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夏一直看着江甜的脸,讲到这里,江甜似乎想到了什么令她作呕的事情,表情也越发凄凉了起来。
江甜那天正在屋里看书,养母有事回了娘家,家里只有她和养父在,她出来上厕所,无意间听到了养父和隔壁邻居大叔的对话。
他的养父对着邻居说:“我那个女儿,从小白白白嫩嫩的,滋味肯定不错。”说着俩人还猥琐的笑了笑。
对面的男人咧着一口大黄牙道:“你可拉到吧,被你老婆知道了,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养父嘁了一声,道:“老子养了她四年,供她吃饭上学,她还不该回报老子一回么?”
江甜躲在门后面,身体发颤,她咬着牙硬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当天晚上就收拾了东西,连夜跑了出来,她联系了高中的同学,在人家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一个人北上,趁着暑假打工赚学费,后来再也没有回去过。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起因,她不幸的开始,都是因为她父亲的突然离世!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着陶夏,轻声道:“陶夏姐姐,你知道她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去世吗?”
陶夏早已经泪流满面,她可以猜到一些,从知道江甜老家也在北柳市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事情:“所以,你父亲也是在那次矿难中死去的人?”
江甜点点头:“没错”
陶夏哽咽了一下继续道:“上次在酒吧里也是你?那杯果汁是你一早就安排好的,还有后面带我走的那两个人也是你安排的?”
江甜听到了这里冷笑了一下,道:“说起来你运气还挺好的,要不然上次我就可以毁了你,可惜,被你逃过一劫”
陶夏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那张帅是?”
江甜冷笑了一下,声音阴狠道:“你没想到吧,那场矿难死了十几个人,张帅的父亲也在其中,但是他太怂了,想要报仇却一直下不了手,所以只好我亲自来了。”
陶夏看着江甜,想起以前的事情,几乎泣不成声:“那场矿难失去父母的不只有你们,我的父母也因此付出了代价,难道还不够吗?”
江甜听到这里突然疯狂了,她走到陶夏面前伸出手狠狠的甩了陶夏一巴掌:“那是他们活该,矿难发生的时候原本我爸爸他们是可以得救的,就是因为你父亲!”
她伸出手指着陶夏,恨声道:“你父亲为了政绩,向上面隐瞒事情的真相,耽误了救援时间,才活活的把他们都憋死在矿井中,十几条人命啊,难道你父亲不该为他们陪葬吗?”
陶夏被她一巴掌甩的嘴角出血,她说不出辩解的话来,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也才18岁,还在外地上大学,那个时候北柳市还没有成为县级市,她爸爸当时是北柳县的县委书记。
她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时,脑子都懵了,挂了电话,就订了最快的机票飞回去,到家时爸爸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母亲六神无主的坐在沙发上,看到陶夏回来时抱着陶夏大哭了一场,妈妈自从生下她身体一直都不好,陶夏不敢刺激她。
那段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联系了所有能联系上的人,打听她爸爸的情况,那些叔叔伯伯都告诉她,是因为她爸爸的失职才造成了十几条人命的死亡事故。
当时的她只有18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家里陪着妈妈等待法院的宣判,后来结果出来了,他爸爸被判了终身监禁,这意味着他后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
她妈妈当场就昏死过去,她手忙脚乱的把妈妈送去医院,没想到妈妈还没从医院里出来,就接到牢里传来的消息,父亲在牢里自杀了。
她的世界从此坍塌了,但是她不能倒下去,她还有生病的母亲需要照顾,当时周围的亲戚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的,甚至连邻居看到她都会指指点点。
她那段时间办了休学,家里医院两头跑,可终究是天不随人愿,母亲在父亲死后一个月也跟着走了,她当时已经哭不出声来了,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她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彷佛整个世界就剩下她一个人。
她把母亲和父亲葬在一起,葬礼上只有姑姑来帮了忙,平时那些奉承讨好的亲戚朋友全都不见人影,她也不在意,世界上的人情冷暖她在这两个月已经深刻体会了一遍,父母去世后,从此就只有她踽踽独行的活在这世上。
陶夏不再辩解,那场事故毁了所有人的人生,改变了她们的人生轨迹。
既然江甜要把这条人命算在她头上,那她认了就是,她看着面前的江甜轻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杀了我陪葬吗?如果杀了我可以解你的怨气,那你动手吧!”
