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兰亭外,明药身上的黑纱尽数又飞了回去,凤千倪一脸激动的上前去握着明药的手:“明妹,拿到了吗?”
扭了扭脖子,明药把手里的紫檀盒子举在凤千倪的面上,嘴角微漾:“拿到了。”尔后凤眸微垂:“凤哥儿,你要不要?”
闻此言,凤千倪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明药,有些失神道:“明妹,你要将这个给我?你不要了吗?”
凤千倪的心仿佛是一面古潭被扔进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她竟然要将这个如此珍贵的东西给自己?若是之前她不知晓这个的能力给了也无事,可知道了是这样一个通天的宝贝居然还拱手让她。
凤千倪垂下长睫,微微抬起下巴扬眉一笑,毫不在意道:“无事,是你的你就拿着吧。”
“哼。”似落上前轻轻的推开了明药,傲气的抬起下巴,眼神十分的不屑:“你省省吧,我们凤哥儿是什么人,会稀罕这么一个小玩意?”
虽是嘴上这么说,似落眼睛却发亮的盯着明药手里的盒子。
凤千倪拍了拍似落的肩膀,有些歉意的摸了摸鼻子:“明妹你别听他胡说八道。”眼睛灼灼的看着明药,声音略微暗了些,“明妹儿,若是三年后你还用不到这宝物,能否借我一用?”
明药知道凤千倪必定是用来急用的,轻笑的说道:“三年以后凤哥儿便来取吧。”
她势必半年之内会逃离白且随的掌控,到时候这便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留着也不过是浪费罢了。
把盒子仔细收好,明药发现周围的人已经走光了,原本清幽别致之地现在竟然显得有些枯寂难捱。
她轻轻叹了口气,感受到周围的空气突然见升温,空气中那压抑的气氛也没有了,明药下意识的去看兰亭,发现只不过是起了点微风,竹叶沙沙翻动作响。
他走了,那股属于他的沉闷气息不在了。
似落见明药失神呆楞轻声叫了几句,见她依旧不应,皱着眉头扬高了声调:“明姑娘?”
被那声音吸引会了神绪,明药疑惑的看向似落,却见他道:“明姑娘,若不然你把这宝物给我们凤哥儿看看?”
似落满眼都是觊觎好奇,可又耷拉不下脸来问她,这带着讨好又僵硬的面容让明药不由觉得好笑。
“这个自然可以。”明药点点头,说着打开了紫檀小盒的盒盖。
盖子刚一打开,一股冷光就从里面迸射出来,再看下去里面居然是一颗宝珠,圆润而透亮粉光散发,个头都是宝珠中的上等品,更不说它身上还有一股子灵气了。
似落舔了舔嘴唇,原以为宝物不过是块石头,没想到这么一个巧夺天工的宝珠,眼里闪过亮光,伸手去触碰了一下一股寒气便从手指里渗进了肌肤里。
飞快的收回手指,似落蹙着眉看着那宝珠,眼里浮现出哀怨,轻轻用袖子摩擦着手指:“怎么这玩意这般的怪异,不过是碰了一下,居然寒冷彻骨。”
明药疑惑的看了一眼宝珠,又轻轻合起来放在袖子里,看向凤千倪:“若不然我们先回去吧?”
“好。”凤千倪拉着明药的袖子便要走,却被似落挡在了身前。
只见似落撅起了嘴唇,桃花眼里满是幽怨,像极了一个受伤的小怨妇,揪着袖子,说道:“凤哥儿,你就不要我跟着吗?”
