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只是一个居住办公两用的帐篷,它是最高指挥官用来召集众将并布置作战任务的场所,不能说这中军帐是某个人的,谁就任当前最高指挥官,这中军帐就由谁居住。
完颜宗翰被勒令去城东述职,完颜突合速被传去描述战况,这座中军帐就暂时由完颜宗贤坐镇,而当完颜宗贤步出军营前往前线时,这帐篷就交给了泉正男。
一百名女兵并没有全部关押在中军帐中,被泉正男挑选进来的只有十三名女兵,另有八十七个女兵被分别关押在中军帐周围的六座卫队营帐之中。
白胜当然不知道中军帐里的女兵里面还有一个耶律骨欲娘家的熟人在内,他来救人自然不分先后,一走一过,先碰着谁就先救谁,同理,先碰见的敌人自然先杀。
因为未经允许,另外那五百九十四名金军精英们不敢像泉正男搞得这么明目张胆,搞辽国女兵没问题,但是你得小心军官因此迁怒与你,因为你抢了他的猎物。
所以那些金兵最多也就是里里外外的动手动脚,却不敢脱光了衣服真干,若要真干,总得等泉正男玩够了之后发话,又或者等完颜宗贤回来犒赏大家的时候才可以。
这些人既然没有亮出男人的家伙来,白胜也就懒得阉了他们,直接杀了了事,只不过人头是必须要割下来的,这是送给老丈人的礼物,越多越好。
与耶律骨欲从前的女侍卫寒暄了两句之后,白胜没有在中军帐里逗留多久,就走了出去。一群光屁股女人在穿衣服,你留在帐中真的好么?哪怕你始终目不斜视,也有一种误入女澡堂子的感觉令人尴尬。
他等在帐外,把一百名女兵集合起来点数,一个不缺,一个不少,总算没有辜负嫂子答里孛的托付,又命女兵们找到了马厩中正在吃草料的银鬃白马,这时萧龙夫妇也来到了金营之中。
说实话,两人进入金营是战战兢兢的,虽然他们夫妻也算得上是契丹武士里的高手,但是毕竟只有自己夫妻两人,万一如同之前埋伏一百女兵一样,完颜宗贤伏有其它机关,那么白胜就有可能遭到暗算。
一旦白胜在金营中失手,就还要设法搭救白胜,他们不是怕死,而是觉得责任重大,因此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但是当他们看见白胜和银鬃白马以及一百女兵的时候,这颗原本提着的心就彻底放下来了,白胜就是白胜,纵横天下,有若无人之境。
看见提着残疾人完颜宗贤的萧龙和跟在他后面的耶律答里孛,白胜就牵了银鬃白马的缰绳迎过去两步,把马缰递到了答里孛手里,说道:“龙哥,龙嫂,就按咱们说的办,你们带着女兵先回城,去找我丈人禀报一下,我这边还需要整理一下我的队伍才能进城,咱们燕京城中再会。”
一众契丹女兵见此情景,不免啧啧称奇,原来这人竟然是萧大王和长寿宫主的弟弟,萧大王夫妇当真有福,有这样厉害的一个弟弟,世间谁还敢惹他们?
白胜不理众人仰慕的目光,自行转回梁山阵营整理队伍,这边萧龙和答里孛当然不敢违背白胜的吩咐,率领一百名女兵走出金营北边的辕门。
辕门外面,正有两千神弩营女兵在等候,答里孛见状不免惊奇,记得这边还有金国几千轻骑,却是去了哪里?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些色胆包天的金国人为了抓住那些身穿宫装的女兵施暴,竟然跟着女兵们闯入了太乙混天象阵。
白天那一万轻骑都不够太乙混天象阵吃的,这几千没有高手统领的骑兵能成什么气候?自不免给燕京城再送几千匹战马,马送到了,人命归西。
将这几千名金国轻骑引入阵中完成诛杀之后,神弩营两员副将一商量,就按照军主答里孛的吩咐,率人重返金营北,以等待接应有可能回来的答里孛,虽然答里孛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们却不能不来接应。
萧龙夫妇闻言大喜,率领两千一百名女兵穿过太乙混天象阵,来到了燕京城的南门,此时燕京城南门洞开,天祚帝耶律延禧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站在门前。
见萧龙夫妇走来,天祚帝便喜动颜色道:“萧卿家当真不愧大辽的栋梁之才,答里孛也不愧为朕的好侄女,契丹一族的好儿女,朕亲自来迎接你们,朕要亲自给你们庆功!”
此时燕京城内早已经沸腾了,只因为完颜宗贤落入“萧龙”手里的传言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燕京的大街小巷,那些没有遭受到完颜宗贤迫害的燕京百姓还觉不出什么,而那些契丹贵族阶层的人们都已经喜极而泣。
可算逮住这个恶魔了!
众目睽睽之下,答里孛不敢恃宠而骄,依礼参拜帝王,唯有萧龙因为手里提着完颜宗贤,没能大礼参拜,但也表明了原因:“微臣手中押解贼寇,不便大礼,还请陛下恕罪。”
天祚帝笑容一收,一脸厌恶地瞥了一眼萧龙手中的完颜宗贤,问道:“你就是完颜宗贤?真难为你了,竟然能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
完颜宗贤此时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冲着天祚帝翻了翻白眼,没说话。若不是白胜在斩断他四肢的同时用了赤炎拳的热量粘合了他的血管,此时他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没了手和脚,他就是想给自己点穴止血都做不到。
“哼!”天祚帝怒哼一声,道:“押下去!”
