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久没见了,两人小别胜新婚,一夜承欢后便沉沉睡去,次日明药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见自己浑身都是痕迹,疏影打水进来给主子洗漱便是偷笑。
明药微微红了脸,洗漱过后才问道:“桃儿呢?桃儿哪里去了?”疏影捧着一碗小黄米粥上前,给主子食用,笑说:“桃儿一大早就跟她的小姐妹去御花园采花了,估摸着快要回来了吧。”
将米粥吃光了,明药把碗放在几上,这才发现有所不同:“怎么这不是原来的填漆花梨木矮几了?”
疏影不屑道:“内务府那墙头草,知道了皇上昨夜在长春宫留宿,一大早就巴巴的赶过来。”
说起来疏影还觉得气愤,前些日子那张矮几被太子摔了坏了个边角,拿去内务府修理,没想到居然说什么人手不够,真是气煞人也。
明药也明白这些奴才的天性,不过一笑了之,桃儿从御花园提了一篮子雏菊回来,说是要酿菊花酒,放好了篮子便去替明药整理被褥。
即便是已经有宫女整理过了,桃儿还是要整理一遍才安心,却不想在整理枕头的时候发现了一枚玉扳指,样子很是熟悉。
拿来给明药看的时候,明药竟然噗嗤一笑,“皇上竟然也有糊涂的时候。”她这样一说众人也都笑了起来,这才知道这是皇帝的玉扳指。
吩咐了桃儿几人准备,明药带着玉扳指便往乾清宫里去,得知皇上又宠幸了皇后,众人也都不敢在造次,从前看见皇后都会上来腌臜几句,如今只是远远的躲开。
在乾清宫台阶上,明药前头大步走来一个人,明药只觉得他面容还算俊郎,只是那眉间的正气却让人心神一冽,那人见了明药,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
明药诧异他能够认出自己,不过想想自己这明黄的凤袍宫里是没第二个人敢穿了,也微笑:“不知大人是?”
“臣是翰林院大学士白起。”那人不卑不亢道,又笑了笑:“多谢娘娘了。”
“不过举手之劳。”明药恍然,不过她的这个举手之劳却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这个时候明药才发现,白起的眼神特别的有神,好像是灿烂的星子,白起也没再客气:“娘娘,上回儿臣听那曹安说话,要利用钦天监一事儿来嫁祸太子,至于具体的臣也没听清楚多少,这件事情不宜告诉皇上,请娘娘斟酌,如果有用的到臣的地方尽管说就是了。”
听他这样说,明药心里敲起了警钟,又点点头:“多谢大人提醒。”白起说客气了,又一副想走的模样,道:“男女有别,臣不能多逗留,先告退了。”
目送白起离开了以后,明药才来此时仔细推敲起来,若是按照白起的话,那么近日来淑妃必然有所动作。
既然敢把手动到圣哲身上,找死。
明药想了一会儿便提起脚步,来到乾清宫里面时看见白且随在屏风里面批阅奏折,便沏了杯茶,白且随看见明药,笑道:“你看见他了?”
“是。”明药点点头,将茶放在白且随面前,“是个正派君子。”
白且随喝了口茶,见明药眼底忍着笑意,心里起了疑惑,问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明药从袖子里拿出了那枚玉扳指,在白且随面前晃了晃,揶揄道:“皇上,你看看,这是哪个糊涂虫的呀?”
见她笑自己,白且随在明药腰间掐了一把,刚想要把她揽在怀里,门口却响起了王公公的声音:“皇上,端妃娘娘派人来传信,说是出了大事,请您务必过去。”
“端妃?”白且随这才想起了被自己所顾虑的蒙古公主,明药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却依旧劝道:“皇上,许是端妃真的有事情,过去看看把。”
白且随点头,拉着明药:“你也跟朕一块儿去吧。”
帝后匆忙的来到了翊坤宫,见到那里跪着一大片乌泱泱的宫女太监,白且随沉声道:“这是干什么?”
端妃看见帝后,便从椅子上起来,给两人行李,待罢礼以后方才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告诉白且随:“方才宫女来告诉臣妾,说是容嫔她罚钱选侍跪,好歹钱选侍也是有身孕的,如此实在不妥,臣妾便将钱选侍带来了,才知道是容嫔让钱选侍去给她折花枝,钱选侍不同意这才……”
白且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选侍怀了自己的孩子,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容莲,道:“淑妃说的可是真的?”