江甜握了握手里的水果刀,轻笑一声:“我当然不会让你那么快死去,我要慢慢折磨你”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陶夏不再出声,眼睛也闭了起来,一副任由她处置的样子,江甜看她一心求死,忽然冷声道:“你别以为我下不了手,从认出你的那天起,我就一直等待着这一天。”
陶夏睁开眼睛:“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江甜其实以前并不认识陶夏,出事故时她还小,也不知道事故的原因,父亲死了以后,她从邻居的闲谈之中大概了解了一些真相。
后来她长大后刻意调查了一下,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当时的新闻报道,又顺藤摸瓜的查到了陶夏的父亲,她的父亲已经死了,但是他女儿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她在公司遇到陶夏时只觉得有点眼熟,当时她看到陶夏的照片是她几年前的,后来在闲聊中确认她的老家在A市,又姓陶,基本就不会错了。
江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把水果刀捏紧,对着陶夏的脸,陶夏眼里没有一点惧色,仰着头,闭上了眼睛,江甜拿着水果刀的手不停的颤抖,她慢慢举起来,朝着陶夏的脸颊划去…
医院里,言箫坐在病床上,手里紧紧捏着手机,面色阴沉,他给陶夏打电话的时候是差不多七点钟左右,他听了她的话在医院等她。
可是一直等到十点陶夏都没有过来,他原本以为陶夏是不想过来,所以也赌气地没有打电话过去,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躺了一会又气闷的坐了起来,拿过手机给陶夏打电话,可是电话打过去竟然关机了。
陶夏从来都没有关过机,即使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只是调到静音模式,他狐疑的看了下手机,心里打鼓,总觉得不安定。
他继续给她打电话,仍然是关机,他想了想,喊了门口的保镖进来:“你去这个地址敲门”他递给保镖一张纸条。
“看有没有人在家,要快,确认了以后马上给我电话”保镖看他一脸严肃,不敢耽误,去楼下开了车就去了陶夏住的小区。
言箫在病房焦急的等着保镖的电话,手机一响他立马接了起来:“怎么样,家里有没有人?”
保镖在电话那头道:“没有,不过隔壁邻居出来了,说今天晚上没有听见邻居门响,应该是人没有回来”
言箫心里一沉,果然是出事了,他给隔壁的助理打电话,助理慌张的跑进来:“言老师”
言箫看着助理快速吩咐道:“你去查这个公司负责人电话,然后给他打电话,就问今天有哪个员工生病请假,让他把请假的人员名单还有家庭住址发过来”
助理点点头,转身往门口走:“等等”
言箫又喊住他,助理回头看着言箫
“你以沈氏集团的名义打过去,如果对方问就说是沈箫。”要不然他怕陶夏公司的领导不会帮这个忙。
助理点点头,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言箫的身份,所以这会直接就出去打电话去了。
言箫在病房坐立难安,十分钟后助理就进来了:“言老师,这家公司今天只有一个员工请假,你看”
助理把刚才写下来的纸条递给言箫,言箫拿过来看了看,上面有一个地址和一串电话。
言箫把电话用手机记下来,把纸条给了等在一边的保镖:“去这个地址,看看陶小姐在不在那里”陶夏在医院好几天了,保镖自然是认识的,拿了纸条就走了。
言箫等保镖出了门,把电话拿起来,看着上面的号码,他现在不确定陶夏是真的出了事还是有其他情况,如果是出事了,那这个电话打过去,很容易打草惊蛇,所以他慎之又慎。
不到三十分钟,保镖打来电话,那个地址家里没人,看门口的情况,应该有几天没回来了,因为门缝里夹了一张领奖小广告,广告的日期是前天的,现在还夹在那里,证明门在这两天是没有打开过的。
言箫挂了电话,心里过了一番,想了一个说辞,不再犹豫,把电话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