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门,与里面的静谧不同,外面一片喧闹,红光漫天。哭泣声,叫骂声,求饶声,诅咒声,杀戮声响彻整个冬凌派。原来,为了不影响兴致,早在李云飞进入这道门时,就进入了一个早已布置好的隔绝阵法。
顾九归看着门前种植的大片大片的火红鲜花,在火光的照耀下如血般妖娆艳丽,美的让人不敢直视。他随手摘下一朵捏在手里,仔细端详着,说,“怎么样了?”
旁边不知何时冒出两人,其中一个是个眼生穿着黑衣面目平凡的中年人,看着很是眼生。这就是当初那个死活要收他做徒弟的人给他留下的人,只是上辈子顾九归因为他那便宜外公的关系,最初对魔修没有任何好感,这人他就从没找过。至于后来,这冬凌的人手估计都被那人给灭口了。想了也是,堂堂第一魔城的城主看上的人,结果被人给轮了,这说出去得多丢脸啊?那人冲顾九归弯腰行了一礼,“回禀公子,结丹期和元婴期的全部都已经处理完了,已经仔细确认过了一个都没少。至于练气和筑基期的全都废了修为,放置在广场上了。”
顾九归嗯了声,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的另一个人,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眼睛里带着紧张,惶恐,无措,但细看之下,那不安之下还隐隐有些兴奋的顾子书。顾九归嘴角一勾,随手丢掉了手中艳红的花朵,走过去,牵起顾子书的一只手,语气温和,“子书,走,我带你杀人去。”那语气,就跟说,‘子书,走,我带你散步去’一样,漫不经心。
这是冬凌派的中央广场,每当有重大事件宣布或者庆典才会召集所有弟子在这里聚集。只是这天,虽然所有弟子都来了,却不是穿着门派道袍,风姿卓然的站在那里,听从长辈的教育或指导,而是一个个姿势怪异而狼狈的被人像货物一样丢在了广场中央,一个个表情或怨恨,或愤怒,或隐忍,或哀求,或绝望的看着围在他们身边,废了他们修为却没要他们性命的黑衣人,哪怕有人疯狂的想用扑过去,想去抓挠,那人也只是被踩断了腿又被丢了回去而已。
只是却没人对此有任何放松或庆幸,对有的人来说,失去修为比失去性命还让人难受,就如刚刚那个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却是求死都不能的人,他开始绝望而疯狂的咒骂着这些该死的魔修,只是很快他连咒骂都不能了,因为他已经连舌头都没了。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冬凌的修士把自己卷缩了起来,生怕惹怒了这群突然闯入的杀神,使自己受更多的痛苦。
顾九归就是在这样安静到诡异的气氛中,温柔的牵着顾子书的手,笑眯眯的走到了众人面前。顾九归一直算是冬凌的名人,特别是最近半个月因为他身份的关系,知道他的人更多了。现在所有人都被废了,就他和顾子书还好生生的站在那里,还那么大摇大摆的站在那些魔修面前,所有人眼神都变了,猜疑,顾忌,疑惑,仇恨...
“顾九归你个贱人!你尽然敢勾结魔修残害同门!所有正道修士都不会放过你的!你绝对不得好死!”
尖利的女声,居然有些耳熟,顾九归闻声望去,突然就笑了,真是太好了,这么快就自己跳了出来,也省得自己去找。顾九归勾着嘴角,笑眯眯的一步步朝孙倩倩走去,说起来,上辈子自己之所以那么惨,和这位李云飞的准道侣还真脱不了关系。
也许是顾九归的微笑太过渗人,也许是对危险的直觉,周围的人都想起孙倩倩和顾九归的恩怨,很自觉的开始往四周挪开,于是顾九归很是顺利的就走到了神色大变的孙倩倩面前。
孙倩倩瞪了周围不讲意气的同门一眼,色厉内荏的冲顾九归吼,“你要敢伤我一根毫毛,我爷爷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顾九归勾唇,笑的很是诡异,“你爷爷啊,你一会儿就会看到了,他正等着你团聚呢。”他手一伸,手中就多了一把寒气袭人的宝剑,他把剑尖一把刺向满脸不可置信,尖叫着往后躲的孙倩倩,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只是从肩膀处划了一下,伤口不算太深,却有股股鲜血喷涌而出。
顾九归有些遗憾,“唉,怎么就偏了呢?”然后又是一剑刺出,顿时惨叫声再次响起,孙倩倩的身上又挨了一剑,她一个天之娇女,哪里吃过这种苦?哭得眼泪鼻涕全流得满地都是,终于醒悟过来现在的顾九归就是个她惹不起的恶魔,开始哭着求饶了,“师弟,顾师弟,别砍了,我不跟你抢李师兄了,真的,我都同意不去找他了,真的...呜呜呜......”
顾九归笑得一脸温和,手中的剑却半点没手软,“不用了,李师兄我已经给你先送过去了,你们下去就去成婚吧,正好冬凌的前辈们都在呢,不怕没见证。”
顾九归的话让所有还心存侥幸的人都是心里一寒,有活络的已经开始向他哀求了,甚至有的已经开始大骂孙倩倩和李云飞两人奸夫淫·妇的,骂冬凌掌门的,骂正道门派的,不一而足。
顾九归谁都没理会,最后一剑刺死孙倩倩时,她的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没人清楚,只是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好肉了,哪怕最熟悉她的人,要是没有特殊的办法,估计也认不出她来。
顾九归就那么拎着他那把鲜血淋淋的剑,在漫天火光和满地鲜血之中,一脸温和的走到顾子书身前,递出那把刚饮过血的剑递到浑身颤抖的顾子书面前,顾子书僵硬着身体,颤抖着双手接过顾九归手里的剑,因为抖得太厉害,剑差一点就掉地上去了,却被一双手稳稳的握住了。那人握着他的手,温声说,“子书,去吧,去杀了所有敢欺你,辱你的人。就让仇人的血,洗去我们曾经所有的耻辱。子书,别怕,我在这儿呢,还有我呢。”
少爷的手上满是血迹,可是却像还留有鲜血刚喷涌而出的热度般,捂热了顾子书那双冰凉的手掌,也捂热了他那颗同样冰凉的心。很奇异的,顾子书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他拿着那把开过锋的剑,一步一步的向那些欺他,辱他的人走去。多年以后,顾子书一直记得他第一次见血的感觉,许是剑太过锋利,许是人太弱小,顾子书拔出剑时,还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原来,杀人是这么容易的啊。然后,他突然就笑了,那笑容,就如顾九归种那漫山的艳红花朵,妖艳而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