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烨临走的时候,稍稍一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对我说:“玄彻王爷最近紧锣密鼓筹地备攻打驽国,他有句话让我传达给你,好好照顾自己,他会来救你的。”
蝶香和赫连烨走了之后,蝶影一直阴沉着一张脸,闷闷不乐的,眼里闪烁着不安。我靠近她,***一扭,屁股撞了她一下,“咋了?人刚刚才走,就开始想小香香了,我现在去追回来还是来得及哦!”
蝶影倏地站起来,“有些事,要让你知道!”她拉起我往外面走。
夜幕降临,幽幽的天穹缀满了星辰,在如此干净澄澈的幕布衬托之下,尤显空灵。干燥寒冷的北风扑面,吹得旗子啪啦啪啦直响,瑟瑟然充满着阴鸷的煞气。
“你被他们掳走之后,裔都发生了很多事,现在朝廷的局势很混乱,天瑾帝抱恙已久,被人操控,不理朝政,让玄逸王爷当上了太子,现在的玄逸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暴虐杀戮成性,残害忠良,排除异己。弄得整个朝堂人心惶惶,现在更是对蝶血门赶尽杀绝。所以我们怀疑有人在操控着整个局势,而这位幕后高手还没有现身。全国的兵力都用在抓捕蝶血门,现在驻扎在邯漾城里的士兵都是幽黯的心腹,蝶血门门众,还有赫连城里的部队。兵力不到一万,对于驽国的三十万大军,力量实在悬殊,所以这场战……”
“没想到那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还是商纣王转世,早知道,我应该喂他一锅蝌蚪,吃死他得了!”我气得咬牙切齿,心里还有疑问:“玄彻的伤势真的不要紧吗?邺上戟为什么是幽黯,蝶血门的护法呢?”现在觉得蝶血门的势力已经无法想象,从武林到朝廷内部,还有遍布全国的商业网络,那到底这个组织是干什么的,是要反朝廷还是一统武林呢?
蝶影担忧地望着茫茫天空,“有蝶香诊治,门主伤势并无大碍!到了一定的时候,门主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现在眼下是怎么保护好淳于的邯漾城,它是淳于的一扇门,倘若此地一沦陷,将会威胁到整个淳于的河山。”
原来花萝卜还是有爱国情操和民族责任心的,妇唱夫随,像我这样的贤内助当然要帮帮他,略尽绵薄之力,“谁说打仗必须明刀明枪了,耍点小阴谋这就叫做兵不厌诈!”管它阴计阳计,能赢取胜利的就是好计。
我拉近蝶影,嘀嘀咕咕道出我心里的计划……
当然成功与否,与我们俩的配合密不可分啦!
三天了,蝶舞还是如行尸走肉般无声无息,不喜不忧。就好像一个不玩偶,不倒翁都比她好,你推推它,还能给你摇摇。我恶整赫雷,他到现在还没有察觉,见到蝶舞能醒来就高兴地谢天谢地。每天他除了要操练士兵,就是陪着蝶舞,至于他们俩说了什么、干了什么,又没有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我这个外人当然不知道啦!不过蝶影在她身上洒了香粉,不管去哪里,都了如指掌。这个人天生就是当狗仔队的料,前几次我们俩还乐不思蜀地玩跟踪,无非就是听赫雷讲一些恶心不拉吉的话,之后对于喝西北风、吃沙子的跟踪失去了兴趣,开始布置筹备我们的计划。
“蝶影,你这个毒真有那么厉害?”我抬头问蝶影,手并不停息,熟练地把一件件轻纱薄透的舞衣浸泡在药水中。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我非常老实诚恳地点点头,“嗯!没错。这是我们整个计划中的重要一环,不能有一点闪失,我这个总指挥使就不能质疑一下了?”
“我蝶影一代‘黑毒妖女’的成名作品——魅舞影。这个香气和普通的胭脂没有区别,人体吸入之后,当时不会有任何的异样,但是只要情绪一激动,还有加上鲜血的刺激,一亢奋起来,就会有如飘似仙的感觉,全身软绵无力,还能产生幻觉。到时侯就毫无战斗力,以门主的一万兵力足以战胜驽国的三十万大军。”
这么厉害的毒药,可以杀人于无形,轻便携带,是居家旅行,谋财害命的必备良药,不过还是有点弊端,“那药不能早下,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在上战场之前就毒发起来,不就前功尽弃了。你就不能改善一下吗?”
“小朋友,三十万人那!一人一口毒药,都要好几缸了,你说这样能低调不被人发现嘛!”蝶影气呼呼地嘀咕一句,“只会轻飘飘的说风凉话。”
也对!三十万人,南京大屠杀的死亡人数那,这么庞大的数量,用空气这个媒介下毒最方便不过了。
蝶影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瓷瓶,“这是解药,你和姑娘们一个一颗都吃下。”
我揉着手里的粉色的薄纱,眼眸一转,“蝶影啊,人手不够啊,你也加入我们吧!”我好像看到蝶影脱下那身暗沉的黑色装,换上桃粉色的可爱中带点妩媚的衣衫,大跳性感舞,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好奇哦!
