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什么没见过,笔迹造假的多的是,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引出什么麻烦。再说她亲手写的东西,可不想留在外面。
谢莹接过来,笑道:“这倒不必再等马掌柜,喜鹊也识得些字,写得也还算工整,让她现在抄了,妹子拿走便是。”
这方子也不能随便找个人抄,可是指着这个赚钱呢,必得是知根知底的心腹才是。
“如此最好。”林宁点头。
喜鹊小心的拿了方子,自去拿了笔墨,在一旁的桌子上认真抄写去了。
谢莹见她写着,戏问:“妹子这个准备要价几何?”
林宁却是笑道:“这个却是不用单算的,这个算是我脑子里的东西,自是算在我出的那些本钱里了。”
不然她凭什么出那么点东西就占人家一半的股份?
还有一点,当日福味楼自她家盗走那锅卤煮的老汤,这帐她还没跟他们算呢。能够打垮福味楼,她不介意友情赠送。
谢莹笑着点头。想起一事,道:“还有一事要和妹子说。”
林宁抬头,看向谢莹。
“那王老三的大儿子前两日回来稍信儿,眼见天气渐暖,老两口还是想带着幼子回来,这样,我就让马永周又找了间宅子,只是在内城,离着妹子就有些远了……”
那是一座三进宅子,还带一个小花园儿,要价一千五百两,花了一千二百两买下的。
“莹姐可是要用银子?”林宁立刻想到当初谢莹可是将一万两银票都拿出来入股了的。
谢莹忙摆手,“不用,过年刘管事过来时替外祖母和几位舅父舅母带了压岁钱过来,如今我身上却是有钱用的。”
林宁点头,谢家豪富,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儿,还孤身在外,便是她再说要自力更生,这过年的压岁钱却肯定是少不了的。
如此也好,她也放心了。
“莹姐什么时候搬家一定要告诉我,我去给你贺喜。”在这点上,古今风俗倒是有些一致,遇有搬迁之喜,亲朋好友是要随礼道贺的。
谢莹笑道:“一定。”
这般聊着,喜鹊的菜谱儿也已经抄得差不多了。
谢莹拿过来,将原件还给林宁,又去看誊抄的那份儿,一看之下,不由笑出了声,“我还当妹子把这事儿忘了呢,这是要明火执仗的打擂台不成?”
“有何不可?”林宁勾勾唇角,“对不住我的人,我自是要记他一辈子,变本加利的还回去的。” 谢莹听着,明知林宁说的是那福味楼,不知怎的,自己心里却先不得劲起来,正巧林宁要走,便也没多留,只道让她有空过来坐坐,又让李妈妈亲自将林宁送回家,好一阵子方才平复。
林宁回到家,却见萧临渊正在堂上坐着,面色沉沉。
莫名的便有些心虚,突然记起他临走前让她好好在家里呆着的。
强自撑的状若无事,上前笑道:“你怎的这般早便回来了?”
萧临渊也是刚回来不久,若不是发觉她在谢莹家里,他只怕早就要疯了,哪里还能稳稳坐在这里等她回来?
但见林宁这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却越发的气闷,脸色更加的阴沉。
林宁还从未见过萧临渊与她这般模样,若只是为着她不听话,也不至如此吧?她也没去哪儿,只是往谢莹家走了一趟,连胡同口儿都没出,更何况她好歹也是一个异能者,能出什么事儿?她这不好端端回来了吗?
“你这是怎么了?”林宁的语气里便带上了一丝不解,还有一丝赌气的故意。
萧临渊待她好她知道,但以此为由限制她的自由她却无法接受。她在末世打打杀杀十二年,何曾看过别人脸色?
萧临渊一眼便看穿了林宁的想法儿,偏偏这种了解让他原本气闷的心凉了一截儿。
她不懂,自己对她的执着,反而将其看成了一种阻碍她自由的桎梏。
“林宁,对你而言我是什么?”萧临渊定定的看着林宁,低沉的声音响起,眼眸着蕴藏了无数的伤心、愤慨和丝丝的失望。
“你……”林宁张口想答,却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说不出口。
萧临渊之于她,是什么呢?
林宁的怔忡让萧临渊更加绝望,他只觉自己一颗火热的心在冷硬的坚冰上被揉烂、切碎。
痛苦的闭了闭眼睛,萧临渊起身向外走去,“你也累了吧,厨房还煨着银耳莲子汤,我去给你端了来。”
“临渊……”林宁伸出手欲唤萧临渊留下,却本能的觉得,自己若是想不明白他的问题,留下只会让他更痛苦。
林宁呆坐在榻上,只觉肚子里的孩子也似知晓她的心情,变得安静了许多。
榻上的小几上,是萧临渊临走前切好的果盘,旁边精致的小叉子,是他亲手削的。
窗台上一尊天青色广口四方瓶里,插的一枝枝桃花,是每日他在城外桃林用异能亲自催发了,挑选最好看的几枝折下来,放在她窗前的。
他可以偷偷的雕了梨花,装在玉笼里,随身带着,只为了哄她开心。
自己身上穿的衣物,件件都是他亲手去洗的。
她吃的、喝的,都是萧临渊亲自到厨房做了,又端到她面前的。
每天他陪着她散步,伴着她休息,她受了委屈,他可以挡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还可以为她去做个行事狠辣的恶人。
不知不觉间,萧临渊为她做了这么多。
可她又为他做了什么呢?
她不知道她爱吃什么,爱穿什么,喜好什么,因为她从来没有用心。
她没有在萧临渊身上用过心。
所以她可以轻易的说出若他离开她可怎么办的话,若真的上心了,这种事连想都不敢去想,怎么可能如此轻描淡写便说出来了呢?
她总是告诉自己不要过于依赖某个人,某个物,只是相信自己,既便到了此刻,她依然是如此认为。
林宁反复的问着自己,可否毫无保留的,尽情的依赖萧临渊,她心底的答案是,不。
前生种种带给她的,也许是她穷尽这一生也改变不了的,一颗自强的心。
她可以试着去用心接纳萧临渊,慢慢的喜欢他,爱他,让他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她永远不会将自己的幸与不幸完全付于他手,让别人去左右她的命运,她就是这样的人,她是林宁。
心慢慢的归于宁静,就似找到了家。
林宁在这种舒缓的状态中慢慢闭上眼,虽仍旧是坐着,但神思却陷入一种空间的安宁平和,身上的异能开始缓缓流动,沿着经脉的方向,汇入丹田。
萧临渊几乎在从屋中出去之时便后悔了,他不该如此与林宁较真,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的人!早前他还想着要用一生来慢慢打动她,缠着她,磨着她,总有一天她的心里会装下一个他,可今天却还是没忍住,冲她沉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