明药则在一旁小声提醒,“皇上,先安抚了钱选侍把。”白且随这才反应过来,眉眼温和,对钱选侍身边的两个宫女道:“还不快点扶好你们家选侍。”
容莲见白且随这样问,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也没有办法否认,只能够低下头不言语。
“既然如此,容嫔便降为婕妤,即日起迁出延禧宫,住康碌宫东配殿,禁足一月,罚俸三月。”白且随淡淡的说着,待众人谢恩后刚想走,只见端妃叫住白且随,道:“皇上,钱选侍方才受了惊吓,胎像有所不稳,不如……”
“不如送去臣妾宫中照料几个月吧。”明药接过话,见钱选侍满眼感激,又道:“臣妾也是生养过的,自然这方面的要懂得多一些。”
白且随自然不会拂了明药的意思,“既然如此,那钱选侍就到长春宫里吧,直到孩子出生为止。”
见明药坏了自己的好事,端妃心里气急败坏,可皇帝的口谕下了皇命难收,只能赔着笑脸送帝后离开。
回到了长春宫里,钱选侍已经大汗淋漓,明药赶紧安抚她,却听她声音颤抖:“多谢娘娘……”话还没说完就泪流而下,做势要跪下被明药拦着,又听她道:“方才臣妾以为……以为孩儿就这样要没了。”
桃儿疏影赶紧扶钱选侍上榻坐着,又拿着手帕替她擦眼泪,桃儿见怎么哄都不见好,也没多少耐心:“小主,您就安心吧,皇子还在,还好端妃娘娘发现的早。”
不知道为什么,钱选侍听了桃儿的话眼泪流得更甚,桃儿顿时慌了手脚,疏影上前轻声道:“小主别怕,这里是长春宫,她们不敢来的。”这样说钱选侍才好些,主仆几人又变着法的逗她玩,终于让她停住了眼泪。
明药这才问:“钱选侍,方才端妃是不是让你答应她什么?”
方才桃儿说了端妃以后钱选侍哭得更闹,而端妃刚刚看她的眼神明显是自己坏了她的好事,加上前些天她又让自己帮她怀上皇嗣,,这种种让人不得不怀疑。
果然,钱选侍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端妃说要臣妾生了孩儿给她抚养,不然便任由容婕妤欺负臣妾。”
见跟自己猜想的八九不离十,明药不由得冷笑,可这也是事实,钱选侍的位分太低,即便是生产了晋位也不过是个贵人,后妃不到嫔位是根本不可能抚养皇子的。
即便是熬也要熬几年,而这几年孩子在别人那里早已经有了感情,钱选侍将来位分在尊贵,也无可奈何。
“好了,没事了,你便住在这里安心养胎吧,有什么需要可以说。”明药随意安抚了几句,想起来还要去给太后送莲子羹。
钱选侍本就吓得不轻,早已经要昏睡过去了,明药安置好了她便去往寿宁宫了,太后吃过莲子羹留下了明药吩咐她账房的事情。
凑巧的是,芳嫔也在太后身边,明药是看不懂账本的,芳嫔却是一眼看懂,还理的头头是道,太后不由夸赞:“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明药则让芳嫔教教自己,原本看似无字天书的账本在芳嫔的几句话下居然变得轻松易解了,明药也觉得芳嫔是一个可塑之才。
芳嫔则道:“太后皇后谬赞了,臣妾不过是幼时在家中跟母亲学过一两天罢了,还是8皇后娘娘教导有方。”
明药将账本合起来,这样的账本从前白且随怎么教自己都看不懂,如今她一句话就能够说通了,若不是个中人才,又岂会有这样的天赋。
“太后,臣妾看,不如让芳嫔学着一下,将来也好为太后您分担呢。”明药一本正经的说着,却被太后没好气的点了点额头,“你就知道自己,想着偷懒了对不对?”
明药暖暖一笑,瞧着时候差不多圣哲该醒了,便出了寿宁宫,却不曾想出去的时候意境不见桃儿了,疏影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许是去哪里诨去了,明药这样想着,又知道在皇宫里她走不丢,便带着疏影回了长春宫,却在一片竹林里传出一个尖细的女声:“你在不走我就喊人了。”随后那女子真的喊了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只听见竹林里一片窣动,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冲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怎么样,直接无视了明药和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