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一听,心下一惊。这赐鸩酒一杯,不得入皇陵也就罢了。在白国,火葬这可是反了滔天大罪的人才会使用的刑罚,这古往今来,还没听说过哪个皇室之人用火葬呀。
明药心中也不免一阵唏嘘,虽然容莲一直在跟自己斗,但是也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人,这说没就没了,心里还是有些感叹。她从来都不是个善心的人,如果善心,就不会杀人不眨眼了。
虽然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明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没有给容莲求情。毕竟这巫蛊之术不是小事,在宫里属于大忌。这容莲上次使用巫蛊之术已经警告过她并且饶了她性命一次了,这次若是再绕过她,恐怕以后在这宫里不好服众。
所以,为了这宫中以后的太平,还是不要在姑息养奸了吧。杀鸡儆猴,也好让那些心存歹念的人有所忌惮。
容莲此刻已经疯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直在那里嘻嘻哈哈的笑着,也许是不能接受自己害人不成,反而自己遭了秧的结果吧。
侍卫前来拉容莲,想将她带走,但是容莲突然间力气变得好大,两个侍卫都拉不动她。
容莲此刻心中只有白且随,紧紧地抓着白且随的衣角,嘴里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不要莲儿了吗?莲儿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莲蓉糕,你怎么不来吃呢?”
众人听到容莲的话,无不动容。想到她当时在太子府的时候,是真的全心全意的为白且随好吧,只是白且随后来却不再爱她了。
听着容莲的话,白且随心中也是一阵悸动。当年的容莲确实是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的吧,只是自己后来被明药所吸引,再也没有其他的心思去管别的女人了。自己当时满心满眼全是明药,只顾着与明药的承诺,却忘记了自己也对另一个女人许过这样的诺言。
到了宫里以后,自己更是把她忘得彻底,以至于她说的话,做的事都要拿来和明药对比一番,只要是不和自己心思的,自己就在心里狠狠地厌恶一番。只是这些小心思,容莲在太子府的时候也是有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心境变了,以前爱着的,现在不爱了而已。
所以,并不是容莲变得更加可恶至极了,而是自己的心变了,再也容不得别的女人对自己有这些小情绪了。
此刻听到容莲这么对自己说,白且随也是觉得对她不住,但是话既已说出口,便再也没有转换的余地了。只好硬着心肠让人把她拉了下去。
由于是临近元宵节,宫中不能有这种不吉利的事情发生,所以只能让人把她带出去秘密的处理了。虽然心有不忍,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白诗时回到安宁宫,也忍不住一阵后怕。赶紧喝了几杯茶水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恐惧。
若是容莲没有这么倒霉,在拿到自己头发之后掉落在地上,而且恰巧找到的是容莲自己的头发,那么,现在脸烂掉的人就是自己了。
没有人知道这是中了巫蛊之术,就连太医也不能查出来这是中了什么蛊,而且脉象与常人无异,这就更难发现了。如果这不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恐怕这会是一个很好的使自己的对手丧命的好方法。
白诗时想到那天容莲过来,又去了御花园见了明药。明药的头发被梅树枝勾到,而容莲却一反常态去帮助明药解围,那是不是说,容莲也拿了明药的头发呢?
