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悬念地, 来人正是钟逸轩。陆青离匆匆地下楼去了,但只过了一柱香的时辰,她便又急匆匆地回到了房间, 手上拿着一本书。她急忙放下书, 向四周望了望, 关上门, 拉上帘子。
秦小燕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怎么回事?”她小声问道。
陆青离摊手道,“我也不清楚啊。”
“……。你不清楚有啥事,那你就这么慌慌张张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快就回来了吗?”陆青离没有理会她, 自顾自说道,“他说他本来今天上面有事, 脱不开身的。”
秦小燕撇了撇嘴, “那他为啥要来?因为你的生辰一年只有一天, 不能错过这个特殊的日子什么的?”
“哎呀,不是这个。是正事!”陆青离摇摇头, “他说他刚才打听到了一个消息,让他吓了一大跳,这才马上赶过来了。”她又四下张望了一圈,方才道,“你最近得小心点。”
“然后呢?”秦小燕本来还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青离, 以为她能说出来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 却没想到居然就是这么一句接近废话的话。“这就完了?我自以为平时足够小心了。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犯得着么, 跑这么大老远就为了说一句‘最近要小心点’?”
“不是。钟逸轩告诉我, 可能有人在这段时间打听到了灵珠的下落。”
“什么下落,他自己都不能确定, 那别人更不能确定了。”
“对啊,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但是,他们很可能会认为灵珠在你手上,所以我才说你最近小心点。”
“我?我已经遇到过这种事情了!”秦小燕翻了个白眼,“简直是可笑,要不是他们,我现在连灵珠这个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在我这里!”
“但是有人会这样认为。”
“冤枉啊,我简直比窦娥还要冤枉啊,青天大老爷要为我做主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秦小燕故意夸张地叫喊道。陆青离正色道,“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你个不懂幽默的!”秦小燕叉着腰道。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果然,第二天出事了。
这天傍晚,老板又一次叫她去打酱油。秦小燕有些奇怪了,当时招她进来的时候,本来说是刷盘子的,现在可好,跑腿快成自己的本职工作了。再说了,这些差事一般不都应该是男孩子干的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神马的……
抱怨归抱怨,但是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秦小燕还是没多说什么,拿上钱便出了门。刚迈出醉仙楼的大门口,她忽然想起,陆青离头天和她说过的话:“……你最近得小心点。”
秦小燕想了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准备好的钱藏在贴身的口袋里,又换了一件衣服,这才出门去了。
本来,只是这样也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只是因为陆青离这么一说,她自己想想也觉着确实有道理,上次的事,发生了一次难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第三次,虽说上一次是有惊无险,但难保以后自己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麻烦了。毕竟,灵珠是江湖上人人都渴望得到的东西,既然钟逸轩都警告过了,这时候她还是尽量保持低调的为上。
其实她都不大愿意出门,但是想想在老板的眼中,连打个酱油这样的一点小事都躲着,必然被认为是偷懒。装病也不行,她今天一天都好好的,突然装个病,那也太容易被揭穿了。或者拜托彩霞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难不成自己和彩霞解释,“有人在追杀我,我要躲几天风头”?想想都不现实。
所以,秦小燕想来想去,终究还是上了路。所谓的“万事皆有天定”,该碰上啥总是一定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再说了,就算遇上啥事情,凭着她超强的轻功,总是能跑路的。
预感神马的,果然灵验,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的“乌鸦嘴”,秦小燕在出门之前一直想着这件事,因此它就不出所料,众望所归,毫无悬念地发生了。
走到半路上,她被几个人拦了下来。一开始,秦小燕还以为是前些日子总是来找她的那个“追求者”,“怎么这么烦人!总是盯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藏宝图!”她小声嘟囔着。
还好那几个人并没有注意。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快点把灵珠交出来!”他压低声音道。那声音沙哑又有些古怪,秦小燕听了,简直是觉得毛骨悚然。
她心道,“麻烦了。”面上也只能勉强笑着敷衍道,“灵珠?什么灵珠?我只知道酱油。各位大人,你们认错人了吧?”
“少装了!我们可不是上次的那几个蠢货,被你一忽悠就信以为真了!你师父在死之前把灵珠传给了你,这是肯定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那个领头的人问道。
“……”这下秦小燕彻底的无语了。“当年我师父并没有留下遗嘱。后来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师母和师弟,自己只拿了很少的一点钱。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我只能说你们的情报系统很差劲。”
“谁信啊!就凭你?不说别的,就说这世上会有像这样的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你以为你是谁,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除非你是被赶出来的。你就编故事吧,蒙不过我们的。”
“你用脚趾头思考一下行不行。”这时候,秦小燕也冷静了下来,“你想一想,如果我确实拿到了灵珠,我为什么要一天到晚都把如此贵重的东西放在身上?我不会防着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么?如果你拿到了灵珠,难道你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它藏好?”
“不。我们已经知道,灵珠是需要带在身上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的,所以你不得不把灵珠整天都带在身上。”那人回答。
“是吗?真有这样的说法?我得记下来,等到我有一天找到灵珠的时候会有用的。”她自言自语道。
“少罗嗦,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你有灵珠的话,你会这么爽快地交出来?你没有灵珠的话,有人问你要灵珠你会怎么样?”秦小燕叹了口气,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油然而生。
“好,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把灵珠交出来了。很好,我们先礼后兵!”那人手一挥,背后的几人便围成了一个圈子,把秦小燕围在了圈子的中间。她暗叫不好,脚尖一点,便要施展出轻功逃离此地。却没料到,她一不留神,其中一人在她背后推了一掌。
这一掌用力甚猛,秦小燕大叫一声,口吐鲜血。
只听得那领头的声音,向那几个手下喊道,“注意点!我们不是要她的命,要的是灵珠!”
正在这时,忽然从远处又跑来一个身影。远处的那人似乎是在看到他们之后,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秦小燕定睛一看,——居然是陆青离。“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哎呀!”陆青离见了她,吃惊地叫了一声,“你先快点回去。”这时,秦小燕方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势,“我没事的。”她摆手道。
陆青离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剑同那几人交手。本是以一对多,她却毫无惧色,反倒是那几人显得有些勉力招架。
“小心啊!”秦小燕忽然注意到,那个领头人悄悄地绕到了陆青离的背后,试图再一次使出方才的伎俩。她急忙大叫一声以提醒陆青离,又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瞄准了那人的后背,轻轻一弹。
那人的动作似乎慢了下来,终于倒在了地上。秦小燕拍了拍手,这才发现手上有自己的鲜血。她吓了一跳,这时,陆青离拉着她,急急忙忙地跑了。
这一段路,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她们好像跑了一天一夜那样漫长。
终于,两人回到了醉仙楼。秦小燕已经预先换了件衣服,不然上面的血迹让旁人见到,怕是会怀疑她去做了什么事。
“我们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这是陆青离回到房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现在这里对我们两人来说,都已经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等一下,你怎么会知道当时我在那个地方的?”秦小燕打断了她的话,问道。
陆青离气喘吁吁地摇了摇头,“你等着,我得去请个大夫来帮你看看。我的那点医术,那才真叫三脚猫,连个小感冒伤风都是没有把握的。”话音刚落,她便又跑了出去。只留下秦小燕独自一人待在房中,默默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