则是显得犹豫不决。
“师妹,在被人发现我们不在那边前,我们快走吧!不然就危险了。” 拓跋玉轻叹了一口气,带着无奈的说道。
“我们真的不管他们了吗?十八骠骑他们都在那边。” 淳于薇秀眉紧蹙,轻咬樱唇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逃走的机会,而且这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突利插嘴说道。
听见突利这样说,虽然知道是事实,但淳于薇脸上还是露出了痛苦和矛盾的神色,让我增了不少好感。
“突利可汗说得对,如果你们不能安全逃走的话,那边的人的牺牲就没有意义了。”我终于开口说道。
“什么人?”突利低声喝道。不过用说是害怕声音太大会被还在河面上的敌人听见,不过因为如果我不出声的话,三人根本就不能发觉到我的存在,只从这点就知道我的功力比三人高,所以三人显得分外紧张,都是握紧武器一脸戒备的望着我躲藏的方位。
“可汗、拓跋兄你们好,两位不记得我的声音了吗?” 我从树后缓缓走出,微笑着说道。
“是你!” 突利和拓跋玉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淳于薇的反应却有点让我看不透,一副又喜又气、似嗔非嗔的样子。
“想不到我和三位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面。” 我装模作样的望了河心的三艘船一眼,满脸不解的表情道。
“唉……,一言难尽,不清楚徐兄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呢?”我在这里出现得这样巧合,不到突利不怀疑,不过因为他清楚以我的功力,如果有心对付他们三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的阴谋诡计,更不需要出来和他们对话,所以只是隐晦的试探道。
“如果我说我是凑巧路过可能没有多少说服力,不过事实确实如此。”三人的心思我又怎么会猜不到,不过只是耸了耸肩膀,淡然自若的回答道。
“我相信徐兄你的话。” 拓跋玉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快走吧!不然追兵可能就会来了。” 我对拓跋玉的观感一直不错,因为他的心机没有突利那样深沉,欣然的望了他一眼微笑道。话音刚落,我就转身走进树林中。
突利和拓跋玉互相对望了一眼后都点了点头,至于淳于薇则因为我好像当她不存在的样子而气鼓鼓的跺了跺脚,才跟在突利和拓跋玉身后向我追去。其实她却不知道,我不是不想看她,而不是不敢看她。我历来都没有什么定力,如果因为一直盯着她现在衣衫湿透的诱人样子,而做出什么丟脸的事情,那我可就一世英名尽丧了。
三人跟我走其实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他们既然已经很清楚以我的功力要对付他们并不是一件难事,而且后面又很有可能有追兵,虽然我并没有直接说要帮助他们,但这总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机会。
我和三人一口气跑了三十多里路,专找密林深处钻进去,这样一方面可避人耳目,另一方面林中多溪涧,可供我们四人涉水而行,令敌人难以跟踪。
最后终于来到一座山的高崖处休息,因为这样能方便我们俯瞰远近荒野的动静。当然因为后劲不继而走不动的是我身后的三人,而不是我。
“徐兄果然厉害。”见到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突利由衷的佩服道。不过他的话却让我心中偷笑,因为如果我真用全力的话,他们根本连我的影子都捕捉不到。
“刚才攻击三位的不清楚是什么人呢?”我凝视着头上的蓝天白云,淡淡的问道。
“是杜伏威的人。”这次突利倒很爽快的就回答了我的问题,不清楚是否因为想到有我帮助的话,他从敌人的追杀中逃生的机会将会大增,所以选择了坦白以博取我的信任。
“哦?难道可汗是刚从辅公佑处离开,所以才会被杜伏威埋伏吗?”我心中一动问道。
“徐兄你怎么会一猜就中?”突利震惊道。
不过奇怪的是拓跋玉和淳于薇听见我的话后,目光却是在突利和我之间来回扫视着,一副不清楚我们在说什么的样子,难道两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但既然他们三人在一起,以拓跋玉和淳于薇两人的身份,突利应该是既没有必要隐瞒,也没有可能隐瞒得到才对。
而我看见突利的反应后,心中暗叫了一声‘果然不出所料’,记得原书中突利就曾经和阴癸派有过一段时间互相合作,现在看来肯定是在阴癸派的穿针引线下,突利去辅公佑的地盘和他商谈合作的计划。但不知为何却被杜伏威得到消息,不过话又说回来,得罪突厥人和毕玄对杜伏威应该是毫无好处才对。
“不过杜伏威也太够胆子了,如果真的杀了三位,那不是就将他和你们突厥的关系逼到毫无回旋余地的敌对位置上吗?”我没有回答突利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不然总不能说我是从书中的内容推测出来的吧?