但是没见到明药有什么不适,虽说自己没听说过有这种高人能远距离的操控一个人的生死,但是以容莲的个性,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这么干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白诗时怎么都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但是被这么一打岔,白诗时明显没有刚才回来时那么紧张恐惧了。
很快便到了元宵节了,宫里的人并没有因为容莲的死而受影响,各宫各院都挂灯笼,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太后并不知道容莲的事,她现在身体不好,没人敢再这个时候跟她多嘴,怕她再生气气坏了身子。
下过一场大雪,刮了几天大风之后,天也渐渐的暖和起来,这正月十五这一天,太阳出奇的好。大家都道是个吉祥的日子,预示着今年能够风调雨顺,事事顺心呢。
太后也沾了喜气,身子好了许多。前几日春节,因为身体不适就没能参加春节的宴会,现在觉得自己身体好多了,说什么都要出来和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不然自己这一年老的一年,还不知道自己还有几个年头可以看着自己的孩子孙子们过几个年呢。
大家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反驳,说了几句吉祥的话,就去准备了。
本来静贵妃看着这几天天气好,梅花开的也鲜艳,就想在御花园里摆几桌,搭个戏园子,听听戏说说笑。现在太后要来,就断然不能是在御花园里吹风了,就改为在室内,把戏台子搭在了玉暖宫里。这可是皇宫里最暖和的殿了。
知道太后喜欢孩子,明药就把清王一家也请了过来一块过节。知道芙蕖聪明懂事,而且很讨太后的喜欢,芙蕖来了,太后也高兴。
明药作为一个医者,自是可以看出来太后已经命不久矣,虽然现在自己也是尽心尽力的给太后做药膳,制作新的药,但是他心里清楚,这些并不能让太后好起来,只能用以延续她的生命,少受点罪罢了。所以现在太后想要什么,明药她们就都想方设法的满足他,以免以后想起来会后悔。
太后在晚宴开始之后才来,也没有穿那些雍容华贵的太后朝服,只是穿了很轻便的日常服饰,大家也都可以理解,毕竟已经不是前几年的时候了,现在让她穿那些,恐怕对她来说这已经不是身份的象征了,而是已经成为了一种负担了。
明药和静贵妃特意吩咐多做了几个适合太后吃的药膳,这样就不怕太后过来挑嘴了。
晚宴过后,便是看戏。大家一边吃着御膳房特意做的小零食和点心,一边看戏。因为太后要来,特意把太后爱看的戏放在前面。
此时,太后已经有些乏了,芙蕖和元姝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和太后说这话。见太后有些疲乏,元姝就说:“皇奶奶,你要是困了,咱们就回寿宁宫歇息吧。”
芙蕖也点点头,在旁边附和。
芙蕖和元姝都还小,看不到戏词里说的是什么,所以对看戏并没有什么兴趣。
“不若皇奶奶自己回去,你们留在这里继续看戏吧。”太后其实也很舍不得这么热闹的场面,只是自己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在撑下去恐怕要出事了。
一听太后要自己在这里听戏,芙蕖和元姝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留在这里还不如跟皇奶奶回宫呢,在宫里吃着桂花糖粑粑,一边听嬷嬷讲故事,那才有趣呢。”
太后知道芙蕖这是馋嬷嬷做的好吃的了,脸上笑开了花,就和白且随和明药等人说了一声,带着芙蕖和元姝回宫去了。
圣哲和元礼、元挚、元稹一瞧,见芙蕖和元姝跟着皇奶奶走了,知道肯定是去皇奶奶宫里吃好吃的点心,听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去了,几人本来就是男孩子不爱这些戏呀曲的,就都找了个借口溜去寿宁宫了。
大人们虽然知道他们的想法,但想着是过节,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注意安全,便放他们走了。
白且随、白且试两个大男人自然对看戏也没有兴趣,一块过来也只是为了太后开心,多陪陪她而已。现在太后走了,自己便也没有了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所以两个人就也走了。
妃嫔们见皇上走了,就再也不用强装端庄了,自由散漫起来,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白且随和白且试只是在梅花林里走着,说些家常的话。
走到一个池塘边,白且随突然停下来,认真的对白且试说:“皇弟,上次我和你说让你来帮助我共同管理国家大事的事,你最终拒绝了我。只是现在,皇兄不得不再次请求你了。现在羌族在纯纯欲动,万水国也因为连年干旱,民不聊生,所以时常犯我边境。而国内虽说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只是这蛀虫太多,不得不除。所以现在这内忧外乱的情况,你不得不来帮我了。”
白且试虽然不理朝政,做他的闲散王爷,但是也是对着朝堂之事略有耳闻的。虽然之前已经将宰相连根拔除,但是由于他之下牵连的党羽太多,若是一次性拔除干净,恐怕朝中会一时无人可用,所以并没有牵连太多人。只是这些人并没有因此而悔改,反而常常在手底下做些小动作,贪污腐败。
白且试也知道如果不把这些人把除掉,整个白国恐怕最后只能是个外面看起来强劲的大树,内里却已经被蛀空了。
白且试知道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白且随是不会强硬的逼迫自己的,所以虽然极不愿意沾染朝堂之事,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