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脸关切的孙楚香,以及对着自己浅笑点头的诸葛玉和,以及只知道捏着自己手傻乐的乐意,谢娅琼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酸,喉咙有些哽,只能轻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乐儿,你去找你师尊,他嘱咐你回来后去寻他一趟。”诸葛玉和淡淡的说道,自从凝霜城被突袭之后,容泽便很少会丹阳总舵了,反而是与诸葛智不时的游走于九宫之一,行踪飘忽不定,就是为了防备白藏教的突袭,一旦九宫之一有哪个联系不上,诸葛智和容泽将会联手赶往。
乐意看到诸葛玉和如此说,心料应该是有些事情容泽想对自己讲,但是又觉得刚回来便将谢娅琼抛下,有些不好。
而就在乐意不知如何回答之时,谢娅琼看着眼巴巴的乐意,不禁觉得好笑,自己就是那么分不清轻重的人么,笑着戳着他的眉心,说道:“快去吧,莫让容师伯久候了,我在这里陪着……玉姨和楚香姨说说话,你让韩老带你去吧。”
“好了,都没有外人,何必计较。”一道清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原是容泽真人早已不知何时便已经来到了此地。
“师尊!”
“观主!”
“师兄!”
“师伯!”
在场的五个人,四个不同的称呼,乐意感到有些有趣,不过却是迎上了容泽满意的目光:“都坐下,不过乐儿不错,短短这些时日,便已经进境乾元境,更难能可贵的是法力雄浑厚重、圆润如一,并无太多的隐患。”
容泽双目神光湛湛,细细打量着这个阔别已久的弟子,不过说来也有些惭愧,自从乐意去了扬州之后,自己便是与其甚少见面,上一次凝霜城变故,更是差点再也不见了。
乐意下意识的摸摸鼻子,每当自己获得最期盼的赞扬之时,总会不经意的摸摸鼻子,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按捺不住的喜悦。
“师尊,徒儿有一事要说。”乐意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开口道。
容泽看着乐意的急切,缓缓坐下身后,淡淡地说道:“不要急,慢慢说。”
乐意将炎子瑜的猜测告诉了容泽,果不其然,容泽慢慢蹙起了眉头,许久才长长的叹息一声:“其实,我也有猜到……”
容泽有节奏敲击着椅子扶手,开口说道:“凌霄山有人参与,这点是已经确认了的,而且身份还高的骇人,我也不知白藏教究竟以什么手段将他都能招揽进去,而镜月轩则是被人加以利用,都是一笔烂账。”
“毕竟镜月轩若是有意与自在陵开战,就不会在苍羽城放着一个刘家,而且控制着其不能出现晖阳境修士,这里面都是有原因的。”
“那,师尊,你不好奇为什么炎子瑜师伯还活着么?”乐意撇撇嘴,接着问道,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自以为是的秘密,然后去献宝,却发现别人早已经知道了。
容泽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乐意,随即便耷拉了下来,真的是连一眼都懒得看了。
诸葛玉和轻笑出声:“呵,小乐儿,你是瞧不起你师尊,还是瞧不起你师伯?他活着有什么好意外的?毕竟,似他这班人,若是那么悄无声息的死去,才是真的意外呢。”
“有些人,是注定不会平凡的,这种人,就算是身败兵解,也会注定要惊天动地的,更何况,你不知道是,十年前炎子瑜一手创造了造化殿,巅峰时期那可是可以媲美轮回观的庞然大物。”
“北轮回,南造化,你又不是没听过。”
乐意双目豁然瞪大,他怎么会没有听过造化殿呢,要知道当初离宫入住扬州遭受的最大阻力,不是来自自在陵也不是来自本土势力,而是一支游荡在九州南部的神秘势力,造化殿堂。
以造化为名,当真是好大的口气,当初离宫之人也是这般想的,可是现实给了巅峰时期的离宫一个迎头棒喝,若非手下留情,初入扬州之时离宫便已经铩羽而归。
最终,造化殿堂莫名退避,随后便是消失无踪。
“这不可能!若真如此,石龙山又岂会遍地白骨?”乐意失声反驳道。
一阵抱着看戏心态的韩铁生,听到提及造化殿堂,面色开始渐渐的变得难看起来,开口说道:“少尊,右使说的是对的,造化殿堂隶属自在陵。这本就是当初誓言的一部分。”
乐意忍不住挠挠头,与谢娅琼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彼此目中的无解,若是自在陵有着这般实力,不至于被人一步步算计到如此地步啊。