“不必了。”说完似乎不愿意多逗留一样凤千倪拉起明药匆匆便走。
再次下去时,明药凭着记忆力变能够轻车熟路的下去了,到了一楼,那泛着糜丽的气息竟然明药莫名有些熟悉。
果然人都是贱的,明药在心里这么想着,那般清幽的环境待上一会儿还好,可要是让她这个满心尘世的人住上一辈子的话。
还不如一刀杀了她。
“你方才和似落……”明药尚未说完便被凤千倪打断了,只见她嘴边挂着苦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道:“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
明药还想问下去,却又收了声,她这样必然有她的道理。
两人分开了后明药便坐着马车回了太子府,下了马车后出奇意外的是那些冰冷冷的门卫居然没有“请”自己进去。
明药回到了明兮苑,看到苑门口的木门有被打开过的痕迹,眉头轻皱,她出门时特意掩好的。
来到院子里,那梧桐树下熟悉的食盒让她有些怔愣,空气中似乎还有着那人身上青莲一般纯净的味道。
来到梧桐树下,明药提起食盒走向了屋子里,脸上却看不出喜色反而还有些沉闷。
这些日子里,白且试日日都给她带东西来,不管她在不在府里只要一回来必然会看到这食盒。
明药的眸色一暗,她不是作践自己也不是作践白且试,只是近来府里经常会传一些风言风语,她知道一大部分是有容莲的原因。
只是白且随那样子的脾气,这样的流言传下去于她于白且试都是不好,到时候她恐怕别说出去了,只怕见个人都难。
那样子的话好不容易努力换来的一点自由又被打回原形了。
把食盒放在楠木茶桌上,明药走到了窗户下的贵妃椅上躺着,身子骨的放松让她感到一阵舒适,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可脑海里却在不停的转动着。
目光来到了上方窗户的窗柩上,那方方的木框让她的心顿时又乱成了一团麻,不知道为何,她最近总感觉这般舒适又压抑的生活不会过得太久。
阳光窗纱透进来铺洒在明药精致的侧脸上,染起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看起来仿佛偷闲浮生的九天仙子。
耳边的鸟蹄声再一次扰乱了明药,心里那不好的预感再次浮了上来。
袖子里突然寒气袭来,明药顿时一甩手紫檀小盒便掉落出来,只见它周身都散发着白丝,冉冉向四周扩散。
明药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小盒,手指攥紧了袖子,这种感觉怎么这么的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或是感受过一样。
这让她愈发觉得无冕的心思不简单,一个宝物送与他人本就是奇怪了,如今这宝物也是这般的奇怪。
果真是个棘手的东西。
明药想要把宝珠给扔了,转念一想又打消了念头,这三年之后宝珠必然要派上用场的,如今丢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可这宝珠身上的谜团却让她不得不防备着,若是又想蝉花那一出,她可真是怎么说都怎么冤。
只是它身上的谜团没有解开,送给凤千倪她也不安心,明药头疼的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真是不得安生。
明药又突然想到自己被黑纱卷时匕首尽然不能撼动丝毫的情景,下意识的摸了摸袖子里的匕首。
手指在刀刃上来回摩擦,竟然有钝口!明药把匕首拿出来一看,只见它早已没有以前那样的锋利,细细的钝口让它看起来毫无杀伤力。
也许是该去重新打造一把了,明药的眼里泛起了波澜随后又归于平静,方才在街上似乎看到了打铁铺。
打定主意明药便想去,刚要起身门口便被人推开了,只见管家步伐轻快的走来。
“太子妃。”管家朝明药福了福身子,眉梢满是笑意,道:“太子让您移步去花园里。”
花园?明药心里闪过了疑惑,这厮从来让自己哪里都不许去的,今天这一反常态的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呀。
收了收袖子里的匕首,明药看向管家,眼里有些微微波澜,疑惑的问道:“太子可曾说些什么?”
“没有。”管家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朝明药笑道:“似乎是说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您,至于是什么老奴就不知道了。”
明药挑了挑眉,心里再次泛起了疑惑,脑海里白且随的容貌不停在回放,揣摩着他的意思。
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嘿。”一道娇柔的声音传了进来还染着些许怒气,只见微竹手里提着一个花篮子,气冲冲的走向明药。
“管……管家。”微竹似乎没有想到管家会在这里,神色有些不自在,恭敬不已的福了福身子。
管家点了点头,明药却好整以暇的看着微竹,轻启唇瓣:“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大的火气?”
微竹抖了抖手里的花篮子,气呼呼的说着:“刚刚路过花园的时候,一个男子慌里慌张的撞了我一句道歉也没有就走了,真是气死我了。”
“什么样的男子?”明药反问道。
微竹是她这里的侍女,办事还算得力但是平日里的性子就急,想必那个男子是真的莽撞了。
“穿得一身火红,什么样我倒是没有看见。”微竹也有些疑惑,方才的男子似乎是在闪躲,随后朝明药笑道:“太子妃那我去放好花了,您先忙着。”
“嗯,不过是小事,你也别放在心上。”明药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早已经波涛汹涌了。
那一身火红必然是闵萧邪,又是在花园,这是巧合?
明药的眸子一暗,白且随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