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孝谦忙将玉牌装好还给林复,又郑重的行了一礼,他是四品,人家是正三品,还是受昭圣皇帝直辖的紫衣卫指挥使,他态度能不好着点儿吗!
“魏家主,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林复斜了眼冲魏应合打量过去,忍不住“啧啧”两声,“你看你,我还没说怎么着呢,你倒先吐起血来,我可告诉你,别跟我在这使苦肉计啊!”
魏家应吐血吐的更多了。
林宁腹内狂笑,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把他任作紫衣卫指挥使的昭圣皇帝更是个有才的,不过话说回来,这昭圣皇帝是当朝皇帝吗?这用人的方式很跳跃啊。
魏应合闭了闭眼,事已至此,他是真的栽了。
“小民无话可说。只是小民的确未曾指使魏忠去想这谋害人命的毒计,还望大人明察。”
“嗯嗯。”林复笑嘻嘻的看着他,“不用你说,本大人自会明察。”
说完林复大步走到堂上,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座,“啪”的一声先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诸人听宣!青州城妇人吴张氏状告林记月饼铺之月饼致死其婆婆小儿之案,经查系魏府管家魏忠为打击报复林记,盗窃砒霜,掺入林记月饼之中,李大春受其胁迫将有毒月饼交与刘宝根,诱使其让人吃下。刘宝根为获不义之财,将月饼交与吴张氏,哄骗其送与婆婆吃下,不料其小儿同食,致两人命丧,吴张氏受刘宝根挑唆,反以林记月饼吃死人之由到林记大闹,而后又企图蒙骗府衙,幸得知州于大人明察秋毫,方不致好人蒙冤,坏人脱逃,本指挥使现下判决,魏忠蓄意谋害人命,致两人死亡,判处斩刑。李大春明知月饼有毒,为掩盖之前杀人恶行,仍将其交付他人并诱人食下,当于始作甬者同罪,判处斩刑。魏忠、李大春暂且收押大牢,即日押赴京城,待上报刑部核准后再行问斩。刘宝根、吴张氏,二人通奸在前,为谋钱财,明知月饼中掺有与人身体不利之物,仍指使或动手将其交于吴家老妇食下,致两人命亡,后又试图栽赃林记,蒙蔽官府,犯有过失致死、欺诈及妨害官府办案之罪,三罪同罚,判处杖刑一百,监禁三十年,即日执行。李大春十八年前在云州杀害过往客商一案,待与云州核查清楚,确认无误后另行判罚。魏忠指认魏应合指使其打击报复林记一事,证据尚不确凿,暂将魏应合押入青州府大牢,择期再审。林记月饼铺无罪。如无异议,即刻执行。”
“啪”一只签子丢出来,仿佛震到了堂下之人心头。
堂上一片静默,林复正要退堂,却见林宁向前一步,“大人,民妇有话要说。”
“哦?萧夫人有什么话,请说吧!”刚刚的严肃仿佛不过只是一瞬,此时的林复又恢复了之前嬉皮笑脸的状态。
不过看他对待林宁的态度,很是微妙啊,似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亲切和尊敬。
于孝谦等人在心内暗自琢磨。
林宁却道:“朱管事,你来说吧。”
朱圆闻声自一旁站出来,先冲林复及众人施了一礼,才道:“启禀诸位大人,小人林记月饼铺管事朱圆,此刻有一事禀告大人。这月饼一案如此曲折复杂,多亏诸位大人、山长及家主英明,将真凶揪出,才使林记免受不白之冤,小的在此多谢诸位!只是此案中涉及小店到瑞草堂购买砒霜一事,小的还需说明,那日小店确是买得砒霜,但禀报夫人之后,认为林记乃经营吃食之所,在店内使用砒霜太过危险,故此,那砒霜自买来后便被小人放置木盒内埋在林记后院一棵桂花树下,还请大人派人将其取来,一来证实小人之言,二来也可防止因这砒霜再起波澜。”
这话音一落,众人尽皆恍然。
原来人家跟本就没有用这砒霜。
换句话说,就算没有揪出真正主使,人家林记也可脱罪,可若果真如此,那萧夫人刚开始为何要答允赔付五千两呢?
官府的差役很快取来了砒霜,让药铺的众位掌柜一认,确认是砒霜无疑,再上秤一称,二钱分毫不差。
林记确未使用砒霜。
这砒霜被当堂判给了药铺。
一时曲终人散。
只是那吴张氏和刘三被当众脱了裤子打屁股,害羞是一回事,那一杖一杖打下去,棍棍到骨,杖杖见血,没等一百杖打完,二人便双双一命呜呼了。
两张破席子一卷,被扔到了城外乱坟岗,可实现了他们生不同衾死同眠的愿望。
其他人都被押进了大牢,五千两最终还给了林宁。
林宁却大方的很,直接让宋灵儿去城内最好的天香楼置办了几桌最好的席面,凡今日出力的各送了一席。
狠狠的冒了一个热水澡,林宁舒舒坦坦的靠在榻上,搂着小包子玩耍,任宋灵儿给她用布巾绞头发。
“夫人,夫人,您今天怎么知道那刘三就是张寡妇的奸夫?还有那李大春,您怎么知道将月饼交给刘三的是他啊?还有,既然您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答应给张寡妇五千两?”
林宁探身接过樊氏递过来的茶,暗叹才以自己这身体好了些,没想到也只是个花架子,今日精神力稍用的多了些便又虚起来了,在堂上也是强挺了过来,现在是动都懒得动了。
见宋灵儿好奇,林宁只是笑笑,“这叫未卜先知,你家夫人我的独家秘技。”
“夫人!”
宋灵儿知道林宁没说实话,故作不依的嗔了声,便又叽叽喳喳的说起了别的。
做为在主子身边混的人,察颜观色是第二位的,这第一嘛,就是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
她可是机灵着呢!
林宁却有些挠头,她很想实话实说呀,只是总不能直接说,她刚一到林记,便用精神力侵入了张寡妇的识海,得知她与刘三相好,月饼是刘三交给她的,恰巧刘三又在现场,索性又感知了一下刘三的思想,知道了李大春的存在,恰巧那赌坊在林记旁边两条街内,顺藤摸瓜又找到了李大春,在月饼铺她正是让宋灵儿去找她爹宋俭带人去抄李大春,倒不想齐青林插了一手,还找出了这许多证人。
至于先答应给那五千两,不过是让那张寡妇以为得计,再趁其精神放松之机用精神力刺激她说出实话罢了。
齐青林等一到府衙她便知晓了,自然也将事情捋了个清楚,所以在魏应合反咬之时才从容不迫的将齐青林等人请了出来。
别的倒还在其次,那林复……来得也太蹊跷了些。
一个正三品的紫衣卫指挥使,来这青州做什么?
林宁由于耗废精神力太过,结结实实的修养了三天,才算缓过点儿劲儿来,身上仍是虚得很。
这日正和小包子和参娃在院子里晒太阳,樊氏过来报说是宋俭求见。