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浓雾的黑夜,短背山一片死寂,显得荒凉。
黑山今天吃的很饱,也是他三天来第一次吃东西。自从莫名其妙地败在花猪手下,让花猪逃走,主人就懒得给黑山吃东西,黑山也不愿吃。黑山自己也觉得不能原谅自己。而今天不同。今天黑山不但吃了,而且还吃了很多;而且还是猪食。但更让黑山觉得羞辱的是,这还是抢来的。此时黑山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心情太好了。黑山在整个下午都是又激动又狂喜的。
黑山如约来到短背山。
黑山心中又是一阵狂喜:这一次必须擒住逃犯花猪。如果主人回来,看到自己已捉回了花猪,还不更喜欢自己?
因此,黑山做了充分的准备,要次战必胜。
这一战也让黑山激动无比:因为这一战是和雾海桃源突然崛起的侠少花猪决战。
花猪短短几天就轰动了雾海桃源,在雾海桃源的江湖中,大家都在谈论、都在关注花猪:一头小猪居然击败了江湖中高手中的高手——黑山。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逃过了‘人’的追杀,而且在三天里,逃过了多次。连乔家大院的‘主人’的主人——乔老太爷,这几天都拍桌砸凳,为花猪逃的无影无踪而生气。
雾黑如墨,雾浓如粥。黑山精神抖擞地站在短背山顶,目光如炬。
黑山此时突然对花猪也有点佩服起来:一连三天,主人和另外几只狗去追捕花猪,到现在都没回来,而花猪却突然出现在短背山,——这让主人一定想不到。真是胆大,也更聪明。
远处瓢来一大块雾,在黑山眼里是这样,这雾却有点诡异,这雾比别的雾更浓、更厚,却白的多,白的奇怪。诡异是因为这雾逆风而行。
黑山看着这雾,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黑山觉得自己太蠢,原以为自己所抢的方位是必胜之地,而现在突然却成了凶地,因为那雾刚好在黑山的下风向,还逆风而行,必有古怪。黑山嗅不到这雾是什么。黑山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相信自己的鼻子。“而现在,”黑山觉得,“还未决战,自己就像个瞎子。”
白雾是花猪?黑山不能确定。因为黑山不相信花猪有此功力。黑山知道有此功力的在江湖上没几个。
雾仍在移动,黑山做了个决定:盯死这雾,不管是谁。
黑山全身已布满罡气,随时发动致命一击。
一片叶子落下,又一片叶子落下,落在黑山身上,黑山不经意将之震开。那诡异的雾好像失去了力量,在风中缓慢翻滚着停了下来。
又是几片叶子落下,落下的叶子仿佛长了眼睛,直往黑山身上贴,黑山轻抖,将叶子震落,心里又骂了句,“讨厌的叶子。”骂完,黑山一惊,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因为黑山不经意的一句骂,却使他卸去了护体罡气。黑山的护体罡气是不能有杂念的。
黑山忙吸了口气,要重新布气。突然,在黑山侧后的一堆树叶中,腾起一股白气,白气形如白象,并伴有雷霆之声。那白气刚一成形,就如破堤的洪水,呼啸撞向黑山,黑山怒吼一声,向上跃起,在半空中身形突变,急速旋转,瞬间化作一股巨大的旋风,旋风漆黑如墨,但不时泛起淡淡的紫气,那旋风呼的一声迎向形如白象的烟气,“轰”的一响,声音沉闷,如击败革。白色的烟气顿时收拢,却聚成龙头状,稍一顿,又扑向已是紫色的旋风。旋风顺势将如龙烟气罩住,瞬间收拢,又向上腾起,只听一阵迅疾的破空之声在腾起的旋风中不时响起。忽然,一声闷哼,旋风消散。“嗵”的一声,黑山落地,在地上打了个滚,猛地又站起。那形如龙头的白气也巧然落地,一只黑白相间,斑斑点点的小花猪正立在渐渐消散的白气中。
花猪冷冷地看着黑山,“你又败了。”
黑山长叹一声,眼里满是愤恨,望着仍在翻滚的那一块白雾,怒道:“老山羊,你为何当花猪的帮手?”黑山又忽地回头瞪着花猪说:“此战你胜之有愧。”