如何处理完颜宗贤,“萧龙”在两军阵前已经说了,天祚帝觉得这个方法挺好,自然不会当众更改“萧龙”对完颜宗贤的处理决定。
身后自有大内侍卫从萧龙手中接过完颜宗贤的躯干抬走,天祚帝这才恢复了喜悦的神情,看向萧龙说道:“自从阿骨打起兵造反至今,我契丹人节节抗击,却只有今天才获得了胜利,今天这场战役,你萧龙夫妇居功至伟!萧龙听封!”
大胜之际,喜悦之下,天祚帝甚至忘记了在南边还有一支友军的事情,先把劳苦功高的臣子奖赏了再说。
萧龙手中没了完颜宗贤,听到这里慌忙跪下道:“陛下不可!”
“嗯?”耶律延禧登时一愣,怎么还有不愿意因公受赏的人呢?
却听萧龙说道:“微臣不敢欺瞒圣上,擒住这完颜宗贤的实非微臣,而是另有其人……”
在这件事上,即便白胜为他夫妇着想,让他冒领功劳,但是萧龙怎么敢不对天祚帝说实话?那可是欺君的大罪。
天祚帝闻言就是一惊,另有其人?“不是你是谁啊?萧卿家速速道来。”
萧龙叩首道:“不敢欺瞒圣上,今夜杀灭金国四万骑兵,阉割残肢完颜宗贤的,乃是陛下的乘龙快婿……”
他一字一句地说出实话来,可把天祚帝急的不轻,你直接说是谁不就行了么?还先把他的功劳摆出来干什么?既然你们能抵达燕京南门,那很显然就是把城南的金军收拾了嘛。
而等到萧龙说起立下这赫赫功勋的人竟然是他耶律延禧的女婿时,天祚帝立马懵逼了,谁啊?开什么玩笑?我哪有这么强大的女婿?若是有这样的女婿,何至于让金国人逼到今天这背水一战的地步?
于是沉下脸来说道:“你说的莫非是宋国的将帅?”他心说没错,朕是打算找个女儿嫁给那员宋军的主帅来着,可这不是八字还没一撇么?怎么他就成了朕的女婿了?你萧龙这玩笑开得可有点大。
萧龙道:“陛下圣明!微臣所说的那人正是宋军的主帅……”
天祚帝本来有些恼怒,但是一方面才获大胜,不便当众发作,二来他觉得萧龙应该不至于敢开这种玩笑,或许事出有因,说不定是那宋国主帅心仪大辽,所以想娶一位辽国公主也说不定。
辽国的君王和帝后向来爱才,当年杨四郎流落辽国,萧太后就嫁了一个女儿给他,拿一个女儿就能换一个文可安邦或者是武能定国的人才,这买卖值啊,相当值!
更何况此人未至燕京城,便已为辽国立下了如此功劳,自己若是吝啬一个女儿可就太不聪明了。他只是觉得对方先提出这事儿来,未免有一些居功自傲的意味,若是再说得不好听些,便是奇货可居,你这是逼着朕嫁女儿给你啊。
这跟自己挑一个女儿出来嫁给他的意义大不相同。天祚帝的不爽是在这里。
但是此刻君臣俱在,却不便表示这种不满出来,于是就微微皱眉问道:“此人姓甚名谁?朕倒是很想见他一面。”
说这话时他已经打好了主意——先见面,至于嫁不嫁公主给你,这事儿咱们回头私下里商量,别在众目睽睽之下搞的谁下不来台。我身为一国之君不想让你下不来台,你也别让我丢面子。
萧龙哪里知道天祚帝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当即如实禀道:“此人姓白名胜,原本是宋国西征的先锋官,他说他娶的是您的二女儿骨欲公主……”
“啊?”天祚帝只觉一股热血升到了头部,以致于眼前有些发黑,头也有些发晕,身体变摇摇欲坠。
旁边群臣见状大惊,纷纷拥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扶住了天祚帝,七嘴八舌地询问:“陛下,你怎么了?”
却见天祚帝双眼之中流出来两行浊泪,颤抖着声音说道:“骨欲啊,你可真是朕的好女儿啊……”
群臣见状不禁面面相觑,心想:据说耶律骨欲去了西夏之后就留在了耶律南仙那里陪伴堂姐,怎么就悄无声息地嫁人了?还嫁给了一个宋国人?看皇帝这样子,是被耶律骨欲气的不轻啊,眼泪都流出来了。这“好女儿”三个字,绝对是反话。
却不料天祚帝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你嫁了个夫君竟然如此顶天立地,威震八荒,你们夫妇就是我大辽的福祉啊!”
耶律骨欲嫁给白胜这件事,当初耶律骨欲曾经命人送了一封亲笔信给天祚帝,但是天祚帝那时候正处于逃往的途中,哪有工夫去管这个女儿如何?只是考虑到女婿既然是宋国军方的将领,就写了一封信给大宋的皇帝赵佶,让赵佶善待自己的女儿女婿,至于其它什么,他是真的顾不上了,更没有把这事儿传扬开来。
老百姓的女儿嫁人尚且要办得热热闹闹,皇帝的女儿无声无息地嫁人,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他又怎会宣扬?所以耶律骨欲结婚这件事情就只有天祚帝和耶律骨欲的母亲元妃萧贵哥两人知道,别人基本上都蒙在鼓里。
天祚帝的隆重赞誉令群臣大跌眼镜,而始终站在一旁的耶律大石就更是默默地低下了头。他白胜不仅娶了耶律骨欲,还抢了我的未婚妻萧凤,如今你天祚帝欣慰了,可是我这口气该怎么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