偌大的宗门,只剩下一老一少。
“可能是因为取名造化,触碰到了不可名的禁忌。”韩铁生娓娓道来,说出了一段尘封在过去的历史,炎子瑜不愿提及,若非还有个韩铁生,那么一切都会消散在时光中,人们都是善忘的,不会记得那昙花一现的造化殿堂。
当初,造化殿堂本就是一个设想,而经过炎子瑜的打理,在中层骨干的实力上,确实可以媲美轮回观,但是也仅限于此,而让八神阁有错觉造化殿堂有不熟于轮回观的实力,是起始于炎子瑜的虚张声势,变幻不同的功法和身份出手,导致了轮回观的误判。
然而就在变故发生的前面一段时日,炎子瑜突然抽调了绝大部分的箐英,以无相境的副殿主带队,但是此行一去,就再也未归。
韩铁生此时回顾往事,发现一切当真是巧合,哪怕是有一步出现纰漏,都会导致不同的结果,但是就是这般荒唐的故事,他们却是一步步坚持走到了现在,何其的可笑。
可是一切没有假如,一切都已经发生不可挽回。
孙楚香看着呆滞的众人,悠然的说道:“以史为鉴,可明得失,自古以来,但凡以地府九幽、碧落天庭,造化神庭等为名号的宗门势力,尽皆不得善终,无一例外。”
“观主,当初轮回观,怕是初衷是以地府为名吧。”
容泽沉吟片刻,还是说道:“没错,孙道友所说的一十二个名号,尽皆在我师兄推演的禁忌名号之中,当初我欲要以地府为名,但是被我师兄拦住,并且笑言‘除非有朝一日,丹阳能改号天庭或者神庭,否则你若以地府为号,不出百年,我丹阳必定莫名遭劫。’”
“我依稀记得师兄的凝重申请,虽说我师兄素来神神叨叨,但是,似我等这般境界,当初确实有心血来潮,若用地府,我过不了混元劫。”
容泽自嘲一笑,继续说道:“所以,我改号轮回,对了,乐儿,你是真的糊涂还是真的糊涂。”
说罢,目光不断的往谢娅琼身上飘。
乐意闻言,看到容泽的示意,心下顿时明白,连忙起身说道:“师尊、玉姨,楚香姨,韩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凌霄山弟子,谢娅琼。”
“虽然这事儿吧,虽然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但在我心里心里已经把鳖字写完了。我想娶谢娅琼为道侣。”
谢娅琼被乐意突如其来的话语,慌了心神,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踩在棉花糖上一样,不断小心翼翼地试探,可是当一切都如期到来的时候,俏脸上还是爬满了红霞,一直红到了耳根。
众人爆发出善意的笑声,容泽更是笑着问道:“谢姑娘,小徒的心意,你可明白,你可愿意?”
听到容泽话语,谢娅琼虽说心中一慌,但是随即便是稳定了心神,毕竟前些日子,自己刚刚被炎子瑜问了类似的话语,不禁埋怨的白了一眼乐意,你干嘛这么多长辈,还都爱问这个问题……
“我愿意!”脆生生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谢娅琼几乎是用喊的回应了容泽问题。
听闻谢娅琼的话语,容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只觉豪情满怀,老怀甚慰,开口道:“好,过些时日,我亲自陪你们回山,以丹阳的名义,向你凌霄山下聘!”
可是闻言谢娅琼面色却是突然一苦,不知道说啥。
乐意一直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变化,看到这般情形,忍不住问道:“琼儿……你怎么了?”
“阵营相悖,我乃魔头,你乃剑侠,若是因为你我导致丹阳与千鹤舫,镜月轩交恶,我又于心何忍,再说了,自家人知自家事,凌霄山,真的指望不上。我舅舅也是孤掌难鸣。”谢娅琼将心中的顾虑径直说出。
“我当何事呢,若是那千鹤镜月二宗,胆敢从中阻挠,我不介意丹阳改变阵营,你且放心,如今的丹阳早已不是当初的丹阳了。”
“谁说跨越阵营便不可相爱,当真荒唐!”容泽平淡的说道,但声音中蕴含着不惜与天下一战的决心:“你可还有别的顾虑,若是没有,便如此办了,若是有,你说出来,今日,我就给你做这个主了。”
“容师伯,倒还真有一事儿,炎师伯说且等上一两年,待他出关之后,他会找您切磋,然后一道儿上凌霄山。”谢娅琼咬咬牙,说出了炎子瑜的计划。
“你怎么没给我说啊?”
“说你个大头鬼,什么都要告诉你么?”
某人终于是羞恼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