“只要能为公鸡和老麻报仇,怎样胜你都无所谓。”花猪冷冷地说。
“报仇?”黑山愣了一下,又恍然大悟地说道:“你约我来是为了给他俩报仇?我还以为你想称霸雾海桃源呢……。”黑山又冷冷地说:“报仇?来吧。”
突然有个声音说:“你不是凶手。”那翻腾的一块雾已消失,老山羊正立在不远处望着黑山说,“你没有杀他们,虽然你想,但你绝对不是凶手。”
黑山冷哼一声,“你比猪聪明,你们慢慢找凶手吧,两个有毛病的家伙。告辞。”
黑山缓缓而去,像一只孤独的老狮子,寂寞、苍伤。
突然,黑山转过头来,说了一句,“这里的味道一直没变。”
老山羊的眼亮了一下。
山羊望着花猪:“你没拦他,你放了他?但你还是认为他是凶手。”
花猪喃喃地说:“是,我觉得他就是凶手,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没有一点拦他的冲动。”
老山羊笑了,“因为他本就不是凶手。只是你心里不愿承认你错了,这一点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花猪不解地望着老山羊。
老山羊又说道:“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是黑色的旋风误导了我们,殊不知除了旋风还有黑枪……。”
花猪突然说道:“黑山也许来不及出枪,我就击败了他。”
“不,我确定他在决斗时没有保留,以黑山现在的处境和他的性格,他是多么渴望一场胜利呀,他不会手软的。”
“也许,他真没有枪法。”花猪点点头。
“对,他没有枪法。再者,如果他要攻击老麻决不会偷偷摸摸的。他可以大大方方的,主人肯定更高兴,因为主人一直想毁掉千叶巢。老麻可一直在拿大院的粮食,虽然那些浪费的粮食在主人眼里一分不值。”
山羊望着高崇的大白树又慢慢的说到,“黑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爬上大白树,毁掉千叶巢,除非他长了翅膀。”
“翅膀?”花猪突然跳了起来,“还有气味,黑山刚才说了什么气味没变,是,是啦。”花猪激动起来。
“你明白了,”山羊笑地更欢了,“是一种气味。应该是这里的气味,狗鼻子一向很灵。”
“猪的鼻子也不差,”花猪眼里放光,“黑风、黑枪、气味,还有翅膀,这就够了,我定能找他出来。”
老山羊点点头,“还有一点,凶手可能是雾海桃源的,常来这短背山的,所以,黑山的意思是没有陌生的气味,我相信黑山的话。狗是最不愿意被冤枉的,虽然他讨厌麻雀。”
“会是谁呢?”花猪有点沮丧,但片刻又信心百倍地说,“我一定找他出来。”
老山羊不解地望着花猪,“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
花猪慢慢地说:“我们的生死应该根据自然的安排,而不是被随意谋杀。”
老山羊过了好久才慢慢地说:“大院外面的世界更危险,你要小心。”
“大院外面?”花猪看了看山羊,“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是大院里的?”
“我想不出大院有谁能是凶手,不过也许你的鼻子会告诉你,我的话只是我的话,以后都靠你自己了。”老山羊像是在和花猪绝别。
“出来吧。”老山羊突然说。“呼”的一下,从草丛,树上,山石后,飞出一群麻雀,将花猪围在中央。
老山羊望了望天空,“天就要冷了,你的时间不多了,赶在第一场雪下之前,找到凶手,帮助麻雀夺回粮食,否则他们过不了这个冬天。”
老山羊又叹了口气,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奇怪,麻雀为什么不吃草,却喜欢老山羊身上的臭虫,可惜老山羊身上不多。”老山羊又朝花猪笑了笑,“老山羊可不希望他们饿死,我还要他们给我捉臭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