“你少来了!”蝶舞继续给另一桶水里测量分量依次添加毒药,“我做后勤,提供你们的后备支持,冲锋陷阵这种露脸沾光的事,我就不和你争了。”
“蝶影,你就参加嘛!没有你的冷艳若冰怎么能衬托出我们的热情奔放呢?……”
帐篷外突然划过一个人影,蝶影眼眸一紧,瞟了我一眼,示意我闭嘴。她旋身一飞,一抹飒爽的黑影飘过,蝶影从窗户中跳了出去。
我一时间不知道把这七八个木桶藏到哪里,在我惊慌失措之际,一阵遒劲的朔风灌入帐篷,门帘已经被撩开了——哈特拿着一只食品盒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先是跟我打招呼,“雪儿……”看到满地的木桶,本来准备好的客套话忘掉了,直接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这年头出来混的,少不了的就是演技,混到我这种地步的,演技少说不是游刃有余就是炉火纯青了。我自然地做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动作优美地洗涤着轻纱,“唉——我从暗香疏影阁出来也有两个月了,怪想我家姑娘们的。想想她们会不会抱怨鸨妈妈我出国旅游只知道自己逍遥玩乐,连纪念品都没有给她们带。现在把买来的普通衣衫染上香料,表表心意。”说来兴奋,我沐可星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出过国门,没想到穿越后有幸去国外边境游历一趟。我娇媚地伸出葱白玉手,纤细柔美的兰花状,“你来闻闻,想不想啊?”
哈特被我的转变骇到了,僵硬地说道:“雪儿,你好有心啊!”他打开食盒,转换话题,“雪儿你也累了,要不,先不要忙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外面传来隆隆战鼓声,急促有力,好像惊雷一般扯开了天地间的宁静祥和。其中还夹杂着凌乱紧急的跑步声,盔甲兵器的抨击声,外面一时间纷乱起来……
“怎么了?要打仗了吗?”我死死地盯着哈特的眼眸问道。
哈特逃避开我尖锐锋利的视线,勾嘴一笑,端起一碗酒酿桂花元宵递给我,“你想哪里去了,要打仗,我还会在这里悠闲的和你讲话?应该是比较正式的大规模操练吧!快把它喝了,不然要凉了。”
说来也对啦!是我条件反射力太强了,哈特虽然把自己掩饰得很好,一举一动都猜不透他的用意,但至少在我受伤期间无微不至的照顾是真的。做我的出气筒也做得满称职的,做到了骂不还手,打不还口。
大清早爬起来染衣服到现在滴水未沾,肚子的确是饥肠辘辘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吃下一口,酒香扑鼻,桂花香气袭人,元宵香滑软腻,入口直往喉咙里钻,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间隙还不忘道谢,“太好吃了,谢谢你哦!”
哈特微微一笑,视线随即不自然地飘开。
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困啊,吃饱了就想睡,我真的向猪猪进化了吗?脑子开始提不起神,晕沉沉起来,好像里面的东西被抽光了,眼皮粘乎在一起,挣扎了几下都撑不开,怎么回事啊?
酒酿元宵肯定有问题,我全身乏力,两脚发软要倒在地上的时候,哈特抱住了我,“对不起,不过,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伤害的。”
我咬牙切齿,用最后的理智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你……居然,下药,恨你……”黑暗像海浪一般向我袭来,之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轰隆的鼓声,捶打出心跳的节奏,一声一声砰然有力,这是催向杀戮、血液四溅、哭声喊叫的声音,带着罪恶邪戾的煞气。
我突然从尸横遍野的噩梦中惊醒,发现现在自己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四肢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动弹不得,由一辆马车拉着,而前面漫延数千里的都是士兵,像一条绵延飘动的带子。望眼过去,茫茫的一片荒芜大戈壁与明镜如水的天空相接,如此旷达壮丽的景致却没有一点心思来欣赏。
“雪儿,你醒了?”哈特身着戎装,英俊挺立。
“切!”我气呼呼地把头一偏,懒得瞄他一眼。这算什么,扇我一巴掌,然后再来问我疼不疼啊。
哈特骑马绕到另一个方向,“淳于突然下达战书,主动进攻。我们也不知道淳于现在的实力,所以赫雷大将军决定带上你,有你在淳于玄彻就会畏首畏尾了。”
“卑鄙!”我吝啬地送他两个字外加一个白眼。
哈特像只无尾熊一样死缠着我,“放心好了,由我的保护,你不会受伤的。”
“算了吧!不知道我上次的伤是怎么来的哦。”我看见那张虚伪的脸就恶心,我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花萝卜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冒冒然进攻,不就是以卵击石,不全军覆没才怪。
北方的罡风遒劲有力,战旗被吹得豁嗤嗤乱卷。马蹄声嗒嗒嗒嘈杂凌乱,正如我此刻的纷乱的心情,怎么办?我现在真的是束手无策了,花萝卜如果我们能有心电感应就好了。
这场仗千万不能打起来啊!我在心里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