“杜伏威现在暗中和西突厥勾结在一起,当然不会害怕被我们报复。” 突利知道我是有心回避他的问题,不过现在他有求于我,而且一想到我‘邪帝’的身份,就错误的想到或者我暗中和阴癸派有联系,所以也就如我所愿没有追问,反而立刻回答了我的问题。
“什么?西突厥?”我惊讶道。
如果莲柔知道云帅和杜伏威合作的事情,没有可能不告诉我,也就是说这件事应该是她跟着我离开后才发生的,不过这想起来也对。因为莲柔曾提起过云帅是和他一起抵达中原的,但在朱桀对付我的时候却不见他的踪影,或者他就是为了和杜伏威商讨合作的事情,所以分不开身来。
“没有错,如果不是刚才我在船上见到西突厥的国师云帅,还不知道这回事。”突利点头道。
“云帅也来了?”我苦笑道。
“原来徐兄也知道云帅,那应该很清楚他一向以智勇著称西突厥,而且轻功称冠西域,我想他在察觉到我们并不在那边的时候就会亲自追上来。”突利沉吟道。
“这有可能吗?”我有点不相信道。要知道莲柔的猎鹰还在牧场之中,云帅还凭什么能追上我们。
“云帅除了轻功了得外,还精于追踪之道,能追上我们并不出奇。” 拓跋玉插嘴说道。
“哦?那何为追踪之道。”我好奇道。
“追踪之术分为察迹、嗅味、观远和听风四大法门。察迹就是找寻被跟踪者路过处所留下的痕迹,例如足印、折断的枝叶、踏践了的花草诸如此类。次是嗅味,人身的毛孔都是开放的,不断送出气味,历久不散,除非在流水之中,否则气味会附在途经处的花草树木上。跟踪之术高强者,嗅觉比狗儿更要灵敏,故一嗅便知。”突利为了取信于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解释道。
“而望远是指登上高处、俯瞰远近。听风则只在追近时才有用,施术者站在下风的位置,武功高强者可听到数里内衣衫拂动的声音,从而精确地把握到目标的位置。”一直没有说话的淳于薇接口道,只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气鼓鼓的表情,看来还在因为我‘忽视’她而生着气。
“原来如此,如果不是可汗和淳姑娘解释,我还不明白呢!”现在淳于薇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干透,所以我也能毫不在意的望着她微笑道。
“这种事情,在我们突厥人人都知道。” 淳于薇因为我的注视,喜孜孜的雀跃道,还真是天真坦白得可以。
“呵呵!是吗?”我先是给予了淳于薇一个极有风度的笑容,接着才沉声道:“这样说来,以云帅的轻功,很快就能追上我们,不过就算他追上来,也只是一个人罢了。”
想不到会在这情况下和云帅这个便宜岳父见面,我不禁头痛起来,不知道他收到莲柔的信后会有何种反应。不过我表面上当然完全没有透露出内心的想法,而且是完全相反,一副根本不在意的神色,让淳于薇看得眼中直射出迷醉的神色。
“可汗的动向看来是被人泄露出来,所以才会这样容易就被掌握了行踪。” 淳于薇的反应我不是察觉不到,但因为心中想到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只能暂时将其放到一旁,在沉思了一会儿后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