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然又过了一夜,榭北行只觉得自己快要和床板融为一体了。
若是一直沉睡着也还好,感觉不到伤痛背痛,可是这一醒来,他觉得仿佛坠入地狱一般,几乎痛不欲生。
之前是饿醒的,他摸了摸肚子,腹诽道:以前行军作战,三四天不饮食也是有的,怎么才一天没吃,就饿成这样?
轻抚之下,榭北行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并不是饥饿。
到底是什么感觉将他唤醒了!?
转头看了看舞语仙,半个身子已经爬上了床,枕着自己的枕头睡的正香。
真是猪啊,这种时候还能睡得这么踏实,当真是佩服。
就在此刻,榭北行猛然感觉到,一股压力冲向身体后半部分,随即一阵绞痛袭来,瞬间勾起他似睡非醒时的记忆。
就是腹痛惊醒了他,坏了,难道说……
又一阵叽里咕噜,榭北行弓成了一只虾,几乎快要绷不住了。
肚子饿、口渴、伤痛都还有办法忍着,可这……
一阵大闹五脏宫之后,榭北行冷汗都出来了。
此次冲击能守住,已经是强人所难,若再来一回,必然“城门”失守。
稍稍缓解,榭北行想也没想,一把便将舞语仙薅了起来。
“什么事!?”迷迷糊糊中,舞语仙只觉得自己从高处掉落,吓了一跳睁开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你,你怎么样?”迷瞪着一双眼睛,舞语仙含含糊糊地问道。
榭北行抱着肚子,低声道:“不用你,去给本王叫个内官进来!”
他声音比起前一天好了一点,但是依旧只有气声。
“你嗓子怎么了?”舞语仙逐渐清醒,摸了摸榭北行的额头问道。
肚子里又开始搅动,榭北行粗暴地将舞语仙的手扒拉开,怒道:“少废话,去找个内官来!本王不要你在旁边!”
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身体,舞语仙听着榭北行不耐烦的口气,火气便上来了。
“不用我!?不用我你都臭了!”本想把捆住两个人的布带拆开,舞语仙垂下手来。
不想和我一起?
我还就偏偏要和你绑在一起,倒要看看你安和王还能怎么办?
肚子叽里咕噜,榭北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顾不上疼痛,他开始拼命挣脱布条,一边怒吼着:“来人啊,赶紧来人啊!快来人!!”
只可惜,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吹气一般的嘘声,根本唤不来任何人。
舞语仙看着他折腾,既不生气也不着急。
这个绳扣可是她独门,除非知道解法,否则只会越挣越紧,绝不可能挣脱。
意识到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榭北行更为急躁了:“本王让你出去,你听不见吗!?叫一个内官进来,不然……”
“如何!?”舞语仙将脖子往上一凑,“卸磨杀驴也没有王爷这么快的速度吧,变脸好似翻书一般,吃饱了骂厨子,过了河就拆桥,你这么做过分了吧!”
一阵绞痛,榭北行顾不上与舞语仙打嘴仗,抱着肚子蜷成一团。
随即一团突出重围的气体挤了出来,发出的声音比起榭北行说话,可是响亮了不少。
舞语仙看了看他的模样,顿时明白了。
她三下五除二脱开绳套,作势就要过来扒榭北行的裤子。
“你,你,你干什么!?”榭北行脸都白了,活动还算自如的那只手,死死揪住自己的裤带子。
舞语仙一脸淡定:“你不是要大解吗,我的给你抹点药,别害羞,我是个大夫!”
榭北行脸都青了,他拼命摇头:“不用,不用,你滚出去,给本王叫一个内官进来!”
从没见过这么倔强的病人,舞语仙皱着眉耐心解释:“咱们的身体是很协调的,你身体受伤不能用力,排便就会溏稀,防止你用力时,造成伤口破裂,这也是你现在有腹泻之感的原因。但是!”
见榭北行根本没听进去,依旧很暴躁,舞语仙提高音量继续说道:“你受伤前已经形成的宿便,可没有接受到身体的信号,加上失血缺水,这部分一定会干结。为了避免一会儿过于费力,我给你先涂上芦荟润滑一下,这样待会儿排便的时候,就不至于扯开伤口。你这已经缝了两次了,再撑开一次,我可缝不上了!”
严重性榭北行已经了解,可他依旧扯着裤子不肯撒手:“去叫个内官……”
“他不会啊,我还要从旁指导,不够费劲儿的。”舞语仙举着芦荟,很是不耐烦。
“那……那就请个太医过来,让他动手。”榭北行眼睛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想哭。
舞语仙一摊手:“没问题,只不过往太医院一去一回,你能等吗?”
“我……”脸逐渐猪肝色,榭北行感觉肚子几乎要爆开了。
他愤愤看着舞语仙,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手指逐渐松弛。
没有给他丝毫犹豫机会,舞语仙一把拉掉他的裤子,小心将榭北行侧过身去,仔细将芦荟涂了上去。
一阵清凉,未等榭北行来得及难堪,冲击力又开始了,他慌忙喊着:“桶,恭桶!”
将墙角的恭桶取出,舞语仙将榭北行扶了上去。
“出,出去……出去!”耳朵都红了,榭北行指着大门不断重复着,“出去,你出去!”
舞语仙耸耸肩:“要不是你伤势严重,还当我喜欢看你拉屎怎么的!?”
之后,她愤愤然转身,将榭北行扔在恭桶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片刻之后,一排内官走了过来,舞语仙迎上前去,将其中两个人叫住。
“王爷在里面,你们进去帮忙伺候一下吧。他身上伤口还很脆弱,扶起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
二人应声进去,舞语仙等在门外,想起方才某人那副羞愧欲死的模样,便忍不住想笑。
换洗收拾完毕,内官安置了新的恭桶,退了出来。
“舞姑娘,您还有何吩咐?”
清了清嗓子,摸着自己的肚子,舞语仙一阵胃酸:“拿些吃食过来,清淡些,最好是肉糜粥之类的。真是奇怪啊,不过一夜而已,我这肚子怎么饿的发晕啊。”
听见她小声顾念,内官互相看了一眼随后说道:“舞姑娘,不是一夜,是已经过了一天两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